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花小院里,细雨骤歇。
冷风吹进窗户,抚摸着花解语的长发,花解语浑然不觉这冷风的寒凉,她伏在案上,提起笔,写尽相思:
早知细雨是月老,前尘携手已万年。
积下相思数千丈,人生自古情难遣。
借得湖海墨半碗,赊来天地纸一卷。
案前伏笔抒百结,笔走浓淡落花笺。
欲托红雁寄音书,水遥路迢难而坚。
晚风清寒添几缕,庭中月挂枝头前……
江预来到花解语的房门前,轻轻扣门。花解语闻见了扣门的声音,起身来到门旁,“谁啊!”
江预回答道:“小语,是我!”
花解语听到是江预的声音,赶紧开门请江预进来。
花解语看着江预,“师兄,这么晚了,有事吗?”
江预点了点头,“小语,可否借给我一样物品?”
花解语赶紧问道,“什么物品?”
“师兄送给你的玉佩!”江预回答道。
花解语听了江预的话,有些震惊,“不知师兄有何用处?”
江预看着花解语,“先别问那么多,你给我就是!”
花解语缓缓地转过身去,玉手轻轻地抬起手,小心翼翼地解开系在上面的细绳,将一块温润光滑、散发着淡淡青光的玉佩取了下来。这玉佩显然被主人精心呵护,历经岁月却依旧如新。
花解语走到江预面前,微微颤抖的双手将玉佩递到了江预手中。
江预郑重地接过玉佩,目光凝视着花解语,轻声说道:“小语,二师兄他还活着,我一定会把他安全带回来给你的!”
江预的话语如同春日里的惊雷,在花解语平静的心湖炸起千层浪。
她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眸瞬间亮了起来,眼眶中迅速蓄满了晶莹的泪花。她难以置信地伸出纤纤素手,紧紧抓住江预的衣袖,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和急切问道:“师兄,你说的话……可当真?”
江预用力地点了点头,眼中流露出坚定之色。
看到江预如此笃定的神情,花解语心中的希望之火熊熊燃起。
她慢慢地松开了抓着江预的手,下意识地用另一只手捂住了自己那张因喜悦而绽放得如春花般娇艳的脸庞。
江预静静地看着眼前笑颜如花的花解语,心中却是一阵酸楚。
自从二师兄失踪之后,这七年来,花解语脸上再未出现过笑容。
如今,她终于再次展颜欢笑,哪怕只是短暂的一瞬,也足以让人感到欣慰。
待心情稍稍平复一些后,江预与花解语道别,然后转身朝着静观小筑走去。
当他踏入小筑时,却发现向晚舟不知何时已然离去。屋内空荡荡的,只有几缕烛光透过窗棂洒落在地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
江预略微沉吟片刻,便决定先更换一身行装。他走进内室,打开衣柜,挑选出一套黑色劲装换上。
整理好衣冠后,江预步履匆匆地离开了静观小筑,向着远处的涧歇山庄疾驰而去。
向晚舟悄悄来到林远曾经居住过的山洞里,她低头这看着下面的峭壁。
发现有一群一群的人从矿洞里面出来,顺着峭壁下去。
直到最后一个人时,向晚舟也悄悄顺着峭壁下去,偷偷跟着这群人。
最后,她发现这些就是藏匿在矿洞里里面的流山土匪,而且前往的地方正是萧政新修的府邸里面。
她悄悄爬上府邸的围墙,发现偌大的院落里,整整齐齐的站着一排一排的人。这些人,个个拿着兵器。人数之多,足足有千余人!
