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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学义和刘诗妍的缘产生于一次救援,那次顾学义背着刘诗妍,在柴达木沙漠里走了两天,两人差点死在里面。

刘诗妍是个孤儿,毕业于京都地质大学,她的父母在一次野外地质勘测中死于意外。

所以她继承了父母的衣钵,也许是遗传,她从小就着迷地质方面的知识,毕业后申请去了西北地质勘测局。

由于高原气候恶劣,队里很少带女孩出野外,也吃不了那个苦,多半留在办公室整理资料。

刘诗妍却是个例外,每次野外勘探都积极申请,她说只有到第一线才能学到真东西。

她要走父母所走过去路,其实带个女队员也有利于工作,刘诗妍又是实习生,队里就批准了。

那次进入柴达木盆地腹地,勘测队突然遇到了最强沙漠龙卷风,也造成了最强烈的破坏,损失很大,还出现了队员伤亡。

国家启动了一级救援,动用了周边一切可动用的力量。昆仑山驻地的武警部队,周边的牧民,以及山沟里的非法采金人员。

龙卷风破坏了营地,除了那辆四吨多重的东风大卡车,卷走了所有的东西,造成五名队员失踪。

其中就包括刘诗妍,她也是最后一名找到的活着的队员。

顾学义那年领着一帮不愿种地的农民,在昆仑山与柴达木盆地交界的一个沟里采金。

当地藏族牧民骑马找到他们,下达了上级通知。

因为他们属于非法开采,不敢造次,当地人对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们也顾忌当地人。

顾学义不想耽误大家挣钱,决定一人出去转转,算是回应政府。

这个决定真是憨胆大,这样荒无人烟的地方,一个人出去很危险。

不论狼还是黑熊都会随时要了他的命。

他心想就是做做样子,军队那么多人都找不到,他有那么容易能找到人?也许早就让狼吃了。

这儿的野狼很多,还不怕人。他们在帐篷周围就见过许多次。

顾学义安排好大家的工作,带了几个馒头和自己那把从黑市买来的八七式小口径步枪还有一把藏刀,只身一人出发。

大约走了一个多小时,穿过山谷进入柴达木盆地。

在那无边无际的荒沙滩里,徒步找一个人好比大海捞针。

他像只小蚂蚁,一开始沿着山脚向西走,这是下达命令的人给的路线。

说是山脚距离也有四五百米,山脚下都是风吹堆积而来的细软沙土,还有乱石,走起来很费劲。

不得不选择稍微坚硬一点的地方行走。

那天龙卷风自东向西消失在天际,所有的救援组织都在沿着那个轨迹寻找。

头顶不时有直升机飞过,发出巨大的轰鸣声,倒挺热闹。

顾学义虽然初生牛犊不怕虎,但也有自己的计划。

出去转一圈,露个面就回来。没马、没车在这无边无际的大沙漠里,根本没办法找人。

谁知出去却遇到了雨,人说:懒人不出门,出门,天公都不作美。

拿出雨具披上,沙漠里很少下雨,但近几年气候反常雨水也多了起来。

雨里走路很困难,雨水很凉,只能找个避风的地方躲起来。

顾学义如是想着在山脚找了个石窝子缩在那儿,等雨停了就返回去。

一开始雨点噼噼啪啪打在身上,顾学义还清醒,时间久了,疲劳的人就陷入了梦乡。

他没想到这场雨差点要了自己的小命。

因为太累了,顾学义窝下不久就睡着了,被冻醒时,天已快黑了,雨也停了。

他们这些出门人,其实一直都处在劳动的疲累里,拼命赚钱是他们的原则。

大山里人,种庄稼也是看天吃饭,风调雨顺的一年还能吃到饱饭。

雨水不好的年景只能饱半年饿半年,有时连公粮都交不起。

在全国人民包产到户过上好日子的时候,他们这些山里人仍处在水深火热里。

山里人,一年有半年靠的是洋芋,就算青稞不收成,洋芋也不亏待人。

他们这些出门人的背负就重了,必须努力赚钱。

种庄稼只为填饱肚子,家里的日常生活用品,亲戚邻里走动的礼品,孩子们的学费穿衣都要靠外出挣钱的人。

尤其顾学义家还有个病秧子,钱更是紧张。

家里人只看到他们天南海北跑的自由,没体会过他们挣钱的辛苦。

顾学义边活动着身体驱散寒意,边急急忙忙埋头往回走,虽然是夏天,但没有阳光的沙漠里温度还是有些低。

尤其刚才睡着了,身体的温度更低,这会儿已冷的瑟瑟发抖。

天色越来越暗,可还看不到早上出来的山谷,顾学义有些胆虚,一人在外最怕野狼和黑熊。哪一个都会要了人的命。

看看周围不是黑黢黢的山石就是土黄色的沙滩,好陌生。

他记性很好,尤其经常跑大草原的人,很善记路。可现在感觉好像没来过这儿。

他一下就慌了,周围很安静,没有野兽的嚎叫也没有直升机的轰鸣,安静的让他害怕,这是到了哪儿?

顾学义一阵胆寒,紧张的四处张望,根本看不到熟悉的场景。

天马上就黑了,他居然迷路了,这是野外人再糟糕不过的事情了。

顾学义急急忙忙爬上旁边的干石山,说它干是因为山上没有一棵草,就是光秃秃的黑石。

他想辨别一下方向,除了穿身而过的山风,标志性的什么都看不到,远处是黑黢黢的昆仑山吗?

他欲哭无泪,点子不会这么背吧?就这样迷路了。

自己现在身处哪个山谷也搞不清,难道睡着时梦游了,可他也没有梦游的毛病呀。

怎么就到了这儿?他是怎么走到这儿的?

这堆石头说是山不如说是大海中的礁石,茫茫大沙漠,这么一坨东西,很渺小。

他终于明白自己这次做了件很愚蠢的事情,愚蠢的也许会要了自己的命。

裹了裹身上的衣服,懊恼不已。抬手摸了摸背包里的馒头和水,不知能否坚持到回去?

关键是自己目前不知该如何走,也辨不清东西南北了,思想中的昆仑山没动。

他出来时,山在左侧,现在往回走,怎么山还在左侧?

顾学义努力在大脑中把方向调整了又调整,可就是转不过来。

懊恼沮丧袭击着顾学义,经常跑牧区草原的人,很少迷路,今天真是见鬼了。

迷路了还纠正不过来。

刚才只顾低头赶路,没想居然走出了这么远?

现在所在的这片大小不一的山包,孤零零的矗立在沙漠里,无依无靠,就像他这人一样。

顾学义沮丧的矗立在沙漠里, 他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