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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里的两个人被黄秋菊的脚步声惊动时已经分开,李南照脸红得像要滴血,她突然闻到一股焦糊味,赶紧喊道:“烧焦了!”

程中谋看着被废了的一锅青辣椒,只得全倒进垃圾桶里,笑嘻嘻道:“美色误人。”

李南照在他背上啪了一下:“闭嘴!还差几个菜?赶紧的,要开饭了。”

“我刚才被吓得手脚发软,没力气了。你亲我一下,让我满血复活。”

李南照伸手过来掐他:“脸皮真厚!就没见过像你这么会撒娇的男人!”

“会撒娇的男人才好命。”

做好饭后,程中谋上楼简单冲了一个澡,换一身黑色背心和运动短裤才下来吃饭。

傅妍第一次跟这些人接触,她还有些拘谨,端庄地坐在傅洵身旁,一举一动都像被尺子丈量过一样,硬是把家庭聚餐吃出国宴的感觉。

程中谋招呼一声:“大家都别客气,快吃啊。”

他率先拿起一片生菜叶子,用勺子舀了一勺笋丝炒肉末放进叶子里,又放了几根黄瓜丝、萝卜丝,抹了一把酱料。随后他将叶子卷起来形成一个类似于春卷模样的菜包,放进外婆面前的碟子里。

他如法炮制,给程母和李南照也裹了几个菜包,最后才轮到他自己。

吃完菜包,他给自己添了一碗稀饭,时不时问李南照想吃什么,他来夹。

傅妍有些好奇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他卷菜包那个做法很像煎饼卷大葱,动作豪迈熟练,乍一看就像路边卖煎饼果子的摊贩,跟她上次在傅洵公司里见到的那个走路带风的职场精英完全是不同的风格。

傅洵看傅妍一直盯着程中谋手头的菜包,以为她也想吃却不好意思上手弄,他放下筷子,尝试着给她卷了一个。

他笨拙地试了几下,总算把看着容易、其实不听使唤的菜包勉强卷好。

傅妍看着那个刚放进自己碟子里就自动敞开肚皮露出内在美的菜包,有点无语。

傅洵也有些尴尬,低声道:“丑是丑了点,味道是一样的。”

他刚抬头就看到黄秋菊也在看他卷的菜包,他顿了顿,这才发现在座的人里只有黄秋菊面前的碟子空着,没有人给她卷菜包。

傅洵犹豫了一瞬,又拿起一片生菜叶子给黄秋菊也卷了一个。

黄秋菊:“......”

看到他再次爆肚的杰作,她不是那么想吃。

这男人的手看着白皙修长漂亮,干起活来像鸡爪子,中看不中用。

黄秋菊拿起傅洵放在自己面前的菜包,三两下就卷得漂亮又结实,随后放回他的碟子里。

她又伸手去拿傅妍面前的菜包,一样麻溜地卷好,又放回傅妍的餐盘里。

她抽纸巾擦了擦手,道:“好了,你们快吃。”

另外几个人默默看着他们三个,脸上表情各异,不知道在想什么。

夜里九点多,傅家兄妹提出告别。

程中谋让傅洵顺道捎带黄秋菊一程,黄秋菊赶紧说:“不用麻烦,我吃太饱了,想走走消食。反正地铁站就几百米,我走过去就行。”

傅洵随口道:“走吧,不麻烦。”

黄秋菊笑了笑:“真的不用,我想走走。”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傅洵看向程中谋,用眼神询问他怎么办?

傅妍的目光也看着他,转而在黄秋菊身上扫了扫。

程中谋看着黄秋菊笑道:“要我和南照陪你走走?”

这里是在郊区,虽说治安还算不错,但他不能让一个女子孤身从他的眼皮子底下离开。

黄秋菊赶紧摇头:“不要!”

她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让一个孕妇走那么远送她去搭地铁。

她随着傅家兄妹走出门外,程中谋跟过去,低声道:“要不是我今天喝了酒,我就送你。”

黄秋菊欲言又止。

她总觉得程中谋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

傅洵说话算数,在地铁站口处将黄秋菊放下,叮嘱她一路小心,到家发条信息报平安。

车子融入主干道后,傅妍突然问道:“哥,你什么时候结婚?”

傅洵被她问得一愣:“怎么突然问这个?我现在没有对象,怎么结婚?”

“那就找一个呗。”

傅洵失笑:“对象是那么好找的?如果找错了受罪,我情愿单身。”

两人都想起了关于许兰若的回忆,心情顿时变得糟糕。

傅妍看着车窗外的路灯,片刻后才说:“随你吧,某个名人说想结婚的就去结婚,想单身的就维持单身,反正到最后你们都会后悔。我不想再找对象,不知道将来会不会后悔,反正现在没这种想法。”

傅洵听出了她语气里的悲观,心里难受,赶紧说:“别这样,世上还是好男人多过渣男的。妍妍,遇上喜欢的男人,你还是可以试试。”

傅妍不置可否。

傅洵又问:“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歇一阵缓缓就找工作,找到工作后就搬出去,别耽误你找对象。”

傅洵:“......我都不急,你急什么?”

