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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组的后勤工作,似乎很适合楚天意,搬道具,运送后勤物资,他有的是力气,布置场景会议场地,他又有灵巧的一面,仅干了一个月,就发放了固定工资。

他高兴又担心,高兴的是,从前一个月那么辛苦做群演,也挣不了这么多钱,担心从此与出镜无缘了,那明星梦岂不黄了?

但周围的朋友很是羡慕,称赞他吃上皇粮了。这样干下去肯定有前途。

他的胸牌也与别人不同,不是临时演员证,出入证什么的,而是正儿八经的北影工作证。出入大门时,连门卫看他的脸色都温和了许多,甚至素不相识的群演都和他套近乎,恭恭敬敬地喊,“楚老师”,那久被压抑的虚荣心小小地满足了一下。

在剧组里,还是被他人当三孙子,喝来呼去,忙得脚不连地,稍不满意,一顿鄙视的臭骂扑面而来。

于是,他下定决心,写诗,写歌词,想从这方面有所突破。

这种情况,不久也发生了很大变化,李副导演终于历练成导演,找了个投资人,准备大干一场。整个团队都听他的,剧组的人知道楚天意是他安排的,对楚天意的态度也比从前好多了。

楚天意完全可以安下心来写诗写歌词了,他调整奋斗目标后,几乎每天都写一首,但写完都被自己枪毙了。

他收集了很多电影歌曲,仔细地揣摩,一遍遍地模仿,可就是写不出人家那个气势。要么写成顺口酒,要么写得过于严肃呆板。

这样一来,他又重新审视了自己从前写的诗,发现和人家一比,简直不值一提。

为此,他郁闷起来,干活时也有时出神,不小心就被一个钢管砸到了脚趾,疼得他嗷嗷叫起来。

连李导都惊动了,问他“到底怎么回事,这么不用心?”

他就把自己的小心思告诉了李导。李导问,“从前写的诗带来了吗?”

他从衣袋里拿出个小本子,交给了李李,李导翻了翻,随意看了几首。“有些写地也不错,还是有这方面的潜质嘛。以后有机会,让专业写歌词的老师指点你一下,还要继续写下去,千万不要放弃!”

“谢谢,李导,您真是我的救命菩萨!”

“菩萨救不了你,成功最终还是靠自己的努力,请个病假回去休息去吧,休息好,咱们去广州拍摄,要好长时间,你这边的事也要处理处理。”

“好的,李导,一切听您指挥!”

李导笑了笑,挥挥手走了。

夏季来临,天气越来越热,这也阻挡不住剧组去南方的步伐。

等剧组在广州安顿下来,已进入六月的高温多雨天气,似乎剧情也需要这种天气,这一切并未影响各项工作的进行。

投资人牟总经理,对什么好像都不放心,心情异常焦躁,一会指挥这,一会指挥那。

年初东南亚的经济危机,对他做外贸为主的公司打击不轻,他听从“高人”指点,选了一个好剧本,投资影视,想一举翻盘,但是要是亏了,他甚至无东山再起的可能。

“高人”说,影视娱乐行业刚刚起步,有很大发展前途。

初涉这个行业,他对谁都不放心,总是事必亲躬。请剧组吃第一顿饭,他亲自带队,逐个敬酒,楚天意也有幸参加了酒场,并将现写的快书唱了出来,牟总听了,缓解了不少压力,对此大为赞赏。

夏日炎炎天气狂,剧组南下斗志扬;

牟总深谋善筹划,胜利在握硕果香。

各式装备全聚齐,李导令下皆登场;

兵强马壮战广州,此剧定然夺金奖。

楚天意在牟总高兴之际,又回敬了一杯酒,说的当然是,“牟总,我先喝为敬,您随意。”

牟总竟然没有随意,这段快书点燃起了他胜利在望的喜悦,他也一口气干了。还拍着楚天意的肩膀说,“好样的,借你吉言,我们一定会成功!”

“那么牟总,能不能让我演个小角色!”楚天意趁机提出了久藏在心的要求。

牟总稍一愣神,马上笑容又回到脸上,他深知剧组里的每一个人都奔着出名来的,不能寒了人家的心,立即说到,“尽量考虑,尽量考虑,你也跟李导说声。”

“好的好的,多谢牟总!多谢牟总!”

东哥掌握的群演,是这个剧组的基本盘,也陆续前来了。

他们来到的第一顿饭,也请到了楚天意,这让楚天意的自尊心更膨胀了一大圈。

大宝见了楚天意,跑过来一个熊抱,“想死老弟了!诗写得有进步了吗?”

楚天意心想,就知道关心我写诗,一时半会能写出什么名堂,不知道,我也要演角色,虽然是个小角色。也是一个机会,不一定没火的可能。

激动之下,就把牟总许他角色的事说了,说完又后悔了,那万一演不上,不就丢人丢大了。

大宝说,“楚哥,进步真大,士别三日,不敢直视,哈哈哈。”大宝笑起来,还是那副憨厚样。

李导把大宝喊到一边,单独和他聊了很长时间,具体谈了什么,大宝也没说。

事后,楚天意专门问大宝,大宝也没说是个所以然来,只是说,闲聊了几句。

楚天意也没再好意思问,自己的心情越发沉重起来。

其实,心情沉重的不光牟总,楚天意,还有李导。

他第一次主持大局,出任总导演,如果玩砸了,等于自断前程。

回去后,李导和牟总就发生了争吵,声音大得出奇,每个人都像一个装满火药的大炮。

两边的人都不敢去劝,只能任由他们自导自演,自吵自息!

