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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课自然是要是留个好印象。于是,清秋早早起床准备上课。临渊君却比她预想的来的更早,塞了一口饭清秋着急忙慌跑向书房,甚至没有接过砚舟递过来的汤水。

书房里,临渊君早已布置好教学的桌面,板正地坐在桌前等着清秋到来。清秋跑半途就被噎着了,停下来一缓气继续赶过去。踏入书房,临渊君的声音悠悠传来,“毋不敬,俨若思,安定辞,安民哉。[1]殿下如此慌慌张张,匆匆忙忙如何让人信服。”

清秋定立在门口,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虽然,她是殿下,可她还是不时被临渊身上强大的压迫感镇住。临渊看着门口有些手足无措的清秋,“殿下请坐。”

“是……嗝,先生。”清秋赶紧捂着口腹坐到临渊手下的位置。万灵君昨天晚上已经派人来话了,课堂之上无君臣,只有师生。清秋打着嗝静坐在位置上等着临渊君开口。临渊道:“殿下还是先去喝口水吧。”

实在噎得难受,清秋也不扭捏,起身就跑去喝水。跑了几步想到临渊刚刚说得话又缓步改为快走。临渊本想开口训斥,但清秋更换步子的举动让他低下头。他打开桌面上着一个册子,册子上密密麻麻写满了东西。

回到书案前,清秋端坐等待着临渊授课。可临渊翻看着手里的册子十分入迷,清秋等待许久都未闻他开口。她开始以各种“端正”的姿态想尽办法去偷窥册子上的内容,奈何字太小,临渊的衣服又遮挡一部分,除了密密麻麻的字什么也不知道。密密麻麻的字……清秋恍然想起临渊之前给自己的册子,上面就是这个样子。坏了,这不是要提问吧,她还没看完呐,要是提问到自己不熟的怎么办!!!

“殿下此行有何感想?”临渊突然出声道。

清秋被吓得一激灵,“感想……感想就是挺多的……”

临渊慢条斯理地合上册子,“那就臣问,殿下答吧。”

清秋偷咽口水道:“好……”

临渊又打开册子,扫视一旬道,“殿下以为君上为何非要殿下去平定叛乱?”

想起之前与君上的谈话,清秋对这个问题有了大概的答案,“定京都之地位,升太子之名望,清境外之余孽,收四境之大权。”

临渊点点头,道:“殿下以为何为重,何次之?”

清秋道:“定京都之地位最重,收四境之大权次之,清境外之余孽再次之。”

临渊道:“嗯。那殿下如何看待锦桐之死?”

说到锦桐清秋心中总是会慌乱,稍停半刻开口道:“死不足惜。”

这一半刻的停顿自然是逃不过临渊的眼睛,他没有过多为难,只道:“锦桐是个叛国贼,是个三观不正,品行不端之人,殿下应当远离这种人。殿下对赤甲军的支援可否满意。”

清秋木讷点点头,听到后半句后她怎么会不清楚临渊真正想问的是什么。不过,对于砚舟她不想退让半步。她抬头对上临渊的眼睛,道:“赤甲军是万灵最强兵力,砚舟是最好的统帅。”说完清秋也不知道哪里来了力量,继续侃侃而谈,“但学生知道,这次出征的第一批军队中之所以四军将士均有之,主要是君上想要让四军磨合。四军隔离作战太久了,太过于依赖某些个势力,这对父君,对学生来说都不是好事。所以,学生意识到这点后,有意图融合作战,可惜敌人出现内讧,并没有很好的磨炼。磨炼虽未很好的进行,可问题学生也是摸清了一些,也并非全无收获。”

对于清秋地侃侃而谈临渊并未打断,等待清秋说完,他开口道:“尚可。那殿下与臣说说,君臣之道。”

“古人云:‘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2]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3]”清秋道,“互帮互助,互相成就。”

临渊道:“此话不假,但君臣毕竟有别。臣听闻此行殿下与军队之人同吃甚至想要同住。同吃可以,这能更加贴合军心,可同住却不行。臣却问,这芳甸,方夷,寒一可有确切官职?”

副手这个位置其实很尴尬,它位置的高低完全取决于主子的位置高低。君上,太子的副手自然是要比一些大臣的权力都要高。可,副手毕竟不吃国库,吃得是主子私库,他也不帮国家办事,只是给主子办事。所以,芳甸,方夷,还有寒一还真算不得臣。清秋道:“没有。”

“没有官职那就算仆从。”临渊将太上令拿到桌面上,冷脸道:“与家仆杂居齐齿,可合乎礼也?[4]太上易于家仆,可合礼也?”

“自然是不合。”清秋看着太上又想起当时之事,争辩道,“可当时事态紧急,方夷没有这令牌何难行事。我知道,事后应该收回,其实用不太着了,我只是很……”

“很喜欢这人的品行,觉得值得信赖?”临渊摇摇头,“殿下,人心叵测。一个人永远看不透另一个人,永远不可能看透。太上令代表的是殿下,轻易拿出不得,还请殿下记住此事。还有朱墨,想必那金不唤应该快修完了吧。”

“哎?!”

临渊道:“殿下那点小心思小动作,京都都看在眼里,也都看得出来。士君之涉世,于人不可轻为喜怒,喜怒轻,则心腹肝胆皆为人所窥;于物不可重为爱憎,爱憎重则意气精神为物所制。[5]这是做君者的基本素养。”

“那不就和你一样了!”清秋心中想道。她点点头学着临渊的脸色恭敬道:“是,先生。”

就这么一来一回得交流着,清秋逐渐明白,那本册子才不是书名录,是清秋修整录啊!

从来没个正形的清秋,一天下来是要累疯了。看到临渊收拾出门,清秋一下子摊在书案上。临渊停下步子,拿着戒尺走到她面前。

“啪啪~”

被打后,清秋一骨碌坐好,“若夫坐如尸,立如齐。礼从宜,使从俗。[6]学生知道了,绝不再犯。”

盯着清秋一刻钟后,临渊收好戒尺再次离开。清秋送临渊到门口,临渊又挥起戒尺,吓得清秋一哆嗦,被打的地方火辣辣的疼。临渊却只是把戒尺收好,叮嘱道:“臣知殿下宠爱砚舟,自然之事人之常情。殿下也要记住,傲不可长,欲不可纵,志不可满,乐不可极。[7]”

“学生知道了。”

“嗯,明日再继续。”

那松影离开后,清秋感觉全身都要僵了,从来没有这么板正过。

接下来的几天清秋终于是体会到了京都两不惹之一,冷面木神临渊君的脾气了。

临渊:“此话怎可如此说,手。”

临渊:“腿收回去,打了这么多下不长记性。腰也挺直,抬头殿下是见不得人吗?”

临渊:“不显于色说了多少遍了,殿下怎么就不能理解?手!”

临渊:“手!”

最后,清秋看着拿着戒尺走过来的临渊主动伸出已经肿胀的手,“学生错了。”

临渊打完道:“这次打右手,字太丑了,长长记性。”

你不是说右手要用来写字的吗?清秋有点被打恼了,气呼呼把右手举起来。临渊打完又道:“左手,喜怒显于色。”

清秋深呼吸一口气,冷面把左手伸出哎了两下,不敢置信看向临渊。接着,早已肿胀的左手又挨了一下。

“喜怒不显于色,殿下这要牢牢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