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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击胡校尉,有此大功,为什么不早和老夫说啊!”

现在是干掉薛山一个好机会!

有道是说出去话,泼出去的水,就算言论自由的后世,你也得为自己的话负责,更别说封建开端的西汉了,皇帝面前胡说八道,还敢污蔑宗室,不要你的脑袋?

可是没等周亚夫杠完,刘闲的顶头上司,北军中尉安侯王忌已经无比亢奋的插嘴进来,埋怨刘闲一句,他又是喜笑颜开的对着上面还有点发愣的好皇帝刘恒重重一抱拳。

“陛下,击胡校尉功劳还不止于此,前骑禀报,匈奴人撤于神木水附近,曾经举办了一场王级祭祀,三军恸哭,但是未能探明何王,故而未感禀报,可现在想来,分明就是击胡校尉将右谷蠡王击伤至死,击胡校尉连右谷蠡王普罗颠部大旗都夺了过来,绝对错不了啊!”

“陛下有此宗室名将,有此侄,贺喜陛下啊!”

别说,王忌打仗没看出多有能耐,这一张嘴倒是了得,政治数值没有二百三也得有二百一二,抢过话头,让同属于列侯的薛山借机匿了,保住他一颗狗头,而且真较真儿,刘闲的确是情敌擅出,现在不说你打败仗了,你小子立大功了,你也不要再计较了吧!

更重要的是,若是刘闲真的战阵击杀右谷蠡王,那就是大汉开国这几十年,对匈奴取得的最大战果!

自从汉高祖白登之围后,文帝之前与匈奴几场大战小战也基本上是以防御为主,可以说刘闲干掉了右大当户都是空前创纪录了,干掉右谷蠡王,绝对和老美击杀拉灯大叔有一拼了,功劳大到足以在文帝在墓志铭上都重重记录一笔,本来这次防御战无功无过也可以说成大胜,他这个直属上司还有总指挥灌缨也是脸上大大有光。

别看刘恒是个好皇帝,不问苍生问鬼神说的就是他,这事儿也是足以令他到九泉之下见太祖皇帝也是大大长脸可以显呗的功劳,眼看着那头丞相老灌缨都是跟着鞠躬拜见下来,一时间高兴的不能自已,刘恒是脱口而出。

“好个谦逊击胡刘河驹,汝想要何处封侯,尽管提来,朕无不应许!”

政治数值从二百五十五掉到了二百五十四,话刚说完,刘恒就后悔了。

之前将刘闲封在曲沃,因为山西离江浙几千里,他也带不走,可这次刘闲若是要淮河北岸的封地,那朝廷在压制东南诸侯的战略上可就破开一处窟窿了,作为皇帝,吹牛哔也是得圆的,远比年龄苍老的脸皮子微微颤抖中,他颇有些郁闷的看向了刘闲。

可下一秒,刘闲要的又让文帝心落回胃里的同时,又是错愕的眼珠子瞪溜圆。

“陛下,此次闲奋战于山屯堡,就请陛下将山屯堡奉给刘闲吧!”

上郡虽然有北方的五原云中郡包裹着,可看这次匈奴人进攻就可见一斑,绝对的边塞了,不安全不说,土地也不肥沃,可以说比之前给刘闲的曲沃还要差劲儿,真把刘闲封在那儿,与其说是赏,不如说是罚了!

这个封赏也是个难题,别看是刘闲要的,真答应了,还会有人说他文帝刻薄寡恩。

不过到底是政治高达二百五十四的人物,愕然了片刻,刘恒顿时又是老大的开怀模样,捋着胡须称赞道。

“河驹真不愧是吾刘氏的千里驹,当年汝父就是为太祖皇帝平英布逆贼,方得东南大国封土,汝如今也颇有乃父之风,竟然不畏艰辛,甘愿为我大汉守卫边疆大门,真乃英雄出少年,好,朕就答应你,封汝为白翟侯,采邑五千户!另加封汝为上郡将军!愿汝等为我大汉,再立新功!”

“陛下,周亚夫樊飙夏侯捷三人为小臣死守阵壕,臣麾下门客召谷离阵斩得匈奴右大当户,射落右谷蠡王一箭乃是萧峰所发,此四人皆功臣!”

“好,河内人周亚夫迁上郡太守,司隶人樊飙为步兵校尉,司隶人萧峰为射手校尉,司隶人夏侯捷为骑兵校尉,各加爵一级,司隶人召谷离加爵位三级,四人各赏千贯!绢百匹!”

“谢陛下!”