向晚舟偷偷摸下围墙,然后返回山洞,悄悄进去矿洞里面。
由于流山土匪的撤离,曾经喧闹嘈杂的矿洞此刻变得异常安静,只剩下一片空荡荡的景象。然而,正当这片寂静笼罩着矿洞时,一阵有节奏的打铁声却突兀地响了起来,打破了这诡异的宁静。
那清脆而有力的打铁声响彻整个矿洞,仿佛是一首激昂的交响曲。好奇之下,她小心翼翼地顺着打铁声传来的方向走去。
越靠近声源,那声音便越发清晰可闻。终于,她看到了一群原本应该埋头挖矿的工人们正热火朝天地忙碌着,他们手中的铁锤不断起落,火星四溅,竟是在打造各种兵器。
顺德威风凛凛地站在人群中央,大声呼喊着指挥众人的动作。他那严厉的眼神扫视过每一个工人,确保没有人敢偷懒懈怠。
向晚舟悄悄捡起脚边的一块石头,瞄准顺德后用力一掷。只听“嗖”的一声,石头直直地飞向顺德。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了顺德的脑袋上。
顺德吃痛,忍不住“哎哟”叫出声来。他一边揉着头,一边破口大骂道:“是谁这么不长眼啊?居然敢拿石头砸老子!”话音未落,他猛地抬起头,目光锐利地朝着石头飞来的方向望去。瞬间,他的视线与躲在暗处的向晚舟交汇在一起。
见到是向晚舟,顺德先是一愣,随后很快恢复了镇定。他转头看向周围仍在埋头苦干的工人们,高声吼道:“你们都给我认真点干活儿!要是今天完不成规定的数量,谁都别想休息!”说罢,他狠狠地瞪了一眼众人,然后快步走向向晚舟藏身的地方。
此时,那个满脸络腮胡的大汉正躺在一旁呼呼大睡,鼾声如雷。顺德见状,轻轻地摇了摇头,随即拉起向晚舟的手,蹑手蹑脚地朝着角落里一间狭小的账册室走去。
进入账册室后,顺德迅速从一堆杂乱无章的账本中翻找出几本重要的账册,递给了向晚舟,并压低声音将矿洞里最近发生的事情详细地讲述了一遍。
向晚舟聚精会神地聆听着,不时点头表示明白。待顺德讲完,她拿起那些账册,转身准备离开这个危险之地。
然而,就在她即将踏出账册室的时候,意外发生了——大胡子不知何时醒了过来,并且晃晃悠悠地走进了房间。
向晚舟心中一惊,来不及多想,连忙闪身躲到了眼前的矮桌之下。
顺德赶忙迎上去,满脸堆笑地说道:“大哥呀,大哥!您怎么这个时候醒来啦?”他语气平和,跟平常差不多。
那大胡子闷哼了一声,粗声粗气地回答道:“这深更半夜的,我心里总觉得不踏实,担心会有贼人溜进咱们这账册室,所以过来瞅瞅!”说着,他便迈着大步走向房间的各个角落,一双锐利的眼睛如同鹰隼般扫视着四周。
顺德连忙跟在大胡子身后,陪着笑脸解释道:“大哥,您瞧瞧,咱这矿洞的防守可是固若金汤啊!那些个小毛贼哪敢轻易闯进来哟!”然而,大胡子并没有理会顺德的话,依旧自顾自地仔细搜查着每一个可能藏人的地方。
只见大胡子突然伸手用力推开摆放账册的柜子,定睛往里一瞧,却发现柜子里除了账册,啥都没有。
他皱了皱眉,随即又转身将目光投向门口的方向,快步走过去查看门后,结果同样一无所获。
顺德见状,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起来,他轻轻拍了拍大胡子的肩膀,自信满满地说道:“怎么样,大哥?我没说错吧!您呐,就把心妥妥地放进肚子里去吧!”
