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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如意太小了,懵懵懂懂,只知道珠子是好的,要给小妹。

珠子一接触到小妹的身体,小妹那从来没睁开过的眼睛,突然就睁开了。

黑亮的眼珠,几乎没有眼白,倒吓了苏如意一跳。

小妹的两只小手也挥舞起来,奋力要抓住珠子。

苏如意见状,就把珠子藏进了小妹的襁褓里面。

小妹安静下来,静静看着她,露出了从出生以来的第一个微笑。

从那天开始,小妹的状况一天天好了起来,即使只喝米汤,也很快养得白白胖胖。

因为平时都是苏如意照顾小妹,管玉梅直到三个月后,才发现了小妹襁褓里的玛瑙珠子。

她奇怪地抢去给邻居看。

邻居大姐是个被革命了的资产阶级小姐,见多识广,立刻认出了这是上好的玛瑙。

管玉梅拷问了全家,又跟资产阶级小姐探讨后,得出了结论——这是小妹胎里带来的,小妹不是丧门星,而是个小福星。

管玉梅打量着此时的小妹,发现她也确实像个小福星一样可爱——白嫩嫩,圆滚滚,两只黑亮的大眼睛,一笑就露出两个小酒窝。

管玉梅给玛瑙珠子配了个络子,挂在了小妹的脖子上。

从此,小妹在家里的地位直线上升,管玉梅给她起名叫苏玛瑙,捧着宠着在心尖上长大。

珠子给了小妹的当天,白胡子老头再次入梦,他涕泪交流,对苏如意说:“那么珍贵的东西,少主您怎么能给了别人?马上拿回来吧,现在拿回来,还来得及!”

苏如意此时也知道珠子是好的了,但是她爱小妹,怕拿回珠子小妹会死掉,所以没有听老头的。

老头叹息离去,又来劝说了几次。

只是,老头似乎愈来愈虚弱。

再后来,不知从何时起,老头再也没有来入梦。

而戴着玛瑙珠子长大的苏玛瑙,的确成了一个名符其实的小福星——出门经常捡钱,凡事都能逢凶化吉。

只是……上一世,这个小妹与苏如意并不亲厚。

虽然没有明着欺负她,但是苏如意被卖给光棍汉后,第一次发出的求救信件,后来查证是被苏玛瑙收到了,她却没有交给家里,而是选择偷偷烧掉了。

苏银救回她之后,苏玛瑙被叫来对峙。

那时的苏玛瑙,借苏银的声势,也早已是一个成功的女企业家了。

面对质问,踩着高跟鞋,一身职业套装的苏玛瑙,托了托她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厌烦地说:“二姐,你这个人怎么总是麻烦别人?我那时候还在上学啊,你就不为我考虑吗?要是这种丑事传到学校去,我还怎么做人啊?我那时可是班长!”

苏如意彻底死心了。

她伸出手:“那就把我的珠子还给我吧。”

苏玛瑙连忙捂紧了挂在脖子上的玛瑙坠子:“你个疯婆子,休想抢我的宝贝!”

……

那颗玛瑙……

苏如意拉开门,走到院中,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门槛上,正在吃麦芽糖的苏玛瑙。

——因为经常捡钱,苏玛瑙总有糖吃。

这时的苏玛瑙,刚刚十岁。

在她白净粉嫩的额头上,苏如意似乎看到了一团若隐若现的红光。

那颗红玛瑙珠子,笼在一个同色的络子里,就挂在她脖子上,正随着她咀嚼的动作而晃动着。

苏如意知道,睡觉的时候,她会把珠子取下来,放在自己枕头下面——因为这个习惯,正是自己帮她养成的。

苏如意抬头看了一眼太阳,快到正午了。

家里,一日三餐,都是她下厨。

她走到了厨房里,看到母亲留在瓷盆里的高粱玉米二合面,又看了看被母亲锁住的碗橱。

洗了手,挽起袖子,开始揉面。

午饭是很简单的二合面捞面条,配一碟自家腌的老咸菜。

苏大志中午吃食堂,已经跟着父亲实习的长子苏金,自然也是吃食堂。

在家吃饭的,是苏银和苏铜两个儿子,还有大姐苏珍珠和小妹苏玛瑙。

一家人围坐在堂屋里的破餐桌前,各自找东西把缺腿的凳子垫平之后,午餐才正式开始。

餐桌有点儿小,大家的胳膊肘都在打架。

苏如意看了一眼苏银。

此时的苏银,已经23岁了,但还没结婚。

老三苏银和老二苏金,都领回来过几个姑娘,一看到苏家几乎没地方下脚的小院,姑娘们都是转身就走。

苏家,除了五哥苏铁在乡下娶了媳妇,其他几个孩子,都还没成亲。

包括已经25岁的大姐苏珍珠。

不过,苏珍珠的情况,又有所不同。

管玉梅亲自盛饭。

她先是给苏银盛了满满三大勺面条,又给苏铜盛了满满两大勺。

轮到苏玛瑙和她自己,各盛了一大勺。

到大姐苏珍珠,就只有一勺半汤半水的面条了。

都盛完了,锅里还剩下一点锅底,不到半勺的量,几乎都是面汤。

管玉梅把大铁勺往锅里“咣当”一丢,白了一眼苏如意:“喏!”

——她早说过,自己是不会动手给灾星盛饭的,因为怕沾染晦气。

于是,苏如意走上前去,把锅里剩下的面汤倒在自己碗里。

只有小半碗。

一家人呼呼啦啦地吃着面条,对这种分配早就习以为常了。

苏如意喝了一口灰绿色的面汤。

遥远又熟悉的味道。

四哥苏铜把碗伸向了她:“我吃不完,给你拨点。”

苏如意犹豫了一下,把碗凑了过去。

苏铜拨了三分之一的面条给她。

苏如意心头涌起一阵暖意。

这动作,太熟悉了,多少年来,四哥、五哥总是“吃不完”、“吃不下”。

靠着这吃不完的几筷子饭菜,她才好好地活了下来。

管玉梅骂道:“穷好心!是嫌克星还没把你克死吗?!”

苏铜笑笑,并不说话。

他的面色发黑,嘴唇发紫——这是先天性心脏病的典型面容。

苏如意不自觉地把上辈子学到的中医知识用到了四哥身上。

只是,上辈子惨死时,她刚出校门,离成为神医还有十万八千里。

如今,她那点医术,根本不能治好四哥的病。

苏珍珠冲两人翻了个白眼,也嘟囔了一句:“都被克出心脏病了,还不长记性!”

说完,又把脸埋进了面碗。

苏如意就像没听见她们的话一样,飞快地喝完了面条汤,离开了餐桌。

没人问她去做什么。

除了苏铜,这个家里所有人,只有在等她做饭和需要她做种种家务的时候,才会关注她。

苏如意绕了一圈,看似向着自己睡觉的、位于东厢房和厨房之间,那个加盖的杂物间走去。

但悄悄弓下腰,贴着墙根绕了一大圈。

没让任何人看到,来到了苏大志和管玉梅睡觉的正房。

门没关。

她默默数着数,以此计算着管玉梅吃饭的速度,手飞快地伸向了五斗橱上面放着的铁盒。

打开铁盒,从里面找到一把黄铜的小钥匙。

她的手有点儿颤抖。

拿着钥匙,飞快地打开了五斗橱最下面一层那个上锁的抽屉。

里面放着户口本,薄薄一摞钱,还有零星的几张票据。

她飞快地把所有东西都拿出来,来不及细看,直接揣进怀里,接着把抽屉锁好,钥匙放回原处。

再次弓着腰,从窗户底下挪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