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莱阁门前的争奇斗艳,萧策尚不清楚,他还在带着小棉袄压马路。
唐霜霜靠坐在萧策怀里,把玩着自己的发梢。
“殿下,咱们什么时候去找海姐姐跟李姐姐呀?”
海朝云跟李红袖接连离京后,府邸内就只剩唐霜霜一个女孩子,整日跟韦我峰余福这些奇形怪状的家伙待在一起,小霜霜只觉得连个谈天说地的人都没有。
萧策笑着扶了扶唐霜霜东倒西歪的脑袋,眼神闪烁着说道。
“待八月十五中秋之后吧,师傅打算带着我游历江湖磨练武艺,到时候咱们南下去寻这两个不着家的女人。”
唐霜霜眼珠骨碌碌转了转,贴到萧策耳边说道。
“殿下,李姐姐离京前你对她做了什么,前一天夜里她在我边上翻来覆去一晚上没睡着,但我没好意思细问。”
萧策有些心虚的坐直身体,毕竟当一个女孩子追问你跟另一个女孩子之间的事,稍有不慎就是送命题。
“没有发生其他特别的事嘛,红袖她平时跟冰锥子似的,我这种怂蛋敢对她做什么?”
“切~~~我才不信。”
唐霜霜不满的撇撇嘴,但这是殿下跟红袖姐姐之间的事,她虽然好奇也不好再多问。
接着唐霜霜又神秘兮兮的继续说道。
“殿下,我感觉阿福有点自卑。”
萧策闻言神情更加古怪,下意识看了眼小霜霜鼓鼓囊囊的前襟,心想阿福那国际机场在谁面前怕都会自卑吧。
“她不一直都是蔫头巴脑的,不敢跟人正面对视嘛。”
唐霜霜却是贼笑着摇摇头。
“不是性情的问题噢,前些天韦憨子想着都是大老爷们儿,就邀约阿福一起搓澡,结果他差点气的掀桌子,把我跟韦憨子都唬得一愣,肯定因为他是小太监,怕在韦憨子面前自惭形秽,殿下你有时间还是得多跟阿福谈心,我们是不会因为这种事情看低他的。”
萧策的语气却突然阴恻恻的笑道。
“噢?有这种事?等回头见了韦憨子,本殿下一定把他的屎打出来!”
二人一路有说有笑,骑着乌潮马在长安城的街头穿梭。
蓬莱阁二楼,一间雅致的闺阁中,夜澜站在窗前看着街上一排排豪奢的车驾,在她身后站着一名金国服饰的年轻男子。
“夜澜,萧策身怀大气运之事,你为何没有上报?”
夜澜头也不回,一双澄澈的双眸看向极远处的天空。
“耶律寇准,我只听命于上京留守府,你贸然找上我有暴露的危险,我可以选择不回答你。”
耶律寇准盯着夜澜倾城的背影,眼底毫无怜惜满是杀意。
“你知不知道,因为情报的偏差,害的石术古几人全部折损,若是知晓长安城里有身怀龙气之人,一开始的目标就应该放在萧策身上!”
夜澜闻言一脸淡漠的转身。
“你们南下潜入大盛,事先并未派人向我传信,如今被一锅端了,倒想起来长安城里还有我这枚暗子?”
耶律寇准目光闪烁不定,此次刺杀沈修合的行动,是由朵颜可汗亲自部署,那是因为之前南下攻打西北四州的,正是漠北草原朵颜可汗率领的铁浮图。
但金国内部同样错综复杂,山头林立,夜澜所属的留守府,直接听命于上京城的金国皇帝,实际上朵颜可汗并无过问的权利。
“但既然之前你就与萧策有过接触,为何当时不动手除掉他,届时大盛国运必然动荡!”
夜澜的目光冷若冰霜。
“萧策手底下有弥陀拳,剑鬼,霸刀这些一流高手,甚至当时浑天教主也跟在他身边,我想问问你,怎么杀?”
