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兰正抱着双臂紧盯着乔氏她哥,时不时用脚闷踢他一下,声音不大,每一脚都踢在了实处。
乔氏她哥嘴巴被塞住了,只能闷着声哀嚎着,半天听不到响儿。
胡兰惯是讨厌乔氏的,连带着她哥也觉得不是什么好东西,黄九渊将人放给她时,她就明白这家伙绝不是什么好东西!
正盯着他看了半日,折磨了半日,他也累得趴在地上打起鼾来。
胡兰发觉不对,按理说黄九渊该传唤人质的,这么一时三刻过去,竟没来人通报!
她心里越发不安稳起来———
院外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声响也大,不时还有呵斥声传来……
胡兰推门出去,将这扇小门用锁闭紧,出了院门,发现亭子里,廊子上都站了兵。
似乎大事不妙,相府从未见过有兵的!
心里暗觉不好起来,她准备往丞相院里去看看,废了些功夫,半日才绕到丞相的院子。
院子也比平时安静很多,她趴墙头就瞧见约是柴房的位置,多了几个看管的人。
胡兰意识到不对劲,越过屋檐又翻到柴房的院子后,窗户也给钉得严实,她沿着缝捅开了个口。
眼神一颤,急了起来。
黄九渊正被五花大绑着捆在柱子上,脸也开了花,要不是他穿的那件衣衫,还真看不出是他来。
她轻声叫,“黄九渊……”
黄九渊被打得昏头昏脑,听见声音,才回了些气,脑子涨得生疼,他朝声音处看去,只有一个小孔,听声音他便认出是胡兰了。
黄九渊又试图挣脱绳索,还是没有任何作用,只是徒劳罢了!
他撑着力气对胡兰说,“快……去找我阿姐,我爹要造反!如果进不了皇宫,就先去贺兰府找雪糯……”
“可你怎么办!”
“他们让人看着我,我是出不去的!”
柴房门被打开,黄伟明晃着大步进来,与平时那副谄媚不同,多了几丝嚣张,他进来柴房就四处看了起来,又瞧着奄奄一息的黄九渊,“你在和谁说话!”
黄九渊嗤笑不语,一脸的青肿,看不清五官。
突然,黄伟明眼神转向窗户的小洞,胡兰吓了个激灵往后跑去。
黄伟明捏着黄九渊下颌,使劲用力着,“到底在和谁说话!”
黄九渊还是不说,又被他一拳打晕了过去。
胡兰已经吓得有些腿软了,她一介江湖女子,哪里见识过造反的事情,见着黄九渊被伤那么重,她更六神无主起来。
四处都被严看死守,根本出不去!
她回到院子里,找了院子里的姐妹们商量,一群人商量出主意,往后院的墙嬉戏打闹着去,接着几人假装吵架打架乱成了一团。
兵哥们一时也被吸引了注意,围上来维持着秩序,让他们别吵,谁知她们几人越打越热闹……
胡兰趁机翻墙出去。
京城街上早已没有几人,各家各户闭门掩户,唯有几个不怕死的,叫嚣着天子要亡!
真要亡了吗?她第一次感受到了空的感觉,心里空空,脑里空空。
到皇宫门口时,外面排兵布阵,将宫门城墙挡得严实!
胡兰选择回头往贺兰府奔去,贺兰府外也多了很多府兵看守。
她等人通报时,才知道时间有多难熬,她好像第一次有了束缚的感觉,从前她在江湖闯荡,像是无根之人,躲在相府也是寻一时的庇护,谁知这么一待,两年过去了……
想起柴房内被困的黄九渊,她心里紧得难受。
等贺兰雪糯出来时,她扑通跪在了地上,“求贺兰姑娘救救黄九渊。”
“别急,现在就率兵去相府救他!”
其实丞相谋反一事,元煦早有防备,雅娘是她安插在牛市多年的,这些年雅娘帮着他暗中查探,发现了不少丞相暗囤兵器私兵的证据。
谁能想到,他竟趁东莱最乱的时候,想要篡位!
小竹帮着扶起胡兰,“放心吧!丞相谋逆一事,我家小姐早已知道,他还不一定能成事儿!”
元煦早已布防好一切,安排的兵马也是护着贺兰府的,恐有万一!
贺兰带着小竹和胡兰率着兵马往相府而去!
