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永乐门,靖王与沈无伤二人就守在宫门口,旁边还停靠着一辆宽阔的四轮马车。
萧策急急忙忙奔到宫门口,见沈无伤手里还牵着乌潮马,不由得有些吃惊。
“师傅,你咋知道咱们必须立刻离京?”
沈无伤没好气的瞥一了眼靖王。
“王爷告诉我,若你能赢了两个世子,那估计得连夜出城,若是你败了,那为师只能独自灰溜溜的滚蛋。”
话音一落,马车中就探出唐霜霜的一张小脸。
“殿下,我把家当都带齐啦,随时可以出发!”
韦我峰也是从马车后牵出两匹快马。
“殿下,沈前辈一回来通知,我跟霜霸王就赶忙收拾好行囊了。”
萧策看了一眼大马车,估计府里都快被这两货搬空了,应该盘缠是带足了的。
于是萧策有些难为情的朝着靖王说道。
“王伯,战哥他。。。不小心被我打吐了。。。”
靖王额头的青筋本能的跳了跳,萧战会败乃意料之中,否则千机椟与龙胆照银枪算是明珠暗投了,但靖王没想到萧战会输的那么惨,当众被人打吐,这让靖王的老脸都有些挂不住。
不过见萧策一脸心虚的神色,靖王突然又笑了。
“无妨,你堂哥学艺不精,连弟弟都打不过,该他受此教训长长记性。”
说着靖王一把搓了搓萧策的狗头。
“出门在外可没人再帮你兜底,万事都要当心,一切保证自己的安全为重。”
靖王向来古板严肃,此刻萧策远行在即,他也流露出些许长辈的怜爱,当年从割鹿楼手中救回来的小逼噶,如今已长大成人即将为天下所瞩目。
感受到靖王那发自肺腑的关切,萧策的眼圈红红。
“王伯放心,不闯出个武魁的名头,侄儿都没脸回来!”
“好啊,好啊,这才是我萧室子弟!”
沈无伤翻了个白眼,按照萧策现在的水平,想要两年内成为武魁,除非他这个当师傅的把枪魁让出来,否则要是落在凤垂阳,裴铭之流的手上,不出一招萧策就得重开。
“行啦行啦,时辰不早,得赶紧动身。”
沈无伤嫌弃的拦开靖王的大手,别把沈某的帅徒儿给薅秃了。
萧策又朝靖王恭敬行了一礼,而后才翻身跃上乌潮马。
唐霜霜与沈无伤也各自骑乘一匹快马,韦我峰则是驾驶着装载行囊的马车。
余福背着枪匣,正要登上马车跟韦我峰作伴,后脖领就被人揪住了。
萧策一把将余福提了起来,顺带手掌一推将枪匣送进了车厢中,然后提溜着余福坐到自己身前。
“韦憨子那马车重,你再增加负担影响车速,来本殿下怀里窝着。”
听到萧策那暧昧不清的话语,感受着殿下怀里独特的芳香,余福整个人顿时比熟透了的柿子还要红,瑟缩着脑袋几乎不敢见人。
韦我峰不爽的咂吧着嘴,沈无伤则是嫌弃萧策的取向。
靖王目光幽幽的看了一眼余福,想来贾公公应该有算交代,于是便也没有多言。
感受到众人打量的目光,余福更是快把脑袋埋到马鞍里。
这时唐霜霜又从马背上斜着身子凑过来补刀。
“又幸福啦,小阿福~~”
唐霜霜其实已经察觉到古怪,毕竟萧策的温柔从来只对女子,没见韦我峰天天被打的满头包,却从来没有动过余福一根手指头。
所以睿智的唐霜霜,凭借着不多的女人直觉,断定余福怕是只母的,因为萧策的乌潮马,只让女人坐在副驾。
萧策没好气的抚了抚唐霜霜的发顶让她坐好。
“好啦,赶路要紧,待会儿城门就会关闭,咱们出发!”
