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琼台上赏花宴,玄凤庄里情缘促。
中原各氏族应邀赶赴盛琼台赴宴,众人凭请柬入内,由侍女引至会堂,一一与主办人阿念相互认识。
阿念摆着一副明媚天真的模样,对一些话里藏话的只听话面意思,凭借着皓翎少昊多年前创下的手段狠绝的名声,没人会为难皓翎王最宠爱的公主。
皓翎王最宠爱的公主,等将皓翎玖瑶出场后就会易主。现在,却是事实。
蓐收也在,有些明面上听着有些奇怪的暗戳戳的试探之语,阿念装不懂,蓐收会自然地接过话茬应对。
有蓐收在,一切交际应对简单轻松。
众人寒暄过后,纷纷入席。
阿念取下一朵粉色的茶百合,接着明快细密的银饰碰撞声响起,带着法力的波纹传开,乐师出现在垂落的纱幔后,抚琴鼓瑟。
琴瑟和鸣声中,婢子们鱼贯而入,将一道道精美的菜肴摆上桌。
只见桌上的菜肴精致无比,每一道皆以花为食材或装饰。
例如以大而厚实花酿肉,肉馅填于花中蒸制而成花香与肉鲜相渗,口感独特。
兰花为辅炖鸡汤,鲜花作伴蒸鲜鱼,多花揉合制花饼……数不胜数,令人应接不暇。
阿念看着自己面前的,花瓣入羹汤,汤面点缀着粉白娇嫩的花瓣,花蕊缀花糕,丝须分明点缀于鲜花所制的糕点之上,色香味美不乏文雅。
众人只看了就惊叹不已,品尝后更是赞不绝口。
阿念感叹,世家子弟都是优秀的演员,夸赞得情真意切不露破绽,就连试菜时表情严肃的意映也是如此。
宴饮后转场盛琼台后的玄凤庄,这里才是花了最大心力的地方。
大门步入,石砖道路两侧对称开着丛丛的花,多是暖色调的,看着热闹又温馨。
往前是拱形的盘架顶,上面是黄木香,美丽繁盛,来得壮观。
再过去是紫藤树,长条垂下的紫藤花,入紫色垂帘的梦幻幽梦,淡雅的花香弥漫,令人如同置身诗画,惹人沉醉。
……
一路的花缭乱了眼,待到了高台赏景处,纱幔落于四周,清透的熏香舒人心野。
众人隔着细薄似无的纱,看着颜色层递的花景,眼中心尖俱是畅意。
聚在一处随意聊了不多久,阿念轻咳一声,笑着说:“今日这美景当前,诸位不妨随心游玩。若是有缘,说不定还能寻得知己相伴之人。”
众人听闻,自是欣然应允。
三两成行,各自寻找心仪之处赏景。
赤水丰隆频频看向阿念,见她身边一直跟着蓐收,面上有些犹豫。
一犹豫,阿念和蓐收很快就失了踪影。
防风意映拉住欲往阿念那边走的防风邶,走到一片芍药花丛边。
“二哥,你对王姬究竟是何想法?”
防风邶脸上带着笑,周身散漫:“王姬姿容绝世,天真浪漫,我一见钟情。”
像是随意一答,并不过心,看在防风意映眼中,显得轻浮。
防风意映好心提醒:“既不是认真,就不要招惹。”
防风邶只轻轻一笑:“二哥我自有分寸。”
防风意映看了二哥好久,无奈叹息:“希望吧。”
好在主子也只是借了个名头,没真喜欢上。
说真的,她二哥的皮相是真绝,万一主子被勾引上心了……
她不想再听到二哥的消息,是他被皓翎王押走入赘了,或是被嬴殿下摁着成了男侍。
她真担心,她二哥最后的结果是红杏出墙被刀了胯下的二两肉。
另一边,阿念在最高处一览众景,蓐收在她身边,看着她丰富的表情。
“赤水丰隆和辰荣馨悦这对兄妹是被浇了郁金粘糊吗,怎么都不带分开的?”
不分开也就罢了,还就两人一处走,难道是兄控妹控的组合?
蓐收朝防风兄妹的方向瞥了一眼:“防风邶和防风意映也在一处,你怎么不提?”
“你分明知道原因的。”
明知故问好玩吗?