一时间,两方人马打了起来,贺兰、小竹、胡兰都握着兵器加入其中。
小竹越打越兴奋起来,她本有些基础功,和穆空习武这些日子,武功也是越来越好起来,交手下来,游刃有余。
两方的优劣势明显起来,贺兰雪糯已经把守着门外的兵都捆了。
里面的也跟着涌了出来……
贺兰雪糯拔过长枪,砸到了门上,“丞相已败!降者不死!”
相府这方的兵士们一齐跪了地!
胡兰已经先往里面跑进去,贺兰和小竹也跟着她身后跑着。
柴房内,黄九渊被黄伟明用水浇醒过来,他问了他很多遍刚刚在和谁通风报信,黄九渊只瞪着他不说话,唇都快要咬破开!
接着乔氏让人扛了个火炕进来,炕上是烙铁!
乔氏她哥也跟着进来了,正得意笑着。
乔氏用铁烙烧着火,又放进了水里,水中冒出烟雾来,她拿着铁烙再次放到火里烤,又拿着朝黄九渊走来,“你是用这个吓唬我哥的吧?他好歹也是你舅舅呀!”
“呸!”黄九渊痛恨瞪着这几人,恨不得撕了他们。
他没想到乔氏这么快找出他哥哥来了。
黄伟明又是朝黄九渊蹬了一大脚,“阿娘和他废什么话!刚刚我还怕不好交代,如今正好有了由头,他呀!不知死活,竟给人通风报信,你说我们要是以这个罪名杀了他!父亲会怪我们吗?”
“自然不会呀!”乔氏哈哈笑了起来,龇牙咧嘴可怕得不行。
乔氏的烙铁准备烫下时……
外面传来了打斗声,烙铁顿下。
黄伟明和乔氏慌了起来,乔氏一拉门往外看去,说道,“不好了,有人打进来了!”
“难道是父亲败了!”黄伟明不敢相信,他一直觉得丞相的计谋是万无一失的!
“你们都是乱臣贼子,终会自食其果!”黄九渊知道救兵来了!
“那我便拉着你一起下地狱!”黄伟明抢过烙铁,气急败坏,往黄九渊脸上伸去……
就在这时,门被踹开,贺兰雪糯朝着黄伟明射出一剑,剑射到他手里,烙铁掉落在地。
乔氏被胡兰一把踹开,摔在了火炕里,叫得惨烈,在地上打起滚来。
他哥则被小竹给押着,蹲在了地上。
黄伟明眼眸阴狠一沉,用另外一只好的手拿过地上的烙铁,飞快往黄九渊身上烫去,贺兰雪糯冲上前给了他一脚,结果还是没来得及,烙铁一角将黄九渊耳侧的一块皮肤烫出半巴掌大的伤来,肉糊的味道传来,黄九渊疼晕过去。
贺兰雪糯心里痛了一阵,他捡起烙铁直接朝着黄伟明背上煨下去,黄伟明大喊惨叫着。
屋内都是鬼哭狼嚎声。
胡兰差点吓晕过去,她看着黄九渊被烫烂的一块肉,哭了起来,边哭着边替他解绑。
正是这样,贺兰雪糯心内更气,她早把黄九渊当了朋友,看着他经历这些,不可能无动于衷的!
她有些后悔,没有提早知会黄九渊这事儿,她以为丞相虎毒不食子的!谁知道,黄九渊竟落到这步……
贺兰雪糯不打算再放了黄伟明,她对小竹厉声喊道,“给我拿刀来!”
小竹蹬了乔氏她哥一脚,将刀抛了过去,贺兰雪糯拿起刀,不带一丝犹豫,在乔氏的恳求下,插入了黄伟明背上。
直到满地鲜血溢出,她才舒了口气,黄伟明死了!
接着她提着大刀朝乔氏走去,乔氏已经吓得软在地上,她用大刀划过乔氏的脸庞,乔氏捂脸痛叫起来。
大刀又对准乔氏她哥,他瑟瑟发抖着,尿了一地!
小竹咽了口水,她第一次看贺兰雪糯杀人!尿骚味传来,她斜了一眼乔氏她哥,问道,“姑娘,他怎么办?”
“留着,将乔氏和她哥留给黄九渊处置!直接杀真是便宜了他们!要让这乔氏好好感受丧子之痛!他们这样的人就该酷刑伺候!慢慢折磨!”
黄九渊被送回了院子里,贺兰雪糯安排了几个大夫给他治疗。
人是受伤过重昏迷了,无大碍,只是脸上的伤好不了了!
胡兰在一旁哭了很久。
贺兰雪糯心里也不由得难受起来,就差一步,要是再早一步该有多好?要是当时直接射死黄伟明该有多好?
这事儿她来回自责了很多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