牟总的意思是,我投资,男一号只能我来选,一定要找一个知名度很高的演员,这方面投资大点没关系,因为他决定着整部剧的成败。

李导认为,通过长时间观察,特别看好大宝,决是让大宝出演男一号,他虽然不出名,完全能胜任这个角色,尤其是他气质和男一号相符,相当一部分是本色出演,武打情节又不用找替身,这能省下一大笔钱。而省下的钱,能让其地方做得更好,整体上成功率也更大。另外,投资减少了,压力也会减轻了。

牟总反问道,“投资再少,失败了也是损失;投资再大,成功了,也能挣钱。”

李导说,“专业的事,让专业的人办!牟总,你投资有眼光,我李导这个名也不是虚的!”

两个人越吵,声音越小。

所有人刚才都捏一把汗,听到缓和下来,就知道吵完了。一致意见也可能出来。

第二天,大宝被叫过来,在牟总和李导两队人的联合测试下,进入试镜阶段。

化好妆的大宝,仍翻着台词,一遍遍地背着。琢磨着一个个细节。他也知道,这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机会,成败在此一举!一定要拿下!

试镜也很顺则,两队人马反复观看着镜头,讨论着,评判着。最后,像母鸡下蛋时的一声啼叫,男一号终于敲定!

大宝收到通知后,欣喜若狂,命运之神已向他伸出手来,一定要紧紧地抓住。

数以万计的群演,如今,从中只出现他这一个金凤凰,真是凤毛麟角啊!

想到这一年多的群演的辛酸,他不由地流出了眼泪。

这成功是现实的,明星的喜悦和光环也会如期而至。但对绝大多群演来说,成功是永远不可及的梦想,而正是这一梦想支撑着他们辛苦辛酸下去。一年、两年、三年、五年,甚至耗费掉整个人生的美好时光。

值与不值,只有群演们自己清楚。

随着男一号的敲定,二号演员也定了下来,这次牟总的意见占了主导,二号演员的确定使双方情绪出现难得的融合。

但是三号,四号演员约选择,双方情绪又暴躁起来,焦急的眼神都能碰出火花!

楚天意也暴躁起来,没几天就和人大小架干了三场,对找他拉关系的群演训得跟训三孙子似的。

在一次酒后,楚天意终于忍不住了,问牟总道,“牟总,给我留的那个小角色定下来没有?”

不知道牟总刚与李导吵完。

“哦,楚天意,你干个后勤,能演什么角色,能演角色,你也不会混个后勤,侍候人!”

楚天是一听这话,感觉全完了,人生理想就此熄灭了,极端痛苦的他,突然咆哮起来,抓住牟总的衣服把他推了出去!”

“我还真不侍候你了,你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有两个臭钱!”

牟总对这突如其来的盛怒也吓蒙了,保镖把他扶起时,还没反应过来,他没想到楚天意会来这一出。对保镖说,“没事!没事!”

保锤们见牟总没下削他的指令,又碍于楚天意是李导的人,也没敢动手,只是重重地拍了拍楚天意的肩膀,气愤地吼了句,“有事说事,火气怎能这么大?”

这事发生的太突然,李导过来时,已经结束了。

他把楚天意拉到一边问,“你怎么能这样?”

楚天意说了角色的事,李导一拍大腿,这些小角色都是小事,牟总已经把你的想法给我说了,没问题啊,你们怎么又打起来?”

“我看一直不给我试镜,就问他,他说我只能搞后勤侍候人,你说气人不?”

“小角色不用试镜。他那是故意气你的,已经确定给你了,才逗你玩,你怎么这么沉不起气。这下坏了,得罪投资人,可不是小事,连我都得让他三分。如果投资人撒资,你再有能耐,拍个鸟去?”

“哦哦,我向他道歉去。”

“道歉没用,你还是走吧,本来和他合作,我捏着一把汗,你这一动手,影响更不好,不动手兴许有回转的余地!这个……要不这样,我介绍你去横店影视城发展,那里有我的一个熟人陆婷婷,她从事配音也唱影视歌曲,你不是想向写歌词方向发展吗?也许她能帮助你。”

说吧,写了一封短信便交给了楚天意。楚天意知道是分别的时候了。紧紧地握了握李导的手,“多谢李导一直对我照顾,只是我没这个命。”

“人的成功不一定在哪一方面,多尝试,才能试出成功路,如果写歌词不行,我建议你还是干企业,我觉得你从前最成功的是空手建商场,你可以再尝试房地产行业。”

“谢谢李导的教诲,我一定铭记于心,我成功了一定专门致谢!”

“不用这么客气,相遇却是缘,祝你成功!”李导刚说完就让人叫走了。

留下楚天意一脸不甘地望着李导远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