耶律寇准闻言恨恨的咬牙,割鹿楼那帮人也是居心叵测,萧策的师傅乃是枪魁沈无伤,这等天大的情报竟然事先并未提醒石术古,导致他在骊山中被沈无伤击杀,害的耶律寇准此刻无比被动。
就听夜澜淡淡的继续说道。
“按照国师之前的谋划,我会继续蛰伏,在大盛权贵间周旋获取情报,你们的目标既然是武定王世子,就不要有多余的动作,萧策的身份太过特殊,一旦有所差池牵一发而动全身,如今王庭还没有做好全面与大盛开战的准备。”
听到夜澜搬出国师的名头,耶律寇准紧握双拳。
“宇文虚那个老匹夫!他究竟在谋划些什么?”
夜澜听到耶律寇准敢无礼冒犯国师的名讳,身上也迸发出了凌厉的杀意。
“国师算无遗策,谋划天下,岂是你这样一个落魄贵族可以过问的,我劝你认清自己的本分。”
耶律寇准用怨恨的目光瞪着夜澜,终究是不敢跨越雷池一步,金国本就是由北方草原各个种族部落结成的王朝,如今完颜家稳坐皇位,像耶律,百里这些部族都已逐渐势微。
“呵,你如此强调不得对萧策出手,莫非是喜欢上那个容颜冠绝长安的皇子?”
面对耶律寇准的反唇相讥,夜澜只神色如常的回应。
“依照眼下的局势,萧策可以死在割鹿楼的手里,也可以死于他们皇家的内斗,但绝不能是金国人动的手,到时候上下一心,同仇敌忾的大盛,你觉得草原上的大小可汗,悉剔,会拼光家底打这一仗吗?”
看着夜澜这不温不火的态度,耶律寇准就浑身冒火。
“哼!我可提醒你,百里益是死在萧策的手上,我倒是能按兵不动,但百里元是否忍得住,那我可就管不着了,人家为亲弟弟报仇,我还能拦着不成?”
夜澜眼神微眯逼视着耶律寇准。
“他想找死尽管去,但你们别想我能有一丝援助的可能,国师的命令才是我行动的唯一准则。”
“那咱们就各凭本事吧。”
撂下这一句后,耶律寇准便起身离开房间,只留夜澜一人继续独自倚窗眺望长安的街景。
脑海中不断闪过儿时记忆中在冰天雪地里瑟缩的小小身影,以及另外一张怎么看都讨厌不起来的英俊面庞,夜澜怔怔半晌沉默无言。
耶律寇准藏匿行踪,自蓬莱阁悄无声息出来后,径直一路来到隔了一条街后的一座空宅子中。
推开房门进入,耶律寇准就看到一名面容阴鸷的男子,正与一名黑袍人无声对峙着。
“如何?确认萧策今夜会到蓬莱阁吗?”
百里元克制着暴怒的情绪,若非顾全大局,他现在就想杀掉眼前这个割鹿楼门人。
耶律寇准瞥了一眼旁边的黑袍人,才轻轻颔首说道。
“萧策应该会到,但夜澜那个女人不会出手,你只能靠自己。”
“哼!我也不需要女人的帮助,她既然对国师的话说一不二,就让她继续玩她的间谍过家家,我今夜一定要为益儿报仇雪恨!”
这时一旁的黑袍人突然出声笑道。
“百里公子勿恼,今夜我能助你一臂之力。”
百里益闻言就怒不可遏的回怼道。
“我不需要!跟你们割鹿楼打交道无异与虎谋皮,若你们提前告知沈无伤与萧策的底细,石先生与益儿他们绝不至于全军覆没!”
耶律寇准也是面沉如水的瞪着黑袍人。
“毕月乌,你们割鹿楼这次究竟意欲何为?挑起武定王与朝廷的嫌隙,应该不是你们的最终目的。”
毕月乌浑身笼罩在黑袍之下,笑得无比阴森瘆人。
“激化朝廷与西北军的矛盾只是其一,我此行的真正目的,是奉文曲星君之命,伺机寻回千机椟与龙胆照银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