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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管玉梅宝贝似的收在自己箱子里的,那些苏玛瑙“捡”来的杂七杂八的东西,也一样不剩。

“算了,来晚了。”苏珍珠说完,就转身要离开。

“啊?怎么就来晚了?”汪波一头雾水,拿着扫帚还想帮着扫扫地,见苏珍珠要走,愣在了原地。

就在这时,一伙人闯了进来。

为首的,正是王疯子家那个表大爷,他身后跟着七八个后生。

这些人来城里,是商量过的——他们觉得这种不要彩礼的媳妇,应该很抢手,动作不快点儿,说不定就被别人捷足先登了。

苏珍珠看到一伙陌生人闯了进来,忙躲在了汪波后面。

汪波站在原地没有动,伸出双臂护住了苏珍珠,转头疑惑地问:“这些人,也是你们家亲戚吗?”

表大爷早看到了苏珍珠甩来甩去的空袖管,他眼神一亮——果然,体格子极为健壮,必然是个好生养的!

他的心里,甚至升起了对于王疯子二小子的嫉妒。

不要钱就捡一个这么壮实的媳妇,真是天上掉馅饼啊!

他对着苏珍珠堆起笑脸:“你……是珍珠大侄女吗?”

“我是苏珍珠。”苏珍珠点了点头,“可你是谁啊?我怎么一点儿印象也没有?”

表大爷笑道:“我是你王爷爷啊!”

苏珍珠疑惑:“哪个王爷爷?”

表大爷道:“我们是王坳村你妈家的亲戚,这不,受你妈委托,咱们要亲上加亲了!”

汪波心底本能地感觉到来者不善,他拦住走上前来的苏珍珠,问道:“你们什么意思?”

表大爷根本没有把看上去智商很低的汪波放在眼里,他一把拨开汪波,对苏珍珠笑出一脸老褶子:“丫头,你还不知道吧?你妈给你说了门好亲事!”

“好亲事?”苏珍珠狐疑地打量着那几个后生。

就见里面长得最出挑的那个,站了出来,脸上带着很得体的笑意:“苏珍珠同志你好,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王波,王坳村人。你妈给你定的,就是咱俩的亲事。我是初中毕业的,现在在村里做记分员。”

王波就是王疯子的二小子,他今天是吃了两倍药量的药片,才出门的。

眼下他表现得相当正常。

不但正常,还很有礼貌。

苏珍珠的眼睛一亮,随即腾地红了脸——眼下这个年轻人,不但长得好看,说话也好听,最重要的是,他是个健全的正常人!

还有工作!

记分员,那可是个清闲工作,说明他家在村里的能量,绝对不小!

其实,王波是王疯子家族里,最疯的一个,因为他是个彻头彻尾的武疯子。

他基本上一天到晚都被关在后院里,偶尔出去放风也得两条大汉陪同。

至于记分员,只是他靠着残疾拿着一份补贴,村里不好报销这个补贴,就多报了个记分员的岗位上去。

汪波听到这里,不干了:“你们有病吧?苏珍珠跟我已经结婚了,你们难道不知道吗?”

“这么快?你已经结婚了?”王波看向苏珍珠,眼神里满是惋惜,“你妈已经把你嫁给这个傻子了?”

苏珍珠连连摆手,脱口而出:“没有没有!我就是跟他领了个证,我们什么都没有干!我……我可以马上离婚!”

听到这话,汪波怔住了。

其他人也是沉默了。

王波却转了转眼珠子:“真的?”

汪波看向苏珍珠,面色惨白:“珍珠,你要干什么?你是开玩笑的,对不对?这些人,是你找来跟我开玩笑的,对吧?”

他眼神里带着卑微的祈求。

苏珍珠也看向汪波,眼神里的嫌恶,此时早已不加掩饰:“开什么玩笑?谁跟你开玩笑了?我跟你结婚完全是被逼的!汪波,我一点儿也不喜欢你,咱俩离婚吧!”

汪波此时已经明白了,他心里一片悲凉,晃了晃身形,好不容易稳住了,站在原地没动,声音却已是发颤了:“你……再说一遍?”

苏珍珠:“我要跟你离婚!”

汪波只觉得自己的整颗心都要被剜掉了:“你……再……说一遍??”

苏珍珠毫不犹豫:“你聋了吗?我要跟你离婚!——离——婚!”

“珍珠,难道……我对你不好吗?”汪波捂住胸口。

“谁他妈稀罕你的好?你个大傻子!”苏珍珠的眼神恶狠狠,好像汪波是一块甩不掉的牛皮糖,“我一看到你那张脸就恶心!想吐!”

汪波脸色铁青。

他握紧了拳头站在原地,足有一分钟。

王波见状,轻轻捅了他一下:“怎么你个傻子,还想打人啊?”

汪波听了这话,似乎才清醒过来。

“好,既然你执意如此,我也不好勉强。珍珠,你等一会儿,我回家拿结婚证。”说完这句话,他转身就走。

苏珍珠看向王波,眼神已经开始拉丝:“王同志,你家有几个兄弟姐妹啊?”

……

汪波回来的时候,满头大汗。

从苏家小院到他家,不到半小时就回来了。

显然,他是跑着来回的。

他手里拿着户口本和结婚证,一进院子,就看到苏珍珠和王波已经手拉手了——当然,是用她仅剩的好手。

汪波看了一眼拉着手的两人,眼神犹如死灰:“走吧,别忘了带你的户口本。”

苏珍珠拍了拍腰间——自从拿着户口本去郑干事那里办手续后,这个户口本她就没有再还给管玉梅。

离婚手续办得很顺利,主要是王波给办事员塞了一盒烟。

从民政局出来,汪波最后看了一眼苏珍珠:“这辈子,都不要再回来找我!”

苏珍珠白了他一眼,没说话。

王波在一旁嬉笑道:“我们家珍珠有病才回去找你吧?”

说完,和苏珍珠对视一眼,笑容甜蜜。

汪波最后看了一眼两人,头也不回地走了。

而苏珍珠,转头就立刻跟王波领了结婚证。

办事员不停用眼白翻她,她权当没看见。

新的结婚证到手,她死死抱在怀里,又拉着王波看了又看,满意得不得了。

这辈子,她苏珍珠,圆满了!

当晚,她就跟王波一行人,回了王坳村。

……

再说说那个刚才在苏珍珠脑子了一闪而过的郑干事。

自从带着两个革委会小伙子抓苏银失败,郑干事被苏银推倒闪了腰,当晚就住进了医院。

儿媳妇不会照顾孩子,她的孙子也是当晚就高烧成了肺炎。

儿媳妇自己陪了孩子一夜,月子里的旧病就复发了,也住进了医院。

郑干事拖着打了封闭针的老腰,忙上忙下地伺候孙子和儿媳妇。

好几天,儿子才从部队赶回来。

今天,她终于能腾出空来了,立刻再次带上革委会那两个小伙子,杀到了苏家。

然而,苏银并不在家。

苏家,居然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

郑干事听着几个街坊七嘴八舌说了半天,才捋明白发生了什么。

械斗?

死了人?

这苏家,是招了倒霉星了吧?

不过,她还是从中间筛选出了有用的信息——这里面,根本没有苏银的事,他没有被抓。

而且,就在昨晚,还有好几个街坊,都在路上见过苏银!

妈的,这个小混蛋,怎么会把他漏下?

郑干事恨得牙根都开始痒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