三骑一车径直驶离永乐门,一路畅通无阻的冲向长安城门。
可刚见的东面承天门的城楼时,萧策发现这帮缺德的守城兵卒正在关闭城门。
“先别关!本殿下要出城!”
扛着巨大门栓的士卒们,听到萧策的话关的更快了,上面可是下令,得象征性拦一拦六皇子的队伍。
“霜霜!”
萧策厉喝一声,唐霜霜便自马背上一飞冲天,硕大的刀锋朝着即将闭合的城门一刀斩出。
夸!粗壮如树桩的门栓被一刀劈成两半,士卒们顿时慌慌张张的撤离出门洞。
唐霜霜落到城门前,伸手扒着门缝,需要数人之力才能推动的城门,便被她单手给扳开了。
萧策知道士卒也只是听命行事,所以并未为难这些人。
父皇只给了他两个时辰,若他大摇大摆畅通无阻的出城,御史言官不敢非议他,但一定会弹劾城门将领出气,毕竟皇子擅自离京于礼不合,那些御史言官可是憋着火呢。
城门被强行打开,萧策带着余福一马当先,冲出城门的刹那伸手一抓,握住唐霜霜的手腕向后一甩,唐霜霜便轻巧的有落回后面的马背之上。
望着已经踏上官道,逐渐远去的一行队伍,承天门城楼上,守将陆坊恭恭敬敬的侍立在侧,望着那两个名动天下的老人,钦天监监正张玄相,以及医圣葛思佗。
“牛鼻子,看来六殿下是铁了心要混江湖咯。”
张玄相没有回应葛思佗的调笑,而是捋着胡须说道。
“贫道会上书奏请,回祖庭龙虎山一趟避世清修。”
葛思佗闻言摇了摇头。
“你还打算继续插手六皇子的江湖路不成?”
张玄相抖了抖道袍。
“毕生扶龙一场,总得有始有终,确认一下结果。”
明亮清幽的月色,将道路照的一片敞亮,一如此刻萧策的心境一般。
“总算是出来啦!”
萧策坐在马背上,高举双手放声大喝,在宁静的原野上扩散的极远极广。
余福靠在萧策怀里,即便耳边风声呼啸,却是自出生以来第一次感到内心安宁,他本该作为保卫皇城的死士,无声无息死在某处阴暗的角落。
得天之幸,让她遇到了萧策,即将展开不一样的人生。
唐霜霜嘴里叼着不知从哪拔来的狗尾巴草,跟个地主大爷似的躺在马背上,敲着二郎腿绣鞋一晃一晃的。
望着头顶璀璨明亮的星空,唐霜霜嘟着嘴,在心里不断盘算着,该先去接李姐姐还是海姐姐呢?
沈无伤则是毫无形象的趴在马背上,哪里有一点绝顶高手的风范,竟是浑不在意的呼呼大睡。
这一趟入京的经历曲折跌宕,竟让他收了一个大麻烦徒弟,沈无伤得好好思量一下日后的行程。
只有苦力韦我峰,看着前方几人在马背上潇洒,自己便也懒洋洋的单手持鞭,倚靠在车厢上笑而不语。
京城那个鬼地方算计来算计去,此刻韦我峰才感觉自己又像是个自由自在的江湖人。
一行人卸下近段时间在长安城中积攒的疲惫,只觉得日后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长安城高大的城墙逐渐消失在身后,萧策望着前方一望无际的道路,心中豪情万丈。
“天下英豪且都拭目以待,看本殿下搅他个天翻地覆!”
贞宁十四年八月十五,大盛六皇子萧策离京入江湖。
五天后,两则劲爆的消息同时席卷天下。
废庶人萧逸,登临蜀中剑阁,过三重关,取走了太宗皇帝遗物,剑阁七锋之一的黄龙剑。
至此剑阁七锋全部寻得剑主,天下用剑第一人剑魁裴铭,十四年来第一次踏出剑阁离开蜀地,去向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