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天音,神篱天音,是神官一族唯一的女孩。
打从出生那刻起,我的人生便已注定——终有一日,我将嫁与产屋敷的族长。
17岁那年,是我和产屋敷耀哉的首次邂逅……
云霞瀑海一般绚烂的紫藤花肆意绽放,在美丽得令人窒息的花海之下,那个年少的,还不能称为男人的少年始终挂着淡然又内敛的笑意注视着我。
那道牢牢地锁住我的目光…
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宛如泰山压顶般沉重…
像是被无形的力量强行按捺住,我僵硬着身体低下头,好似对着既定的命运低下了头。
但是为什么…
不…甘…心…
攥住衣角的指尖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泛白。
产屋敷一族向来命途多舛,他们生来便短寿,因此每一代都会迎娶神官家的女儿以延续血脉和寿命。
尽管眼前这位名为产屋敷耀哉的少年面容依旧健康清朗,但我知道,他注定活不过30。
我一定要和这样的人成婚吗?
一想到未来要看着爱人过早离我而去,心中便充满恐惧不安。
可是,如果我和他之间连爱都不能拥有,岂不是更为可悲?
为何命运偏偏选中了我来承受这般折磨?
脑中思绪万千,我根本不敢抬起头看一眼那个即将要成为我丈夫的人,生怕他从我的眼神中看到那抹可以称之为怨的情感。
或许是他察觉到我的想法。
温柔的声音穿透我的身体,他说…
[如果你不想嫁给我,那么就由我来回绝掉这门亲事吧。]
也就是这句话,我决定嫁给他。
那个背负着使命与诅咒的少年,在一瞬间看清了我的犹疑不定。
面对我的疏远和沉默,他没有丝毫的责怪之意。
明明他清楚地知道,如果回绝这门亲事,他不仅要承受两个家族施加的压力,还可能会因此早逝,即便如此,他依然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我想,我是愿意嫁给这个人的。
披上了白无垢,迈着坚定的步伐,我一步一步地朝着那铺满美丽紫藤花的道路尽头走去。
尽头处,他微笑着握住我的手,那一刻,掌心的温热驱散了我心头最后一丝不安,我们彼此相视一笑,携手走进了婚礼的殿堂。
仪式进行得异常顺利,两族亲友的欢声笑语回荡在空气中,让这场婚礼充满了幸福和喜悦的氛围。
又有谁能看出我们不久前才相识。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红色的烛光摇曳生姿,映照出耀哉俊朗而温柔的脸庞,此刻的他少了白日里的严肃庄重,更多了几分深情与宠溺。
[天音,我很高兴你能嫁给我。]
他轻声说道,语气中满含真挚的情感。
听到这句话,我的脸上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抹娇羞的红晕。
[我也是,耀哉大人。]
后来,我怀孕了,身为鬼杀队的当主,他每天本就要处理数不胜数的事务,如今还要分出精力来照顾我这个身怀六甲的妻子。
我曾试图婉言拒绝他的照料,耀哉的身体颇为孱弱,我实在不忍心看到他为我更加操劳。
可每次我想拒绝时,他总是笑着看我,透露出无法言说的喜悦和满足。
渐渐地,我便不再多说什么了。
这天阳光正好,微风轻拂,我挺着日益沉重的身子缓步走到廊道上,静静地凝视着满院子盛开的紫藤花,而耀哉去了陵园。
挥刀十次都会倒下的耀哉,身体羸弱的耀哉…
却总都能支撑着身体走完一眼看不到头的陵园。
产屋敷耀哉这个人就是这样,温柔又可靠,他重视每一个部下,将鬼杀队的队员当成孩子们一般照顾,每一个在册的队员,他都叫的上名字,甚至记住了他们的故事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从未间断过为死去的孩子们清扫墓地,我能看得出他眼中的痛楚。
或许,在耀哉的心里,对曾遭恶鬼残害的孩童伸出援助之手,却又将他们送去与恶鬼生死相搏,不断制造出新一轮悲剧的自己同样罪孽深重。
想到这里,我难过的几欲落泪,腹中也传来阵阵痛意。
黑色的鸦羽在散落四方,我脚步踉跄地向前走了几步,好不容易才扶住一旁的柱子,身体缓缓地靠了上去。
我将手放在隆起的腹部,感受着里面即将出世的小生命们的动静,心中满是柔软,难得孩子气的同他们商量。
[一定要乖乖的出来哦,不然耀哉大人会担心的。]
生产出奇的顺利,孩子们不争不抢的从我身上离开。
整整五个孩子,雏衣、日香、辉利哉、杭奈、彼方。
小小的婴儿身上流淌着我和耀哉的血液,这是生命的奇迹,也是爱的延续……
感受着他们微弱却有力的呼吸,我知道,这是希望,是未来…
所谓的人类,或许就是如此吧。
一代又一代,绵延不绝,生生不息,无论生活中有多少艰难险阻,新生命的诞生总能给人们带来无尽的勇气和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