大胡子斜睨了顺德一眼,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说道:“这可不好说……”话音未落,他忽然瞥见桌子下方似乎有些异样,于是弯下腰去,正准备蹲下身子好好检查一番。
就在此时,屋外猛然传来一阵喧闹嘈杂的声响,瞬间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大胡子和顺德听闻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心中皆是一惊,两人对视一眼后,便急忙迈着大步跑出去查看情况。
到了现场,他们这才发现原来是之前那群山匪留下来的一箱金银财宝暴露无遗,此刻正被工人们瞧见并疯狂地哄抢着。
庄大见此情形,心中也不禁蠢蠢欲动起来,他想要趁机去抢夺一些财宝。
然而就在他刚要迈步上前时,却被一旁的庄老汉一把紧紧拉住。
只见庄老汉一脸严肃地对庄大告诫道:“孩子啊,记住,不是咱们自己的东西,哪怕是金山银山摆在眼前,咱也绝不能伸手去拿。做人呐,一定要有骨气才行!”
听到父亲这番话,庄大虽然心有不甘,但也只得眼巴巴地望着其他人兴高采烈地哄抢财宝,而自己则只能站在原地干瞪眼。
与此同时,大胡子看着众人争抢在手中的那些金银珠宝,不紧不慢地踱步走了过去。
待走到人群中央之后,他先是将那个装满财宝的箱子重重地放在地上,然后顺德见状赶忙搬来一张凳子,并小心翼翼地放置在了大胡子的屁股下方。
大胡子稳稳当当地坐下来之后,又顺势把双脚高高抬起,搭在了那张凳子上面。
紧接着,他面露凶光,恶狠狠地对着在场所有人吼道:“你们这群家伙听好了,老子我可是这里当之无愧的老大!这地方所有的一切统统都归老子所有!谁要是不识趣,还敢把手里的宝贝据为己有的话,可别怪老子我心狠手辣!”
说罢,他那双犹如铜铃般大小的眼睛扫视了一圈周围的人,眼神中充满了威胁与恐吓之意。
原本还沉浸在抢夺财宝喜悦中的工人们,此时在感受到大胡子那股凌厉的气势以及凶狠的目光之后,顿时一个个都变得噤若寒蝉起来。
他们你看看我,我瞧瞧你,彼此之间面面相觑,脸上纷纷流露出惊恐之色。
毕竟对于大胡子的手段和残忍程度,这些工人心里再清楚不过了。
最终,尽管心中万分不舍,但迫于无奈之下,他们还是心惊胆战地缓缓伸出双手,将各自好不容易抢到的宝物一一放回了那个箱子之中。
而就在场面陷入一片沉寂之时,一个身影趁着这混乱不堪的局面,悄悄地从人群背后溜走了。这个人正是一直躲藏在角落里观察局势发展的向晚舟……
等到大家放完后,大胡子把脖子一歪,站了起来。走到一个工人的身边,一把抓起这个工人举起来,然后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这个工人尽管疼得面容扭曲,但他那凶狠的目光却死死地锁定着眼前的大胡子,仿佛要用眼神将对方生吞活剥一般。
而大胡子则不慌不忙地蹲下身子,面带狰狞之色,缓缓伸出一只粗壮的大手,毫不留情地探向这名工人的裤裆。
随着大胡子的动作,那串原本藏在工人裤裆中的珍珠被轻而易举地掏了出来。
只见大胡子得意洋洋地站起身来,手中紧紧握着那串散发着微弱光芒的珍珠,眼中满是贪婪和满足。
然而,他并没有就此罢休,反而抬起脚,狠狠地朝着工人的下身踩踏下去。
这一脚犹如泰山压卵般沉重,直接命中了工人最为脆弱的部位——命根子。刹那间,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响彻整个空间,那声音凄惨至极,令人毛骨悚然。
可大胡子对此不仅没有丝毫怜悯之心,反倒发出一阵张狂的大笑声,同时脚下的力道还不断加大。
