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集团,楼顶停机坪。
周雅旋刚抱着言琪跃下直升机,转头就一愣。
“就这么着急?”
她看着那夜空中那道急行将至的身影,诧异间又看向怀中还处于闭着眼睛的言琪,视线停留在对方略有苍白的小脸上好半晌,眼底闪过一抹狐疑之色。
但来不及多想,言君已至。
“处理完了?”周雅旋幽幽望着跟前的小男人问道。
言君轻轻呼出一口气,“差不多吧。”
后面发生之事他没有提及,因为不光涉及到别人,且之后具体如何自己也并不知晓,不好妄加揣测。
说完,他顿了下,面上流露出一丝感激,“今日多谢了,要不是你们及时赶到,怕是......”
言君说着声音停下,没有继续说下去。
但周雅旋知道他的意思,唇角微微一笑,饶有意味地注视他几秒,却忽然道。
“你脑子果然有点问题。”
“呃......”言君面色一滞,连忙问道:“为何突然这么说?”
“没事,有感而发而已。”周雅旋摇了下脑袋,语气里有些轻叹。
“哦,你认为是就是吧。”言君不以为然,更没放心上,且上前一步,指了指她怀中言琪,“对了,我姐就让我......”
然而话没说完,周雅旋就知晓其意思,可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她哪里会轻易就让人走?
于是她当即提议道:“要不先在我这休息会,等天亮再说?”
说着她还不着痕迹地侧了下身,微微避开言君要接人的手势。
言君抱了个空,眉头不禁微微敛起道:“今夜之事可能不小,我打算早点回去。”
说白了,言君还是觉得小宝贝那里待着安全点,何况还有绿宝,有问题直接劈个雷,至少比在外边稳妥些。
“可她好像有点感冒了,再吹风的话怕是会变严重。”周雅旋眨巴着美眸,混合雨水有种说不出的魅惑。
“这......”
言君迟疑了,目光落在言琪那苍白的脸上。
“放心,这里很安全。”周雅旋见他纠结便趁热打铁,旋即又补充道:“而且也很方便。”
周雅旋说完轻魅一笑,便抱着人就率先往电梯通道走,雨水打在她身上,将那米色旗袍淋得浸透,紧紧贴合肌肤,几乎把整个娇躯都要展露出来。
“愣着干嘛,赶紧跟上啊,难不成喜欢淋雨?”
周雅旋这时回眸催促,恰好天边又电闪雷鸣,银白的雷光在她身后闪耀,将那张佛欲参半的容颜照得忽明忽暗,妩媚异常。
言君就望着她那宜嗔宜笑的俏脸好半响,耸了下肩膀,最终还是跟了上去......
......
大半小时后。
由于言琪还没醒来,又浑身湿透,周雅旋只好亲力亲为替人换洗。
只是待帮人洗换完,且安置在办公室内卧后,周雅旋面色忽然变得有点子奇怪。
早早等在外边的言君看出来了,不禁眉头一挑。
“怎么了?”他好奇问道,手里还拿着对方先前找人送来的干净衣服,等着进去换洗。
“没什么......你赶紧去洗洗吧,一身脏兮兮的。”周雅旋先是迟疑了下,接着就一脸嫌弃地催促他去洗澡,眼神还不住上下打量。
言君被这一看顿时有点不自在了,毕竟现在自己全身几乎可以用‘惨不忍睹’四个字来形容。
早先落水就不说了,后来被贯穿后心,背部衣服早就破烂不堪,再加上那般施展烈阳......
“我这就去......”
言君脸色尴尬,脚下起风,一溜烟就跑了!
周雅旋在原地望着他那暴露在破布条中的背后身躯,浴袍下一双圆润长腿止不住绷紧了下,俏脸上亦是流露出一丝别样的意味。
直至那道房门被带上,她回过神,接着眼底又闪过一抹疑惑。
“是我感觉错了么......”周雅旋摇摇头,喃喃自语的同时走向自己的办公桌。
桌子比以前的大了不少,办公室也气派不少。
或者说,这里就是周氏集团最权势的地方。
而周雅旋,此刻就在这,坐在属于她的松软靠椅上,交叠双腿,一只赤足从藏蓝地毯悬空,不时翘动,眼神却低垂,如一位深藏的女王,从这数百米高空,隔着一道落地窗,俯瞰外面那钢筋水泥铸造的时代。
这不像曾经的周雅旋,但又的确是她。
自周夫远破入宗师后,她接替位置,成为了掌门人。
这已然是普通武者的极限。
如今在族内,她地位之高,仅在老祖周无政之下。
可这简直就跟做梦一样,那因此得势的小姨还直夸她有本事。
当时听到这话,周雅旋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搞笑。
她有个锤子本事?
全靠队友带飞!
可话又说回来,这样扶持个旁系上位,属实是不合规矩的,族内也因此议论纷纷。
关于这点,就连周雅旋自己也有些不解。
可事实就是,周无政力排众议,压下所有反对声,更是将一应事务全权交给她打理,俨然一副要她周雅旋当家做主,而老祖自己就只管托底的模样。
“这小男人,别不是老祖流落在外的私生子吧?”
“那也不能啊......”
“年龄差这么大......”
“还有,老祖他老人家怎么现在变得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这是周雅旋最疑惑的。
尤记得前些日子刚坐上这位置,周无政就私下对她说,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只要有理,天塌下来都没关系。
话外之意,就是看谁不爽你就弄谁。
这很不符合周家的一贯作风。
而且。
周雅旋是什么人?
