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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岭堡内。

鞑靼部大首领因特尔遥望着城外那面王旗,眼中贪婪之色如火焰般熊熊燃烧。

那王旗,代表着大商那位年轻的皇帝。倘若能将其斩杀,突宛大汗定会赏赐大片水草肥美之地,届时,鞑靼部必将成为实力最为强劲的部落。

“大首领,元铁木他们失联了,这城还需要守么?”部落中的几位千户道出了他们心中最为关切之事。

“已经撤出了多少人马?”因特尔微微眯起双眸,神色冷峻。

“只有五千。”千户低声回应。

“那就是说还有一万多人被困在延庆府内,你说这城还用守么?”因特尔那冰冷的目光如利剑般落在方才问话的那位千户身上。

“这……”在场的几位千户心中不禁犹豫起来。

“他们有多少人马?”因特尔抬手指向远处安营扎寨的大商军。

“大约四五千。”千户略一思索后回答。

“那便击溃他们!”因特尔猛地下令,语气中充满了决然。

“大首领,京都暗哨传回的消息说,大商皇帝这支神武军战力极强,尤其是陌刀军所向披靡。”千户面露担忧之色。

“再强又如何,不就只有一百之数,京都打擂的耻辱,今日我便要抓他们的皇帝来好好戏耍一番。”

因特尔眼中的不屑如利箭般格外刺眼。

周边那些天狼军卒闻言,纷纷嚣张地叫嚣起来,对于活捉大商皇帝,心底感到无比的兴奋,仿佛那年轻的皇帝已然是他们的囊中之物。

……

夜幕如浓稠的墨汁,沉甸甸地笼罩在黑岭堡上空。

因特尔统领着天狼军悄然出城,马蹄皆被厚实布条严密缠裹,其战马皆口含衔,耳亦被布条塞住,以防产生任何异动而暴露行迹。

因特尔嘴角挂着一丝得意的冷笑,在他看来,这必将是一场出其不意的袭击。

大商军定会在睡梦中被他屠戮殆尽,而那年轻的皇帝也将成为他的阶下囚。

当他们缓缓靠近大商军营帐时,四周静谧得如同死寂一般,诡异至极。

突然,“轰!轰!轰!”一连串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瞬间打破了这片宁静。

不知道是踩中了什么,身边的战马猛地化作一团血雾,方才还整齐的队形在顷刻间乱成一团。火光冲天而起,将天狼人所在的位置暴露无遗。

即便战马的耳朵被塞了布条,可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和耀眼的火光还是让它们受惊了。

马儿们如发狂般四处奔逃,骑士们拼命拉扯缰绳,却根本无法控制局面。

还未等天狼军从这突如其来的爆炸中回过神来,黑暗中传来了簌簌簌的声响,天狼人在如雨点般的箭矢中纷纷滚落马下。

一时间,人喊马嘶,惨叫连连。

落马的骑兵被受惊狂奔的战马肆意踩踏,不多时,地上便满是血肉模糊的尸体,宛如人间炼狱一般恐怖。

“哈哈哈~~~狗杂种天狼人,让我给你们好好放放血!”马三宝手持一张连弩,看到被自己击中的天狼人后放声大笑。

外面打得惊天动地,大营中央,商夜躲在帅帐中却是头也没露。

龙卫将这片区域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最外围的陌刀营将士手持寒光闪闪的陌刀,警惕着周遭的一切。

除非天降陨石,躲在这里的商夜那是想死都难。

看到远处天狼人被神机营的床弩、强弓不断射杀,陌刀营这些人的眼中露出惋惜之色。

木秋、木冬更是骂骂咧咧道:“这群狗东西倒是继续冲啊,冲到俺们这里,就能让他们尝尝陌刀的厉害了。”

话没说完便被一巴掌给打懵了,看到出手的是自家大哥后,木冬委屈问道:“哥,你打俺干什么?”