这份封官进爵也是有讲究的,周亚夫看似没干啥,可他是周勃的二儿子,前丞相,本来就需要重用,上郡太守给他也是合情合理,樊哙的老婆吕嬃是在清诸吕时候被清洗的对象,现在的舞阳侯樊市人还是樊哙庶子,作为他儿子,樊飙自然就没有周亚夫根正苗红的显赫了,萧峰出自酂侯萧何世家,虽然没有啥过错,可同样萧何孙子众多,他也是庶出不起眼的一个,封校尉已经是向上一大关了。

至于召谷离,破落平民一个,斩杀右大当户的功劳也被算在刘闲头上,就算如此,爵升三级,在民爵中也已经相当不容易了,他想要当官,也有资格直接当二百石的地方中层领导了。

最后是刘闲自己,老子不但按你所求的封侯,还是五千户侯,就算土地又贫瘠又不安全,名头也够了吧!要知道当年功人第一的萧何才封了五千户。另外还给你将军位,美其名曰少年壮志,为国守边,大家名声都好。

但不得不说,上郡将军算是实权职位了,虽然是不常设的杂号将军,依旧有权利开牙建府,自己任命一部分官员,掌管上郡一郡的部队,有点类似于唐代的都督,只不过权力更大些,周亚夫这个上郡太守也得听刘闲节制。

什么侯什么将军刘闲其实不太在意,反正山屯堡那块地拿到手就行,带着在场的周亚夫四人,他们是一起喜滋滋的抱拳叩谢起来,看得后头负责去运送辎重,最后没赶上大战的王建真是郁闷羡慕的眼睛都红了。

当然,王建那点眼红,拿到太子刘启这儿,就小巫见大巫了。

眼看着自己父亲满是欣赏,神采飞扬的下诏大张旗鼓将右大当户,挛鞮什么什么的脑袋外加两面图腾旗以礼仪之邦名义送回匈奴,还让使者特意强调,他大汉皇帝刘恒的侄子刘闲太过顽劣云云,不小心就把你老叔外加你堂兄一起干死了曰曰,刘启真是眼红的好像兔子那样,让抱拳起身的刘闲冷不丁一眼,怨念弄得后背都直发凉了。

........................

打完仗之后,算是补了个春节,刀间等股东又来吴王府上带礼物庆贺了一番,刘闲还大方地拿出些货物当做福利赠送给了麾下各个地总经销商,联络了下感情,另外跟着刘闲出征,战死的将士,朝廷抚恤也格外优渥,由丞相府亲自派人核实,不管生者死者,都加民爵了一级,也算是帮刘闲善个后,弄得皆大欢喜。

不过构成了汉朝人生活最重要的两项活动,耕战!战斗过了,又该种田填饱肚子了,大军回归之后没几天,封赏过去,立马就被解散,回归各郡,在被匈奴人烧杀的焦土上重新播种,汉人就是这么一年年过来的。

成为了上郡最高军政长官,刘闲自然也闲不下来了,不过奔赴任职前,按照惯例,他和副手周亚夫一块儿被召到了宫中。

这次召见,文帝也是格外隆重,毕竟上郡紧挨着司隶,长安的最后一块盾牌,他要是在上郡放个酒囊饭袋,估计文帝半夜睡觉也都得突突。

所以这一次,丞相灌缨,御史大夫张苍,还有下一任御史大夫,副手的申屠嘉,大汉权力核心的三人也全都在场。

“臣拜见陛下!”

“吾侄平身!”

“谢陛下!”

虽然没有营养,可是当年叔孙通制定的礼节也必须遵守全面了,不然怎么体现皇帝的尊严?不过见礼之后,没等文帝刘恒这个领导面试官发问,刘闲自己是先蹦跶了出来。

“陛下,臣斗胆,想要弹劾治粟内史薛山!”

“薛山何过?”

文帝苍老的脸庞禁不住抽动一下,现在广平侯和白翟侯是政敌这事儿,举朝皆知,还没等谈工作呢,刘闲先发动内斗一波,着实让刘恒心里有点不痛快,不过作为皇帝,他依旧沉着的应了下来。

“薛山何过?”

“陛下,此次下臣与胡贼接战,胡贼麾下,不乏使用铁制兵器的爪牙,薛山竟然让中原的铁器流落草原,实在是罪该万死!”

其实要真是铁器流逝,丞相灌缨的失职更大一些,薛山不过是个管收税的,又不是管工商的,不过听着刘闲咬牙切齿痛心疾首的直拍大腿叫嚷,不管灌缨还是文帝都没生气,反倒是露出一股子苦笑来,御史大夫张苍这位太子党也是轻蔑中直言指出了刘闲的错误。

“吴国太子久在东南,不知北境事,虽然草原无铁,不过东胡,西域皆是产铁之地,草原的铁多从东西两处取得。”

“既然匈奴不通过大汉也能获得铁质武器,那为何大汉还要对匈奴封闭边关,不许通商?”