这位生在赏金世家,却身懒心怕苦的女菩萨,不光自己不想吃苦,也不太喜欢见别人苦。
所以招惹事啥的,周雅旋才不干。
要干也交给手下去干。
反正她现在都当掌门人了,底下不缺鬼点子多的人。
除了今天......
周雅旋琢磨着什么,目光渐渐移至内卧房门。
而那里面......
......
“呼。”
换了一身干净衣服的言君走出浴室,顿感清爽自在。
讲真。
暴雨下肆意宣扬力量是潇洒,可回过头难受是真难受,尤其体内现在一阵发虚,甚至就连气血都有点不太顺畅的感觉。
还有......
“我咋不记得这里受过伤呢......”
言君摸摸自己后背,那里几条裂纹,但不深,也不见血肉,看上去还在缓缓愈合。
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除了后心那外,好像没有被曹尽峰打伤过其它地方吧?
那这几道裂纹哪里来的?
“嗯......搞不懂......”
言君琢磨不透,索性就也不钻牛角尖,当下脚步一挪,就来到床边看望姐姐。
此刻言琪正安稳躺着,身上盖着一床薄薄的小被子,堪堪把那调皮的小脚丫给露出来。
至于为啥说是调皮的......
“啧,睡着了也不老实。”言君无奈地拉了下被踢开的小被子,把那白嫩嫩的小脚丫盖住。
可不能着凉咯!
言君心中交代,于是做事也贼稳,将其牢牢包裹好又试巴两下后,才收回手。
但不知是因为被束缚住的缘故还是怎么的,言琪那本安然的小脸上忽然浮起些许难受,小嘴里也下意识发出哼哼唧唧的梦呓声。
言君好奇,便往前,一辟谷坐在旁边,又弯腰凑近些,打算听听姐姐大人说啥梦话呢。
然下一秒。
“哇!别啃我!”
乍然之间,言琪发出一声惊呼,朦胧的眼睛瞬间睁开,里面充满了惊恐!
言君一见,那还了得!
当下就凝重起脸。
他想到那郊野别墅里的一幕,心想姐姐是不是碰见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然而言琪在看清眼前之人是言君后,直接坐了起来,却没说话,就呆呆地望着他,那直勾勾的眼神,直把言君看得面色愈发凝重。
“姐,是不是之前发生了什么?”他低着声音,隐隐含怒。
言琪见状,抽了下小鼻子,接着就摇摇脑袋。
“没有。”
“那是......呃。”
听到没发生什么,言君松口气之际好奇起来,可话未问完,就怔住。
言琪早在言君开口的瞬间,就迅速探出双手将其一把搂住,紧接着脑袋也靠过去,瘪着小嘴在他耳边呜呜起来。
“臭弟弟,姐姐我做了个噩梦。”
汗。
感情是做噩梦了,害得他还担心。
言君心里无语一瞬,接着拍拍姐姐大人后背,轻笑问道。
“啥梦啊?把咱姐吓成这样。”
言琪把下巴搭在他肩膀上,仔细回忆了下,才抽抽小鼻子,带一丝若有若无的哭腔道。
“记不太清了,只记得梦里有只猪在追姐姐!”
“哈?”
“当时姐姐一直跑啊一直跑,那只猪就一直追一直追,最后姐姐跑得没力气了,还是被那只猪追上了。”
言琪讲得绘声绘色,宛如身临其境。
言君听得玄乎,不禁追问。
“然后嘞......”
“那只猪、那只猪......那只猪逮着姐姐就啃,呜呜,而且还伸舌头,我拼了命地闭紧嘴,但是......”
听到这里,言君的脑门已经黑了。
“但是啥......”
“但、但还是让那只猪给得逞了,呜呜......”
“......”
见言君不说话,言琪小脸上变得可怜巴巴的,泪眼里还真的掉出了小珍珠,打得言君肩膀柔弱不堪。
他心里无奈一笑,面上还是轻轻哄道:“好了好了,一个梦而已,过了就忘了吧。”
“可是姐姐差点没在梦里被吓死......”
“......”
言君轻轻拍着那消瘦的后背,隔着一道薄薄的浴袍传递温暖,又隐隐感觉到那逐渐平缓下来的心跳。
他渐渐停止了哄声,又等了好一会。
直至耳旁传来均匀的呼吸声,言君眼神一晃,便把人轻轻放下去,又替其盖好被子。
可能是有些舒适吧,言琪这时在被子下挪了挪。
言君注视着。
看人就蜷缩在那,小嘴嗫喏般动了几下,跟猫儿一样,呼吸声也很小,几乎弱不可闻,偶尔还会梦呓两句,听不太清,但软软糯糯的,跟平日里理智的模样,大相径庭。
“啧,姐姐大人也是小女孩嘛......”
言君调侃一笑,接着便起床。
但床垫这时发出一丝声响。
刹那间,言琪骤然惊醒,投来警惕的目光。
“呃......”
言君微微一尬,半起着身顿在那,一时间起也不是,坐也不是。
而看到他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后,言琪却渐渐眯起美眸,朦胧间露出个又坏又促狭的笑意来。
“臭弟弟,你不乖哦~”
“我哪有,别乱说。”言君顿时板着脸无奈道。
言琪见状,捻开些被子,调皮地掀了掀小嘴道:“哼哼,那是想偷偷......”
“睡觉把你,言皮皮。”言君反手帮她把小被子一盖,丝毫没意识到自己这个称呼从何而来。
做完之后,便径直其实出了门,打算去同周雅旋聊聊,看看这其中究竟是个什么路数。
咔。
门关上。
一瞬的灯光消失在房内。
就不知,里面的人,到底睡没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