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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头巨兽是一只体型庞大的鹿,和狮鹫浑身上下明显充满杀戮气息的利爪和肌肉不同,这头鹿显得温顺而平和。它的皮毛是金色的,从背部开始由深到浅渐变,到了腹部就是纯粹的白色,脖颈处有一圈稍长的绒毛,看上去暖和又柔软。在它行走的时候,四蹄之间浮动着一层飘渺的绿色雾气,这股气息纯净、生机勃勃,仿佛下一刻它的蹄间就有幼苗破土而出。

但在它湿润的黑色眼眸上方,有着一对巨大的鹿角,这对角是极浅的绿,中间弯曲向上。其上层层分岔,层层延伸,仿佛是有人把一整个繁茂的树冠装饰在了它的头上。

它的面部套着一个笼头,有人坐着它的背上牵着缰绳款款而来。

一种强烈的熟悉感忽然袭击了洛河,慢慢地如同潮水蔓延而上,越来越浓烈,越来越浓烈,直到那人走到她前方的时候达到了一个顶点。

等她的眼里映出了一张再熟悉不过的面容,那些潮水就呼啦啦地一下子褪去了,快的仿佛是视频被按下了倒放键。

他穿着一件金底百边的长袍,垂在胸前的吊饰是一个小太阳。小太阳是用黄金做成的底,衍生出许多的尖角来模仿太阳的放射光,中间是一块清澈的金色宝石,来模仿太阳本身。宝石的中间氤氲着一团金色的气团,聚集、流动在宝石中央的位置,看起来奇异又瑰丽,极尽这个世界应有的奇迹。莫廷原本总是编成一股小辫的金发现下完全披散了下来,柔顺地披在肩上看不出一丝毛糙,好像一泓金色的流泉。银质的头冠固定住了他的头发,比起其他的装饰来说,这顶头冠可以算得上非常朴素。仅仅用银做成,沿着切面向上短短翘起,没有装饰的宝石,没有精致的雕刻,连花纹也非常简单,好像这不是祭礼应用的头冠,而是一套战装的配件。

他右手持着一柄权杖,左手松松地握着缰绳,食指上的冰蓝戒指与他的眼睛相得益彰,浓郁到好像都流淌出飘渺的寒气。

莫廷的脊背挺得笔直,原先带着利剑的腰间空空如也,好像这把利剑不是被取下了,而是被沿着脊椎收藏。他脸上的表情是从未有过的庄严肃穆,冰蓝的眸子里好像什么也没有,仿佛是从油画里走出来的领主,英俊,优雅却又傲慢无礼、目下无尘。

随着他的出现,周围原本只是赞叹的人群顿时骚动起来,人声鼎沸。

“大祭司大人!大祭司大人!”

他们喊叫着,欢呼着,用言语组成的花束淹没他,谈论他。如果语言能够实体化的话,那莫廷早就被淹没了。

而洛河只是愣愣地看着,耳边全是人群的窃窃私语。她听见有人说他冷漠高傲,有人说他喜怒无常,还有人在谈论他的功绩,说他每天兢兢业业保持着入口水源的清澈,说他可以听见神明的声音,可洛河觉得他们说的哪一个都不是她所熟悉的莫廷。眼前这个冷漠高傲的男人,和那个眉眼温柔,生机勃勃的青年仿佛两个人的剪影,一点儿都重叠不到一起,没有任何相似的地方,仿佛那个青年都只是她午夜梦回的幻觉而已。

她的一颗心就像坠入深渊的石子,最初还能听见敲打石壁的回响,这些回响越来越轻,就像精疲力竭的人在沿着石壁攀爬,直到最后用尽所有力气,连一点点回音都听不见了。

鹿迈着步子,它的步伐自有自的韵律,不紧不慢地向前。莫廷在道路的另一侧,即使没有狮鹫的遮挡,洛河觉得他也很难在层层人群中发现自己,更何况——她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人。虽然心里这么想着,她的心底却又隐隐地期待,这个不撞南墙的性格到现在都没有改变过。

鹿还在向前,就快要离开洛河所在的区域,期间莫廷始终保持着面朝前方的姿势,连余光都不曾分给两侧的人群。洛河的心慢慢地沉下去,还好笑地想着那些人对莫廷冷漠而的印象肯定是这个时候形成的,但她的目光却从未离开过鹿背上的那个人,一刻也没有。

就在她的心快要沉入谷底时,却忽然看见他微微向这里侧了一下脸。这动作极其微小,几乎无人注意,只有微微荡起的发丝证明这不是她臆想的情景。虽然也有可能是无意识、或是因为各种细小原因的侧脸,却还是让她的心又高高地跃起来,在心里炸成了一朵朵漂亮烟花。

这时候洛河这边落后莫廷半步的狮鹫也走过她的面前,狮鹫的体型非常大,挡住了她的视线。等狮鹫庞大的体型不再阻挡她的视野的时候,已经远远地看不到人了。

洛河小小地失落了一下,接着又兴致勃勃地看接下来的队伍。

在狮鹫和鹿之后,是众多的祭司。以中心线为界,左侧都是女性,右侧都是男性,又按照身高排成了一长串整齐的队伍。洛河猜测他们可能都是被精心挑选的,因为他们的面容无一例外都非常年轻并且精致,各有各的美感。或美艳、或清纯,各种风情都被囊括其中。同时,他们衣沿的金纹显而易见地不如之前开场的三位祭司繁复精致,都是浅浅的几根线条,稀疏简单,明显在神庙中的地位不高。

接着,是一众靓丽的祀女。她们上身只着一件金底白边的抹胸,下身则是堪堪及地的薄纱裙子,手上戴着许多镯子,银金混杂,亮闪闪的,上臂还各带一只金色臂钏。她们显然是放松气氛的一环,边跳舞边朝前行进,与前方的祭司不同,她们是明确地走明艳风格。她们走到哪里,哪里就都是她们的娇笑声、银镯相互敲击的叮铃声,在旋转间层层的纱裙舞动,缭乱了所有人的眼,将气氛又推动到一个高潮。

在她们走过之后,便是城主出现了。他显然好好打理了一番,下巴上的胡茬被剃了个干净,使得他的面容又年轻了几分。他穿着一件金色礼服,和半身白色披风,在腰间别着一把匕首,礼服上有许多精致的刺绣。披风在他的领口别住,固定在左肩,包裹住了整个右半身,只露出一只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