“这!”

刘闲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通商赚钱也,一句话就让四位朝廷大佬都是一噎,好一会,张苍这才又是教训般恼火的叫嚷起来。

“匈奴人蛮荒无礼,岂有资格和大汉通商交流?”

“唔,下臣无礼吗,敢问御史大夫,嫁公主去匈奴,以女人换和平屈辱,还是和匈奴人通商屈辱?”

刘闲不愧是将门之后,犟种,一副很无辜的模样,偏偏又是把堂堂御史大夫噎得老脸通红,终于,上大夫申屠嘉看不下去了,也是一副死板老脸模样抱拳一回礼。

“上郡将军,不仅仅铁器一项,朝廷禁绝与匈奴人通商,也阻止布匹粮食之类流入草原,防止匈奴人丁滋生,以威胁我大汉边境。”

“可就算是禁绝通商,匈奴人还是年年掠我边郡,而且匈奴人无布,还有羊皮马皮可穿,这东西远比我朝军服保暖,坚守雪顶,下臣不得不以阵战匈奴人衣为将士取暖。”

好吧!两位重臣都哑火了,压根没想到和刘闲要争执这些,申屠嘉也被刘闲噎住了,就在他低着头恼火的想着怎么反驳时候,文帝这位政治数值恢复二百五十五的大佬一针见血的问道。

“河驹到上郡,可是想要和匈奴人通商?”

“回陛下,没错!”

拍马屁的一副敬佩模样重重一抱拳,刘闲又是瞬间来了个川剧变脸,一副苦涩悲凉的模样,呜呼哀哉的摇着头。

“陛下,此时作战,大汉天军调动六十余万,骑兵关中关东共十四万,多于匈奴人,然为苦战不下?非我汉骑不及匈奴,盖马力不及也,匈奴人分成数股,袭扰我边,大军疲于奔命,苦追其后,少有追者,反倒是多次遭遇匈奴人突袭,死伤惨重。”

“可是产马之地,多匈奴所有,就像当年项羽之乌锥马,青海河曲,羌人之地,匈奴之领也,三河马,黄河以北,匈奴所有也,若是我朝卖给匈奴一万副盔甲,匈奴人战力,也远不可敌我大汉,可匈奴人若是卖我良马五千,组成一只精骑,再战之时,匈奴人若是敢分兵,就用这支精骑好像利刃那样捅了他,若是匈奴人不分兵,也可以用精骑左右试探,一旦匈奴人回战,精骑拖之,大军围之,也定然让匈奴死伤惨重,不敢轻视我华夏!”

“只要有足够速度!”

登基之前,刘恒是代王,也是边塞之地,没少和匈奴人交战,刘闲说的战略,还真是让他有点动心了,而且慷慨激昂的说完。刘闲旋即又恢复了一副奸商嘴脸。

“况且陛下,就算是通商,臣也不是直接拿兵器盔甲交换,售卖给他们些铁镬铁壶,挽具或者长度不到一掌的小刀切肉而已,想要将这些东西冶炼成兵器盔甲,都是需要燃料的,不过草原上匈奴本部以干牛羊粪便为燃料,压根就没有足够的燃料冶炼,以他们生活所需换取我军所需,怎么都不赔啊!”

“哼,汝要这上郡封地,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吧!”

神色一冷,昂起头,刘恒恼火的呵斥道,听得刘闲顿时又降了辈分,低眉顺目的像个孙子那样,恭顺的一磕头。

“陛下英明!”

对于自己这个无赖侄子,刘恒也真是没办法了,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又是声音严厉的呵斥起来。

“好,今年朕允许你小范围开边,云中郡守朕会下密令,让其配合你,但若是今年你搞砸了,上郡民不聊生,他年匈奴卷土重来。”

“那小臣就回吴国继承万贯家业,继续为陛下镇守南疆!”

看着刘闲一副无赖的笑容,终于气无语了,文帝赶苍蝇那样重重一挥巴掌,咬牙切齿的呵斥道。

“退下吧!”

“谢陛下!!!”

喜滋滋带着一句话没捞到发言的周亚夫,重重一鞠躬之后,拿到“尚方宝剑”的刘闲乐颠颠退出了宫门,只不过刘闲不知道,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刘恒竟然颇为感慨抚掌的对边上灌缨叹息一声。

“恨生子非刘河驹也!”

另一面,靠拢太子的御史大夫张苍,身体又是不自觉的颤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