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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许多小孩子一样,洛河的儿时有着啃咬手指的坏习惯,因为她咬的太过厉害,即使后来改掉了这个习惯,伤到的里层血肉留下了深深的褶皱,直到现在没有消去。展平的时候普普通通,可一旦弯起指腹,那些痕迹就会显露出来。

洛河缓缓地弯起了手指,在她的右手大拇指上,应该是有几道痕迹在的。

她的动作很慢,就像是冤罪的羔羊在等待神明公正的裁决,灿烂的阳光将她的手指照亮,纤毫毕现——

然而。

——没有

这具身体的右手拇指,指腹饱满而圆润,流畅的线条勾勒出曼妙的弧度,没有任何的茧子,也没有任何幼时受过伤的痕迹。

一切都很好,只有一点背道而驰。

——这不是她的手。

意识到这一点的洛河毛骨悚然,之前还没有干透的冷汗又瞬间布满了少女的脊背。

所以变得年轻也不是她的错觉,因为这具身体根本不是她原来的身体。

说不定,这具身体真的是织罗口中的‘神使’的,而她是一个占据了别人身体的孤魂野鬼。

洛河忽然害怕起来,如果真的有神明的话,他会不会降罪于自己?如果织罗知道了这件事情的话,会不会杀了自己?

如果……如果……

恐惧的心情如同散播的瘟疫席卷而来,在短短的时间内就笼罩了洛河的内心,她没有办法不去想,去思考可能发生的、危及自己生命的事情,可她越想就越是恐惧。无能为力的弱小、挫败、怨天尤人如同漩涡一般将她拖下深渊,迟缓地、慢慢地体会到窒息的濒死感。

直到——

有熟悉的声音传来,将她一把从深不见底的漩涡中拉上岸。

说熟悉其实也是不对的,因为它和主人原本清亮的嗓音差了很多,充满了因为疾病而导致的沙哑,低沉,洛河也没有在第一时间就分辨出她的主人。

“……你还真是一个笨蛋啊。”顺着声音来源,条件反射性地望过去的洛河,看见的是不知什么时候醒来的,侧过脸来的林朝。

她的额头上布满了汗水,苍白的脸色虚弱至极,濡湿的头发黏在额头,却还是向她勾勒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林朝?!”洛河先是一愣,随后惊喜地叫起来,几步走到床前:“你什么时候醒的?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喝水?还是先吃点东西?你想吃什么?”

因为太过惊讶而没有控制音量,林朝嫌弃的皱了皱眉,问题太多也不知道先回答哪一个,她挑了个自己最迫切的需求,言简意赅:“水。”

“哦哦哦水。”洛河立刻行动起来,她跑到自己的桌边,从水壶里倒了一些到杯子里,看着清澈的液体流淌,她却浅浅的皱起了眉。

这些水都是每天去领取的,所以只有凉水,不知道在之前放了多少时间,也不知道这些水有没有沸腾过,安不安全。先前自己随意喝喝的时候不觉得什么,现在给病人喝就有诸多的问题一个接一个地从脑中冒了出来。

这里没有厨房也不能温暖它,她用手掌握着茶杯,试图用自己的体温来传递一些热量,然后端到了林朝的面前,扶着她坐起来再慢慢喂进去:“只有我一个人的杯子,你就将就点吧。”

扶起林朝的时候,她的手不可避免地触碰到了对方的肩膀,从手掌传来的触感比看见看到的还要瘦骨嶙峋一些,她的心缓缓地沉了下去,像是有什么压在了她的心头。

林朝对此没有异议,她乖乖地喝完了整杯水,直到再一次躺回到的床上的过程中都没有发出声音。她的胸膛快速地起伏着,似乎仅仅是这样的动作也会感觉到吃力。

然而,在略微平复了一点气息后,她还是向洛河开口了。她问的不是关于自己的病、自己的药,而是以一种萦绕着略微不屑的语气,去反问了洛河。

“和那个样子的织罗有什么好反驳呢?”她这么说着,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洛河从中听到了一丝丝的哀伤来,“你还不懂吗,只要是关于神明的事情,她就能看的比什么事情都重要,什么人都重要。她不会轻易地认定一件事情,但她认定后的事情你很难再改变她。为了你的……着想,顺着她来就好了。”最后的一个词语被她含糊着念了过去,就像是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自欺欺人。

“……你那个时候醒了吗?”洛河问,她其实原本是想问另一件事情的。

就在林朝说织罗把神明看的谁都重要的时候,她忽然想问问这个谁是否包括你呢?

但这个念头出现的下一秒,还没有付诸行动就被她掐灭在脑海里。

太残忍了,这对林朝来说太残忍了。即使洛河知道林朝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却还是不想把它赤裸裸地揭开,人类总是这样,只要没有确定的、斩钉截铁的事实,即使是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只要没有被彻底揭开,就还能幻想那百分之一的奇迹。

于是洛河她就换了一个话题。

“说是醒也不太准确吧,我发现自己没有在自己的房间里想出去看看的,可还没打开门就听到了你们的声音。”林朝说地很慢,语气中透露出显而易见的虚弱感,在说完了这一串话之后她闭上了眼睛,像是要睡着了似的,直到过了几分钟之后才又睁开了眼睛,指责一般,“你们的声音也太吵了,说这种话题还能用这么大的音量也真是放心啊。”

“……没办法嘛,我也第一次碰到这种事情,激动也是难免的。”洛河讪讪,“哦对了!”

她的音量小小地扬起,从林朝床边站起身,拿过来一瓶淡绿色的溶液,展示给林朝看:“这个是那个祭司给我的药,说是给你吃的。他说一天吃一次就可以了,不过我不太相信啊……他看起来有点不可靠的样子,我本来想再问问别人的,但是你现在醒了就吃一点吧?”

在看到那瓶溶液的一瞬间,林朝的眼神就暗了下去,她说不出来这是怎么样的一种情绪,只能感觉到一切生命的起伏都离她远去了,能感受到的只有平静,平静地如同深夜的大海的一般。

她眯了眯眼睛,坦诚了自己认识这瓶药水:“这是神庙的秘方哦。”

“秘方?”

“说是秘方,但其实也不是。因为她的成分从神庙栽种的药物就能简单地推测出来。”

“星见草,水华,灯荒花,青萍树……”林朝念出了几种植物的名称,全部都是洛河没有听过的。

“它们是可以治发烧吗?”

“发烧?”林朝疑惑地看了她一眼,洛河说完才想起来这个世界没有对生病的种类进行划分,但是现在收回也来不及了,她只好磕磕绊绊地给林朝解释了大概就是她现在这种发热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