“陛下睡觉呢,你嗷嗷喊什么,不就是想砍天狼人么,陛下说了,巷战才是俺们的主场,进了黑岭堡就是俺们立功的机会。”

“哦~~~”木冬有些惧怕自家大哥。“不知道娘现在病好了没,俺想吃娘亲手做的大白面了。”木冬的话让木家三兄弟不由得恍惚了起来。

“哥,我好像闻到味道了。”

“别胡说,咱们还打着仗呢,谁吃饱了撑的在军中煮面。”

话没说完,却见商夜掀开了帐帘走了出来。

手里端着满满当当一碗牛肉面,正悠哉地往嘴里吸着面条。

看到几人盯着他手中的面条后,商夜反问道:“想吃么?我下面给你们吃!”

木冬瞅了瞅商夜的裤裆,不解地问道:“陛下,你下面有什么好吃的么,为什么要俺吃下面?”

“……”

——

——

炸石开渠路,修堤筑坝功。

“炸山喽~~~~”凤阳府百姓在震惊中看到硕大的山体在轰隆声中倒塌,而后一块破碎的岩脉露了出来。

凤城知州全然不顾威仪,毫无架子地指挥着百姓如何分工干活。

“乡亲们,注意安全,把石头装在竹筐里,这些都是修坝挡水的好材料。”

城中数万百姓,此时不分男女老少,个个撸起袖子奋力干活,脸上却没有半点抱怨之色。

这山开了后,山后的数万亩旱田都将变成沃野千里,往后种植粮食作物,再不用担心取水灌溉的问题。

有了粮食便能吃饱饭,还不用再为天灾担惊受怕,这种好事即便是在梦里,百姓都不敢想。

“刘家二娘,你在这里啊,官府里文书喊你去领昨天的工钱呢,他可是找了你好久,瞧着要哭了!”

听到有人喊自己,一位背着竹篓的老妪缓缓停下了脚步。

“他找我干什么,我都跟他说了,就干这点小活,不用给我工钱!这小子怎么还不依不饶呢,给陛下省点钱不好么。”

听到刘家二娘的话后,周围的人都笑了。

“二娘,你可别害了张文书,发的钱不到位,他回去后可是要挨鞭的,五文钱也能买半斗米了。”

话刚说完,一个人影急冲冲跑到了刘家二娘面前,气喘吁吁地说道:“二娘,我……我总算找到你了。

这是你的五文工钱,拿稳了,可别路上丢了。”

“你这小子好不识趣,陛下给我家贷款,这修水渠又是给我们修的,我还拿陛下的钱,这说出去要天打雷劈的。”刘家二娘作势要走。

张文书哭笑不得,再次拦住老者:“您就可怜可怜我吧,您这五文钱没拿,知州大人以为我贪墨,就差赏我板子了。”

话一说完便将铜钱塞到了二娘的手里,头也不回地跑了。

官吏给百姓送钱还送不出去,这种事亘古未有,偏偏如今就发生在大商的百姓身上。

刘家二娘在河岸上搬了一早上的石头,临近晌午的时候,一个少年找来了。

看到年轻人后,刘家二娘露出了慈爱的笑容。

“学儿!”

“娘,我给你送饭来了。”少年将刘家二娘扶到稍微干爽之处坐下后,从怀中掏出一个帕子。里头赫然是两个温热的白面馍馍。

“学儿,这是你买的?你把用于科举的盘缠花了?”刘家二娘脸色大变,语气不由得激动了起来。

“娘!这是我赚的。”刘学连忙解释了一句。

“胡说,你一个读书人哪有时间赚钱,娘教你读书习字,告诉你做人的道理,你现在说谎,莫非要气死我不成。”

“娘,这钱真的是我赚的,我给大商报社投了稿件,陛下看了后,赏了我五百两。”

“你说谁赏了你五百两?”

“陛下!”

啪——

刘学的脑袋被猛地拍了一巴掌,刘二娘瞪着刘学再无半点慈爱的模样。

“让你胡编乱造!还敢编排到陛下身上,娘今天非得大义灭亲不可。”

眼见自己娘要打自己,刘学赶忙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递了过去:“娘,真的有回信,不信你看。”

刘二娘接过书信,才看一眼便怒发冲冠:

“这鬼画符的字迹,三岁小孩写得比这都好,他要是陛下,你娘我就是皇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