“你年纪不小了,我替你急。”

傅洵说不过她,只得强行调转话题:“你想找什么样的工作?”

傅妍想了想,问道:“我对国内的就业环境不太了解,你有没有建议?”

“也许你可以试试去培训机构应聘小提琴老师,或者当英语补习老师。凭你的学历和能力,应该能找到不错的工作。”

傅妍点头,垂着头似乎在认真思索。

两兄妹回家后各自忙活,他们都默默逃避某个事实,就像不敢触碰流血的伤口。

日子过得忙慌慌的,五月底,程中谋带着李南照和自己妈去往省城滨市拜访舅舅,外婆就托付给黄秋菊和傅洵照看。

他们都不知道,这一趟过去竟然会再遇故人,引起波折。

黄秋菊不放心外婆这么大年纪独居,她征得程中谋同意,暂时住进程母家的客房里。

凌晨两点多,傅妍睡不着,她有点犯烟瘾,便起床想去阳台吹吹风分散一下注意力。

她已经下定决心要戒烟,不想再让尼古丁控制自己。

拉开房门时,傅妍意外发现傅洵身上还穿着昨天的衣服,他喝得半醉躺在客厅沙发上一动不动,身旁倒着几个空酒瓶。

傅妍站在沙发旁审视地盯着他,几秒后,她蹲下来摇了摇他的胳膊,低声喊道:“哥,回房去睡。”

傅洵迷糊睁开眼辨认了几秒,才道:“是妍妍啊,你怎么还没睡?”

他又闭上眼,傅妍却不放过他。她拽着他的衬衫领子,试图将他提起来。

傅洵忍着头晕道:“你别摇晃。”

傅妍对他的话置若罔闻,依然用罕见的坚决拖拽他。

傅洵被摇晃得恶心欲呕,下意识想推开她。

醉酒中的他没把握好力度,一下子就将傅妍推得踉跄两步,她重重摔倒在地。

傅洵愣了一下,朝她伸手想拉她起来。

傅妍狠狠拍开他的手:“我知道你没醉彻底!你要恨就恨我,是我害死爸妈,你别折磨自己!”

这话就像冷厉的刀锋骤然划破两人之间刻意维护的和谐,傅洵的脸色剧变,他蹙了蹙眉,眼里现出痛苦的波动。

傅妍坐在地砖上仰头看他,眉眼冷得像山峰顶端的积雪:“是我害爸被杀死,是我害妈丧夫后失去活下去的勇气。哥,我告诉你,我不后悔!”

傅洵心底猛地一震,瞳孔微缩。

傅妍的眼泪慢慢滑落:“我想过无数次要他们死,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恨他们!很可怕,对吗?但这就是我的真实想法!”

她眼里闪着泪光,咬牙迸出的恨意将傅洵逼得倒退两步。

她死死盯着傅洵,寸步不肯让:“爸妈养了我,但是他们也毁了我。他们早就不是过去的爸妈了,只有你还活在美梦里不愿意醒来。”

那对夫妻过去对他们是真的好,后来也是真的狠,恨不得榨干他们的最后一点价值。

傅妍边说边哭:“你知道妈为什么要选择在我即将解除监禁时自杀吗?因为她不想让你和我好过,她要我们永远活在愧疚和痛苦里!不管你愿不愿意接受,这就是事实!”

她吼得声嘶力竭,最后一个字从她唇齿间蹦出来时,含着沉重的不屑和悲哀。

这话就像一道霹雳劈开了傅洵混沌的思维,他捂着脑袋,不愿意接受这个残酷的真相。

母亲选在那个时候自杀,留下遗书不要他们插手她的后事,摆明了是向亲朋好友控诉自己对两个子女的失望,表露要与他们决裂的态度。

她是故意的,故意陷他们于不孝不义的地步,想要将他们钉在耻辱柱上,让他们一直为愧疚所困。

她不愿意让他们放下往事,开开心心奔向新生活。

傅洵不是不知道,不是想不通这之间的关窍,他只是不愿意接受。

他沉默,傅妍坐在地上,不顾形象地嚎啕大哭。

傅洵从未见过她这样失态,那悲凉的哭声让他的心涌起潮湿的涩意。

他蹲下身去坐在她身旁,眼里也闪着泪光:“我不恨你,我只是不知道该恨谁,可能应该恨我自己。当初我不去接青宝回来就好了,你们都会好好的。”

傅妍嘲讽地逼视着他:“那你现在想怎样?你能让时光倒流吗?”

傅洵被问得一窒。

他怔怔发呆片刻,抬手抹了一把脸:“妍妍,你别哭,再给我一点时间。”

再给他一点时间,他会想通,会好起来的。

傅妍才不管他,她继续哭,似乎要将她这些年的痛苦都化作眼泪逼泄出来。

傅洵劝不动她,只能默默陪她坐着,心里却暗暗惊讶女人的身体里怎么会有那么多水分可以供她这样挥霍?

不知道过了多久,傅妍哭累了,她的哭声渐渐减弱,直至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