防风意映是她手下,她可不想自己手下被感情糊住了脑子,遭人利用。
防风邶是她要合理引政哥过来的引子,和她传着绯闻,让他去和其他姑娘一处,也只是浪费姑娘的时间。
对两人没被粉红泡泡击中,阿念还是很满意的。
蓐收从箭筒里抽出一支箭:“都说你在同防风意映学箭,你学的就是这种箭?”
手中的箭,以并不顺直的桃花枝作箭身,以刻撰着朵朵桃花的蜜蜡为箭头,一看就是观赏大于实用的。
“当然不是,今日特殊,着弓与箭是为了应景应情特制的。”
“喏,朝那中心射过去。”
阿念抬手一指,拿起桌上的弓递过去。
此弓的弓身上缠绕着或盛开或半拢或花苞样的桃花,花是真花,还带着香气。
蓐收搭箭拉弓瞄准,桃花箭朝着上空六个透明色晶莹的圈支撑穿组而成,还在不断旋转的组合物中心的小棱体袭去。
箭身穿过空隙击中小棱体,神力激荡,无声的波纹扩散,天上出现了如大雪纷扬飘落的花瓣雨。
阿念闭眼深吸一口气,入鼻是馥郁的花香,然后睁眼族,看着面前的场景,嘴角上扬,自夸道:“浪漫唯美,哪个女子不喜欢?”
花瓣不只是安静地下,密集填充聚成两处,隐约可辨是一男一女的轮廓。
两处之形在腾跃舞动,执手互动,时不时还撒出心形的由花瓣组成的图案,随意送到下方。
花瓣似无尽无止,空中依旧被花瓣填满,地上也厚厚覆上了一层。
蓐收抬手接住了几瓣花瓣,不是桃花,是莲花。
“你哪来的这么多花瓣?”
又为何选择莲花?
阿念笑眯起眼睛,竖起右手食指,左右摆动,语气中透着得意:“就不告诉你。”
哼~自己猜去吧,能猜到就有鬼了。
还真别说,借着这次宴会,还真的成功促成了几对有情人。
蓐收看着很是惊讶:“竟然真有成的?”
阿念瞪他:“你什么意思!”
这表情语气实在欠打。
蓐收立刻伏低,笑容讨好:“我这是敬佩,敬佩。”
阿念朝他呲牙:“我是不擅长察言观色,但不代表我傻。蓐收,吃我一嘴!”
说完就凑上去张口欲咬。
蓐收自然是躲啊,两人绕着圈,一追一赶,打打闹闹,好不欢乐。
玱铉立于桥上,周身意气十足,自认隐忍了几百年,心中盘算着如何回到西炎,展开大业,鲸吞大荒。
皓翎王心中有愧,精心教导他、栽培他、历练他,对他寄予厚望。
幸他不负教导,天资尚可,一路行来,虽略有坎坷,但总局顺遂轻松。
作为敌国质子,他都能折服皓翎臣子,行事无阻,他对自己回归西炎信心十足。
只一点,他找小夭找了三百多年,也不知她如今在哪儿,又过得如何。
想到妹妹小夭,玱铉不由得想起另一个“妹妹”,阿念。
皓翎王不仅没有隐瞒他,还主动同他说了阿念喜欢上相柳,蓐收明了心意去找阿念的事。
他听后就心生不虞,为相柳引诱阿念。
也为口口声声拿阿念当妹妹的蓐收,忘了之前对皓翎王撮合他与阿念提议的抗拒,竟然觊觎上了他玱铉认定的“妹妹”,深感气愤。
再是,对办赏花宴的强烈不满。
蓐收太娇惯阿念了,明知道阿念被相柳引出了心思,还帮着邀世家子弟举行宴饮,不怕阿念被擅于心计的那群人利用算计吗?
