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等辛明婉作出回应,坐于上方的元怀君扫了那百鸟朝凤一眼,接着开口道:“凝妃蕙质兰心,又整日替朕侍奉太后左右,极尽孝道,乃六宫典范,这百鸟朝凤想来也耗了不少心血,凝妃也确实心灵手巧……”
他虽不像元怀玄那样冷漠到不近人情,但终日也一副平静淡然的神情,似乎也从未在脸上见过有过多情绪波动,他又接着道:“传令下去,凝妃贤良淑德、秀外慧中,便将上月初,祁云送的那对东珠赏给凝妃。”
宋亦凝顿时面露喜色,连忙跪下行礼谢恩,那对东珠可是世上绝无仅有的好宝贝,就连陛下朝冠上的东珠都比之不及呢!
底下大臣听着此话,内心也渐渐有个底,如今六宫无主无嗣,陛下既对凝妃如此看重,想必将来这皇嗣也会出自宋家才是。
花不语不以为然地撇嘴说道:“一对东珠算得上什么,至于高兴成那样,颜颜,我看你也赶紧上前送礼,说不定也能得个嘉奖。”
辛陌颜悄悄做了一个噤声手势,示意她接着往下看戏。
采莲这时突然蹲在两人中间通道上,识趣地向她们解释着。
“二位小姐,方才那位是凝妃宋亦凝,御史大夫宋家嫡女,你们瞧右侧那名脸上扑着厚粉,妆容浓到夸张的女子,便是凝妃胞妹宋亦瑶。”
“这脸涂得跟鬼似的,还不如不化。”
“花小姐,我听红鸾姐姐说,那宋家二小姐前不久被人毁容了,闹得满城风雨,就是不知她那脸怎好得如此快。”
辛陌颜听着觉得有些奇怪,采莲好像没这么八卦吧!
“采莲,你好端端去了解人家宋二小姐做甚?”
采莲看上去有些纠结,思索再三还是说了出来。
“小姐,其实方才在园中那几人都是先前跟在这宋二小姐等人身边,只是前不久那两人出了祸端,那几名女子才大胆攀上公主殿下,而从前欺辱小姐的,也正是这宋二小姐为首的几人。”
“原来如此,便是家中长姐在皇宫当嫔妃,她才如此放肆,不过这毁了容,怎恢复这么快?还能赴宴呢!”
花不语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地打量着角落里几名女子。
辛陌颜同样抬眼看去,只见那宋亦瑶脸上的妆浓到几乎看不清五官,不过也正因如此,众人才看不出她毁过容的痕迹,只是她表情僵硬扭捏,看上去很呆板,难道……她是面瘫?
“还有呢?采莲,你快说说,还有什么奇葩欺负过我家颜颜?”
两人边看着前朝后宫陆陆续续地献礼,边竖着耳朵听采莲介绍一些较为显眼的世家小姐。
“与宋家二小姐同仇敌忾的,还有那吏部尚书家的小孙女徐宁,不过红鸾姐姐说她去看望宋二小姐病情那天,在宋府摔断了脚筋,现还在府中养伤,今日并无到场。”
“这么巧,探个病也能摔断脚筋?”
辛陌颜说完又好奇地回头,看向站在身后的红鸾,不解问道:“红鸾姐姐,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红鸾摸了摸鼻子,表情有些尴尬,主子特地吩咐她和青雀留意这二人的情况,等她们伤好再教训一遍,自己能不知晓她们的情况嘛!
“断就断了,这也算不上多严重,在场还有什么人,采莲,你全给我指出来。”
采莲挠着脑袋,正想回忆其他世家小姐姓名的时候,忽然抬眼瞥见坐于对面筵席正中的女子,此时正眉目温和地看着她们,她连忙低下头,不敢再看过去。
“采莲,你怎么啦?”
辛陌颜伸手给她倒了一杯茶,以为采莲估计是累到了,还贴心地把身旁的蒲垫偷偷塞到她身后,让她小坐一会儿。
“小……小姐,这不合规矩。”
“你就偷偷坐着,这衣摆遮得严严实实,别人也只当你是跪着。”
“就是,采莲,你别客气,蹲久了难免腿酸,等下菜肴上来,我偷偷给你搞点吃的。”
辛陌凌听到这句,也只是无奈地扫了花不语一眼,接着独自倒酒喝,也不管她们在聊些什么,只要不生事端就行。
“小姐,对面那秦小姐正看着你们,你们晚些再抬头,就是对面穿着烟粉色芙蓉团花流仙裙的女子,待采莲说完,你们且看去。”
两人被采莲说得一愣一愣的,什么人需要这么神秘,但还是耐心听她说完。
“那对面坐着的,是秦家二小姐秦雾,秦家先祖从龙有功,又学识渊博,故世代承袭太子太师一职,而那秦小姐之父,便是当今陛下还是太子时的太子太师秦淮。”
“然后呢?秦雾听着倒有些耳熟。”
“小姐,您忘啦?秦二小姐便是烈王殿下向陛下请旨迎娶的侧妃呀!”
辛陌颜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听得熟悉,原来前几日京中讨论的郎才女貌的主人公啊!
“然后呢?”
采莲又接着道:“这秦二小姐原是庶出,但其同母胞兄秦越乃太师独子,加之书香世家的血脉传承较重,所以秦二小姐不仅样貌出众、气质极佳,自小更是饱读诗书、通情达理,是整个元启出了名的才女,后先皇闻之才气,便破例让这秦家兄妹入太学,同一众皇家子弟、王公贵族一同学习。”
“敢情……这皇宫学堂,还讲究嫡庶之分?”
“是,太学非世家嫡出不得进入学习。”
花不语冷嘲了一声,“呵~都是关系户罢了。”
“所以秦二小姐便在太学与烈王殿下朝夕相处,才有的情谊,不仅如此……”
采莲又小声道:“这秦家大小姐秦霜,容貌才情更在秦二小姐之上,如今是这宫里的韵妃娘娘,盛宠一时。”
“哦?那怎么不叫霜妃?”
“韵妃娘娘五音极好,尤善古筝,故陛下特赐封号为韵妃,不过,韵妃娘娘这些年身子不好,倒很少现于人前,今日也不曾到场。”
“所以就算这秦雾为庶出,奈何名气大,也与某个王爷郎才女貌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