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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光线有点暗,很安静,好像都上床了,可能都睡了。

顾学义还是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既然来了又何必隐藏。

看一眼,今晚也许自己的心会安稳些,说出来别人可能不信,但他就是想看那个小丫头一眼。

刘诗妍在床上躺着,床头稍起来着些,看来还是躺不下去。

有一个年轻女孩坐在床边看书,看到顾学义朝她们走来,赶紧站了起来。

旁边病床上的人都睡着了,顾学义打了个安静的手势。

刘诗妍像有感应一样,倏的睁开眼睛,没有半点睡意,亮晶晶的大眼睛像天上的星辰一样干净,熠熠生辉。

顾学义看到刘诗妍的样儿,没敢乱说话,旁边的陪床他不认识 ,怕是她的家人。

刘诗妍却不管,张口就是,“哥”喊的亲昵麻麻溜儿,省了前面所有姓氏。

顾学义心里暖暖的,这个丫头古怪精灵,称呼又变了,大叔,小顾,顾师傅,顾哥,这会儿咋又成“哥”了。

不过顾学义喜欢这个称呼,显得亲。

顾学义停顿了一下问道:“好些了吗?”这句话不会让别人怀疑他们之间的关系。

可他们的身份,工作环境就是怀疑的因由。

刘诗妍从眉梢到嘴角都是笑,像怒放的牡丹,陪床狐疑,目光在两人脸上逡巡。

刘诗妍嘴里嗯嗯答应着,从被子里伸出手抓住顾学义的手,有点焦急,这个动作充满暧昧。

刘诗妍不管,顾学义也不好硬把手抽出来,只好反握住丫头的手。

顾学义的手上有薄茧,掌心还有点粗糙,但很温暖。

这是刘诗妍想要的温度。

顾学义握着刘诗妍的手,柔软滑嫩,像婴儿的手一样温暖无骨。

与韩婷婷的手不同,像握着一把硬邦邦的骨头,还有点凉。

刘诗妍喜笑颜开,连脸上的病态都被遮了去,还往一边移动了些,“哥,坐。”

坐?这怎么坐?顾学义都被吓了一跳,忙摆手。

“我刚好从这儿经过,就进来看看。“顾学义用另一只手揉了揉刘诗妍的头,做出大哥的宠溺样儿。

“你今天听话了吗?”接着又问:“检查结果出来了吗?咋样?严重吗?”

“出来了,有点严重。”旁边的陪床一脸严肃,接话,“肺全白了,还肺气肿,再晚一两天,大家就要吃席了。”

“高姐,你别吓唬我哥,哪有那么严重?”刘诗妍都快把脸扭伤了,也没能阻止住同事。

顾学义使劲捏了捏刘诗妍的手,一脸心疼,“好好配合医生治疗,不要任性。”

“嗯,我听话着呢。”小女人撒娇,陪床一阵恶寒,男人婆也有撒娇的时候。

“今天有些晚了,你看大家都休息了,我明天如果有时间再来。”顾学义始终站着,一副马上要离开的样子。

他不可能坐刘诗妍床边,刘诗妍放的开,他不能过分。

何况这会儿陪床对他已经满是狐疑了,心里不知咋想呢?

如果顾学义是单身一人,肯定会毫不犹豫出手,但现在他……。

刘诗妍却拉着他的手不肯松开,还一脸幽怨,好像顾学义欺负了她一样。

顾学义额头冒汗,演戏不是开车,方向盘不在他手里。

他始终猜不出刘诗妍下一个操作是哪样。

顾学义逃出医院,心里五味杂陈,看不见想看看,看了心里又愧疚负罪。

他这也许就是精神出轨,有贼心没贼胆。

在医院门口的石墩上坐了一会儿,压下乱七八糟的心思,他md自己这算啥,自嘲了一番。

还是去找自己的老炮友,还是几年前韩建国送给他的,一个半老徐娘,很有韵味,自从和顾学义好了后,就再没约过别人。

刚开始约炮还要付点小费,后来就死活不要了,那老娘们说秀色可餐。

但顾学义也不可能白嫖,总会变相给炮友买东西。

各取所需,一来二去两人相处的还挺好。

顾学义感觉像把自己卖了。

卖不卖不知道,生理问题却得到了解决,起码能无所顾忌的尽兴一次。

男人的生理,长期不疏通的确有麻烦。

顾学义心里乱糟糟的,脑子里也一盆浆糊,有什么堵在心口,发泄不出来,理又理不清。

夜晚的街道上没几个人,小城只有2路公交车,沿着主街从南到北,此时早下班了。

顾学义不舍得坐出租车,也想一人静静的走走。

这些年自己像个游魂,无依无靠,无招无落,又像个行尸走肉,没有灵魂,没有思想。

除了那次在沙漠里,他对刘诗妍说过一次心里话,就从没把这些告诉过别人。

他到底为什么而活着,都没想清楚过。

他不知道何为爱?何为情?也从没对一个人牵肠挂肚过。

顾学义走了半个城,站在炮友家门口,站累了又蹲下,抽了半包烟,但没想敲门,也没想进去。

很少抽烟的人,烟抽多了,嗓子滋滋啦啦的疼。

满脑子满眼都是刘诗妍娇美的小脸,他不但身体出轨了,精神也出轨了,他还是个男人吗?

结婚一个多月,在玛多工地上,韩建国就纵容并送了个女人让他解决生理问题。

他也认为男人找女人不过是生理需求,没过多想法,就是发泄兽欲。

他也认为世上所有男人都是这样的生活,

可现在他……。

顾学义烦躁,撕扯着头发,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最终没进去,踢踢踏踏往袁贵祥安排的住处走,他就是个懦夫,有贼心没贼胆的懦夫。

顾学义把自己折腾的身心俱疲,往床上一躺,睡死过去。

睡觉是一种小死,死了,睡着了也就没那些烦恼了。

那晚他做了一个大胆离谱的春梦,梦见美人在怀,他非常开心,从没有过的舒服。

以前他不知道何为爱,现在却觉得人应该有爱,爱自己喜欢的人,共缠绵,舒服到极致。

然后他醒了,瞪眼看着天花板,尴尬他妈给尴尬开门,尴尬到家了。

一个老男人居然做了十八岁娃娃的活。

他也想像正常人一样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虽然他已快三十岁了,可是他想。

不然就是人生的遗憾,刘诗妍像一把钥匙打开了他爱的心门。

这也许就是缘分,偶然的相遇,彼此留下身影,突然想走进对方的心中。

造物主注定的生命里的那个人,姗姗而来,虽然有些迟,但如果放开了,可能就永远错身而过了。

矛盾、不舍、烦躁像一团乱麻禁锢了他,安静漆黑的夜晚,他失眠了。

第一次失眠,烦躁的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