玱铉想到阿念对蓐收和皓翎政昭真心实意的笑容,再对比每次遇到他要么笑得虚假要么一脸厌烦,心中酸涩难挡。
阿念对他有着很深的成见,这其中定少不了皓翎政昭和蓐收的手笔。
至于原因,皓翎政昭极重阿念,怕阿念认他做哥哥后会被他抢夺走注目。
蓐收就是男子对心上人的占有欲,他之前没意识到感情,估计是下意识在阿念诋毁他。
玱铉面色沉沉,心中对,待他态度有异的两人恶意揣测。
玱铉在皓翎国有着皓翎王的看重,出了皓翎去寻妹妹时,又有政昭多年来暗中帮忙挡住来自几个王叔的刺杀。
历练在皓翎国内,有政昭的嘱托,除了故意留下的一点小坎坷,一切格外顺遂,这让玱铉对自己的能力没有准确的认知。
自认战战兢兢,但到底是顺遂无危,玱铉能力得不到锻炼,所行缺乏审慎,或者说自以为审慎了,但其实没有。
但好在他有着被害妄想,他依旧有着原剧情中的多疑算计,权衡利弊,会以恶意揣测那些可能对他好的人。
可以说,阿念对他各种看不上,态度不屑遮掩,他虽有不满,更想念妹妹小夭,但其实心底反倒轻松。
对这些,真正看清的只有完全作为局外人的政昭。
阿念对玱铉恶感太甚,所听所见因心有偏颇,反而不明。
西炎国
五王和七王原本听中原氏族赴宴还紧张了一下,细问之后,只觉得是白警惕了。
设宴的是出了名不学无术的皓翎王姬皓翎忆,宴会还只是吃了饭让其他人随意走,身为主人最后更是带着蓐收自己玩去了。
明显只是认认人,最后值得说道的也就是促成了几段情缘。
“不用什么事都汇报本王,你们要懂得筛选,一个小姑娘喜欢热闹随口吩咐办的事,也值得本王去关注?”
对阿念这个据说不待见玱铉的王姬,他们印象还是挺好的——典型的歹竹出好笋哇!
皓翎少昊这人心思深沉,行事狠辣,可这也不影响他们瞧不起他。
为一个水性杨花婚内生下奸夫之女的西陵珩,护着她侄子玱铉,收玱铉做弟子精心教导,甚至还想把皓翎国送他。
这让他们看了心中嫉妒地发狂,也一直咒骂皓翎少昊,脑子糊涂就算了,还尽不干好事!
皓翎少昊的一妃一儿一女可怜哇!
妃子长得和西陵珩一模一样,又聋又哑,被当替身也只能认命。
儿子得不到正经教导,甚至都没什么存在感。
女儿倒是宠着,但听说是被少昊当大女儿皓翎玖瑶的替身,还被逼着与讨厌的玱铉相处。
而且,玱铉所思所想都是“妹妹”,每次送的都是皓翎忆不喜欢的东西。
他们一打听,结合皓翎玖瑶一看,顿时就明白了,玱铉也拿皓翎忆做替代品。
“中原是西炎的中原,既然王姬来做客了,我们也该尽一尽地主之谊,挑些女儿家喜欢的东西送过去。”
看不惯玱铉,他们就不是敌人。
涂山家
涂山璟回归后,强势夺权。
剪除涂山篌与的羽翼,清除涂山老夫人的势力,对两人也进行了回报。
如何做?
涂山篌如何待他的,那就也体验一遭他涂山璟所遭遇的。
涂山老夫人大惊,不敢置信地看向涂山璟:“他是你哥哥!”
“他抢占了嫡长之位这么多年,享受了这么多的优待。”
涂山璟面上毫无波澜,眼中不见半点愤恨,只有疑惑:“我想不通,他生母是背主的婢女,在主子怀孕期间爬了主子夫君的床的,可见品行低劣。”
“在生下涂山篌后,她怕承担怒火自杀,涂山前家主随之殉情。”
“涂山老夫人,你不迁怒于他也就罢了,还压着我深受打击的娘亲认下了一个私生子,让他占了嫡长。”
“您究竟是怎么想的?”
涂山老夫人看着涂山璟,这个她之前认为待人太过仁弱的孙子,只觉得十分恐慌。
“你叫我什么?”
涂山璟向来尊老,回答了老夫人的疑问:“涂山老夫人。”
“您不是只把涂山篌当孙子吗?我自是要如你所愿。”
“你见不得我娘,这位你亲自聘下的儿媳妇好,也见不得我这个正经儿媳生下的孙子好。”
“原本庶子忽略即可,可您偏要让仇人之子享受了她儿子才有的待遇,让他在我娘面前整日晃悠,一次次提醒她,刺激她。”
“我娘亲奈何不了您,所愿所恨倾泄于涂山篌,不也是您逼的吗?”
“有些事做了就要瞒到底,可您又心疼占了大便宜的涂山篌,把真相告诉了他,致使兄弟相残。”
“涂山老夫人,这一切,都是你的罪孽。”
涂山老夫人颤着手指向涂山璟:“你不是璟,不是,你究竟是谁,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