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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过后,周聪骑着二八大杠来到黄记当铺。抬眼瞧去,整个门脸已被修葺一新。

停好车子,黄启从里面迎了出来,“哟,周老板,稀客,稀客!近日周老板可谓是声名大噪,大家都在传您做的是大买卖。”

\"谣传罢了,都是大家抬爱,我不过是混口饭吃。\"

\"您太谦虚了,快请进!\"黄启做了个请的手势,又朝内堂喊了一声:“阿虎,送一壶肉桂过来,要最好的!”

\"来了,马上就好。\"

二人进屋后分宾主落座。“不知今日周老板来小店所为何事?”

\"我近日准备去拜访几位朋友,需要一些伴手礼。之前看到贵店内展示有不少古玩字画,所以今日冒昧前来询问是否出售。\"

″当然出售,不知周老板有何要求?″

″让黄掌柜见笑了,我对古玩这行一窍不通。还请黄掌柜,给提个建议。\"

″周先生,不知您准备拜访的朋友是国内的还是洋人?他们是否是古玩行的玩家?价钱方面您有何考虑?\"

周冲略作思考,沉吟道:“唔,国内国外的朋友都有,其中有一两位是行家。价钱方面暂时不设限制,要真品,不要仿品。每人准备一到两样,先按十人份准备。”

这时,伙计端着茶壶茶具走了进来。周掌柜示意了一下,抬手倒了两杯:“周老板,请茶。”

周聪轻抿一口,顿觉唇齿留香,一股浓郁的韵味直灌鼻腔,忍不住赞道:“好茶!”

黄启呵呵笑了两声:“这茶是我们老板在武夷山的茶园所产,这种等级的一年也就二十来斤,平常都是留给贵客享用的。”

接着,他又在纸上抄录了几行,然后把抄录的宣纸递给旁边侍立的小伙计:“你去准备好这些。”

″周老板,我准备的这些物件价钱大概在十几块到八十块银元之间,一会儿您可以从中挑选喜欢的。您觉得如何?″

″可以。\"

二人闲聊了十来分钟,黄启邀请周冲去往后堂:“周老板,请移步,咱们去看看货品怎样?”

周冲跟着黄启走进后堂,一个伙计正从一间堆满家具、木制品的库房走出,手上拿着一个黑亮的笔筒,将其放在八仙桌上,而后站在一旁。

周冲朝库房内扫了一眼,收回目光,只见宽阔的大厅中央,三张红木八仙桌拼在一起的桌面上,摆放着几十个各式各样的古董。从瓶瓶罐罐、佛像、印章、笔筒,到玉器、字画,琳琅满目,令人应接不暇。

周冲拿起伙计刚放下的笔筒,入手沉重,端详着上面的雕花和刻字,喜爱之情溢于言表,决定把它收入家中书房。又看了看满桌的其他古董,他转头看向黄启:“黄掌柜,就这样吧,这些我都要了,您给算个合适的价钱。”

黄启愣了愣,脸上泛起笑容,点点头对伙计低语了两句,那伙计匆匆赶去大堂取来纸笔、算盘,又迅速跑了回来。

黄启在算盘上拨弄着,边算边记录:“共三十样古玩,总计 1226 元。给您抹去零头,收您一千二百块银元,您看行吗?”

“可以。”周通点点头又说:“黄掌柜,我刚刚看到,您这库房内好像还有一些家具,也是可以出让的吗?”

“哦,那套家具当然可以出让。那可是一整套足足三十六件的苏式家具。想当年刘老板的绸缎庄突遭火灾,欠下巨额货款无力偿还。这套刘老板花重金从苏州购置的家具,刚运抵港口,就被债主拉来抵债了。”

“那现在我能去看看吗?”

\"请。\"

周通跟着黄启来到库房,只见那三十六件苏式家具整齐摆放着。家具的雕花精美绝伦,木纹清晰流畅,散发着岁月沉淀的韵味。周通不禁眼前一亮,他伸手轻轻抚摸光滑的桌面,仔细端详每一处细节。能看出材质应是红木,至于具体是哪个品种就不得而知了。

黄启在一旁介绍道:“周先生,您瞧瞧这工艺,这材质,绝对是上乘之选。”周通微微颔首,说道:“确实是不可多得的好物,只是这价格......”

黄启赶忙接话:“价格好商量,只要周先生真心想要。”

“黄掌柜,您给个实在价。”

黄启略作思索:“600 块,如何?”

周冲皱了皱眉:“一口价,500!”

黄启捻了捻下颌的胡子,叹了口气:“好吧,就 500。还望周老板以后多多照顾小店生意。”

\"请黄掌柜写一个清单,将各个物品的名称和价格标注一下。相似的物品请注明特征,以便区分。\"

\"这都不成问题。\"黄启点头。

\"我目前住在远东旅社,这些东西搬过去存放诸多不便。我出 100 块银元作定金,三日内我准备好存放的仓库,您再让人帮我送过去,届时咱们一并结账,如何?\"

\"无妨!″

半个多小时后,在远东旅社的房间里,周聪取出一封银元递给跟来的伙计。

伙计核对数额无误,周冲接过收据,给了赏钱送走伙计。

在明华干货行问明鱼翅、鱼胶、鲍鱼、海参之类的干货后;,周聪不禁感到有些失望。这些干货品质上乘,个头硕大,价格也较为实惠,然而总量有限,一年在这家店里也收购不到十几担。

周聪摇了摇头,不得不暂且搁置大规模收购这些海货特产的计划。干脆留着自己享用,或送给亲朋好友。把店里的这些干货全部买下,他付完钱让伙计帮忙送到通美号。

几分钟后,周聪和送货的伙计一同到达通美号。

″周老弟,这是来给我送礼了?″陈福全恰好在店里,满脸笑容,眼神中透着好奇与打趣,望着周聪问道。

周聪连忙回应:“陈会长,您说笑了。不过这些东西,给您留下一半,剩下的确实是准备给生意上的朋友送的礼。”

\"周老弟,你有心了。不过啊,我还是不能收。咱还能缺了这些东西,家里都一堆了。你呀,还是留着办事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