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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妈妈解决了压在心里的大事,便一心一意地操持家务,每天精心照顾着几个孩子。

由于秦夫子忙着春闱大考,所以几个孩子的课业暂时停了。

如今不止张家上下,就连京城都笼罩在紧张的气氛中。

城里各个会馆、客栈都住满了来赶考的举人老爷,三年一次的大比,同时也是举人老爷交朋结友的大好时期。

哪怕是没希望高中的人也会来京城,借着同年的名义,联络感情,正所谓朝中有人好做官,他们也想谋个实缺,哪怕当个县丞、主簿也好啊。

自古才子配佳人,才子已抵京,佳人自然舍命相陪,怡红楼、醉仙楼都迎来了一波波的学子。

这段时日,京城坊间可是流传了不少艳诗淫词,此举倒让各大青楼的头牌身价暴涨,上演了不少痴男怨女的戏码。

张敏拿出一百两银子对秦经业道:“大家都忙着交名帖拜名士,你也去以文会友呗,请人去醉仙楼喝个小酒什么的,报恒丰楼的名,说不定还能打折。”

应该能打折吧?毕竟是良好的合作关系,反正总不可能打骨折。

“真名士自风流,不需要小姐破费,”秦夫子想了想道:“若是可以的话,小生倒有个不情之请。”

“说说看呗,能帮肯定帮。”只要不是太过分的,比如摘星星、摘月亮那种,张敏肯定有求必应。

秦夫子犹豫道:“上回我名落孙山,便是准备的食物坏了,导致跑肚拉稀,影响了答卷,小生希望小姐能帮忙准备一份适合考场的食物。”

“没问题!”

这可是大事,春闱会试举行地点为礼部贡院,按例连考三场,每场三天,彼时正值天冷,这不仅考核脑力,同时也考验着体力。

寒冬天气,怎么样才能保证考生能够安稳度过呢?

食物,最好是不易变质腐坏的,同时还得提供足够的能量,这么想来,除了罐头食品舍我其谁啊。

只不过为了应对考场特殊环境,她得亲去窑厂重新制作几款适合的罐子,而且还必须用瓷罐。

接着她又设计了几个陶炉,可以内置蜡烛加热罐头,在寒冷的冬夜,别的考生还在啃干硬的饼子,他却能吃着又热又香的红烧肉。

想到这里,张敏便命福伯赶车,她得赶紧行动,大考在即,时间已经不多了。

当天下午,张敏便带着许多成品回到张宅,不得不说那些捏陶泥的匠人,真厉害啊,不管她想要啥样的胚子,匠人随手捏来,就算一时做得不对,也能立即重塑。

接着她又买来猪后腿、羊腿、牛腱子等肉,准备做成各种口味的肉罐头。

萝卜头自从搬到猫儿胡同后,整个人都胖了一圈,别的乞丐还在吃残羹剩饭的时候,他已经有专门的食盒,里面的饭菜跟张家上下吃的一样,上面绝对没有任何人的口水。

今晚就更好啦,红烧肉、牛肉干、羊肉串,食盒都快装不下啦。

“今天是啥日子啊,咱们过年也没吃得这么丰盛啊?”萝卜头惊喜之余,还有些好奇。

剑月告诉他,“秦夫子要考试了,小姐正在试做罐头呢,咱们也跟着沾光。”

萝卜头很是羡慕,京城官员多,待遇优厚,使得不少百姓纷纷给自家儿子延请名师,指望着哪一日鱼跃龙门,彻底摆脱庶民的身份。

只可惜萝卜头受身份户籍所限,根本不能参加科举考试,而且乞丐毕竟是乞丐,干爹哪有余钱让他读书。

想到这里,他问道:“秦夫子若是考上当了官,那谁来教少爷呢?”

“不知道,待过了这关再说吧,总归是要读书的。”剑月拍拍食盒道:“今天菜多,要不你带回去当宵夜,慢慢吃。”

“那行,我带回去送给干爹吃。”这也是萝卜头招干爹喜欢的原因,这小子有啥好吃的,还会想着给人带一份。

别人是恨不得早早吃干抹净,再回来一脸苦相地抱怨,说什么社会不公,生活操蛋之类的丧气话,听得人难受。

本来当乞丐已经够苦了,还要面对一群负能量爆棚的人,换谁能待见,就不能阳光点吗?

剑月目送萝卜头离开后,便又回到厨房打下手,将试制好的罐头送给秦夫子尝尝。

秦夫子看着油汪汪的红烧肉犹豫道:“我在号房要考三场,每场都是三天两夜,吃的东西不能太油……”

张敏恍然大悟,对于考生来说,控制大小便也是极重要的,听说去一次茅厕,就得在卷面盖个屎戳子,主考官要是看到了,心下不喜,说不定就直接落榜了。

“好好,咱们多做精肉,牛肉干这些。”张敏可是花了大价钱才买到上好的黄牛肉。

如此试验了两天,张敏将肉的油脂尽量预处理掉,只留下精瘦肉做成罐头。

到了开考那日半夜,贡院门口早已人山人海,剑月提着大号考篮,和张敏一起走在秦夫子身边,不住地抱怨,“怎地检查得那么慢,啥时候才能进啊?”

秦经业接过篮子,对她们说道:“他们检查得仔细,估计天亮前才能查完,要不你们先回吧。”

秦经业有多次科考经历,总体来说,会试检查的力度,还不如乡试呢,毕竟来参加考试的人都是有做官资格的,得罪不起。

而乡试的检查就不客气多了,衣服不能带夹缝的,小柜子也不许进院,以防中间有夹层,连肉夹馍也不许带,总归任何有夹带可能的,都不允许。

张敏给他打气、鼓励,“夫子且放宽心,这次定能高中!”

“承你吉言。”秦经业说罢,便提着考篮,跟着人流往前走。

只是他心中也没底,听说主考官都以第一场八股文取士,可严格限定格式、字数,又要求对偶的八股文真是难写,大部分只能硬凑。

如果这次倘若又不中,是不是得考虑返乡啊,毕竟都离家这么久了。

剑月远远看着秦夫子的背影,小声跟张敏咬耳朵,“我看秦夫子好像没什么信心啊。”

张敏看了看周围众多举人老爷,道:“全国这么多人来考,又不知道是啥题目,能有信心才有鬼呢,夫子又不是傻子,盲目乐观。”

秦夫子才气肯定是有的,要不然也不能考到举人,但是八股那种文章,也许只有天才方能发挥得好吧。

“看运气吧!”张敏回去后,交待众人,等三天后秦夫子第一场考完,谁要不许提考得怎么样,以免影响后面的考试。

虽然听说后两场不甚重要,但万一这个主考官不走寻常路呢。

此时天还没完全亮,剑月闲着也是闲着,便打算趁着人少,将门前打扫一番,却见一黑衣蒙面男子,浑身是血地跌跌撞撞冲来。

“啊~不要过来!”剑月下意识地挥起大扫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