可怜的工人在剧痛的折磨下,身体不停地抽搐着,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而下。最终,由于无法承受如此巨大的痛苦,他双眼一翻,直接晕厥了过去。
与此同时,一股殷红的鲜血从他的下体汩汩流出,染红了地面,形成一片触目惊心的血泊。
周围的工人们目睹了这残忍的一幕,反应各不相同。
有些人早已对这种场景司空见惯,脸上流露出一副麻木不仁的神情;而另一些人则气得咬牙切齿,双手不由自主地捏紧成拳,心中充满了愤怒与不甘。
但他们深知自己势单力薄,面对凶神恶煞的大胡子,根本无力反抗,所以只能选择沉默不语。
此时,站在人群之中的顺德面色阴沉如水。若不是还有要事在身,他恐怕早就按捺不住内心的怒火,冲上去将大胡子碎尸万段了。
实际上,顺德早在很久以前就与庄老汉共同谋划好了逃离此地的计策。并且,庄老汉还成功地与一同前来做工的同乡以及附近村庄的工友们取得了联系。
如今,他们所能做的唯有默默忍耐,等待一个最佳的时机到来。
深夜,江预轻车熟路,巧妙地避开了重重机关陷阱,进到了山庄的地宫之中。
秦穆、江预等人围桌而坐,秘密的商讨如何带着这么多孩子逃出地宫的计划。
甄图南说道:“人数太多,光靠地道这一条逃生路线,是远远不够的。还需要里应外合,强攻才是。”
程修远看着甄图南,“黑虎每天都会清点人数,根本无法悄悄分批把孩子们送出去。再有,这么多孩子,出去了,需要一个安全的安置点。”
江预抬头看着李扶风,“三师兄,地道还有多久可以挖通?”
李扶风看着江预,“地道的出口是往西北方向。但是这里管得严,我们不曾出去具体看看西北方向的地形情况。其实,这条地道有没有出口还是未知。”
江预回答道:“外围的情况我想办法要弄清楚。二师兄,你曾经跟先生学习过机关术,这些机关可否还能制作?”
程修远回答道:“学过的东西不会忘记,现在就是缺少相关的物件!”
江预看着程修远,“这些物件我来想办法。”
李扶风赶紧打岔道:“江预,你弄机关干什么?”
江预只是微微一笑。
秦穆看着江预问道:“你是不是打算让修远在地宫设置一些机关。等到营救孩子们那一天,不仅可以更好的保护孩子们,还能拖住敌人?”
江预笑着说道:“知我者先生也!”
李扶风这才明白过来,“还是小师弟聪敏啊!”
江预看着程修远,“二师兄,你腿怎么样了?”
程修远叹了一口气,“已经废了!”
江预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递程修远面前。程修远看到这块玉佩时,神情惊讶,嘴里深情的含着:“小语!”然后接过玉佩,紧紧握在手里,脸上带着难过之色。
甄图南等人听到程修远的喊声,纷纷看着程修远。
程修远眼睛微红,看着江预,“小语成家了吧!”
江预盯着程修远,“小语,她一直在等你!”
程修远闻言,先是一惊,然后难过的流出了眼泪,“这个傻瓜!”
江预拍着程修远的肩膀,“自从你失踪后,小语就没有笑过。今天我告诉她你还活着时,她的笑容才又重新浮现在脸上。”
程修远看着江预,“江预,麻烦你告诉小语,让她不要等我了,我现在就是废人一个,一定会害了她一辈子。”
听了这话,甄图南有些火了,“修远,小语痴痴地等了你七年,现在我们有机会出去了,你却让她不要等你了。她这么多年的等待,你不心痛吗?”
李扶风站起来,走到程修远面前,“二师兄,我知道你的顾虑。小语等了你这么多年,再怎么要给她一个交代啊!”
江预听了,看着程修远说道:“小语的父母已经过世,她现在只有你了!她让我告诉你,她很想你,她等你回来去!”
程修远听了,心都疼死了,他紧紧握着玉佩,任由眼泪鼻涕滴落。
秦穆见了,“江预,此地不宜久留,你赶紧回去吧!”
江预听了,拍了拍程修远的肩膀,转身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