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三皇兄忽悠二皇兄做的?可仔细想来,晋安又觉得不太可能,二皇兄虽然从小与自己不算特别亲近,但他从未给自己使过绊子,更没有算计过自己,相反,在很多时候,还会默默地维护自己。所以,他绝不可能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不过,他身边的人都是张嫔给他挑选的,说白了,那都是张家安插进来的眼线。
这其中的关系愈发复杂,让晋安感到一阵头疼。不过这些还是待先查证那名宫女的身份再说。想到这里,晋安将手中的纸条折叠好后,便站起了身,对岑妃说:“娘娘您先想想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的信息。时间不等人,我这边要先把您刚讲的这些信息和明月的事告之父皇,他会安排御林军即刻去查的。我估计明月应该还活着,因为她们可能想用明月要胁迫您认下这个罪名。所以娘娘您先不要着急。”
说罢,晋安便带着寒霜等人正准备离开,行至门口,抬眼望去,只见外面一众宫女和内侍们,个个仿若惊弓之鸟,面上带着惊慌失措的神情,眼神游离不定,脚步慌乱,稍有动静便吓得瑟缩一下。
晋安见状,心中微微一叹,转过身来,看向起身相送的岑妃,神色郑重,语气坚定地说道:“岑妃娘娘,您身为一宫之主,这宫中上下大小诸事皆系于您一身,您的情绪和状态仿若风向标,是能左右整个宫殿氛围的。还望娘娘珍重自身,稳得住局面。” 言毕,不待岑妃有所回应,她便转身快步离开了。
对于晋安临走时撂下的这句话,岑妃站在原地,微微愣神,有些不明所以。她莲步轻移,缓缓走到门口,目光投向屋外,细细打量着周围的一切,这才恍然明白晋安所言何意。只见宫人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眼神中满是惶恐与不安,整个宫殿仿若被一层阴霾笼罩,毫无生气。
她轻轻闭了闭眼,仿若要将这杂乱的景象隔绝在外,随即又缓缓睁开眼,然而此刻,她眼中的光芒和所呈现出的状态已与之前全然不同,仿若换了一个人般,透着一股坚毅与果决。
她朱唇轻启,轻声唤了句:“翠柳。” 声音虽不高,却在这寂静的宫殿内悠悠回荡。翠柳这才从一旁的偏殿匆匆走了出来,脚步略显慌乱,走到岑妃面前,屈膝行礼,怯生生地问道:“娘娘唤奴婢有何吩咐?”
岑妃目光直直地盯着她,眼神深邃得仿若能洞察人心,看得翠柳心里愈发慌乱。她暗自思忖,不知娘娘突然叫自己过来,却又久久不言语,究竟是何用意。
方才见晋安公主一行人神色匆匆地进来,她心中惧怕,再者岑妃也未曾传唤,所以她便在偏殿自顾自地打扫,没敢到这边来。? 这会儿晋安公主刚走,娘娘就唤了她,她原以为娘娘是有什么紧急要事吩咐,却不曾想娘娘一言不发,就这般死死地看着自己。她满心惶恐,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自己哪里做错了,只觉得一颗心在胸腔里突突直跳,慌乱不已。
她小心翼翼地开口,声音仿若蚊蝇嗡鸣:“娘娘?”
岑妃依旧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缓声开口:“你知道刚才晋安公主来了吗?”
“回娘娘,奴婢知道。” 翠柳虽摸不透娘娘问这话的意图,但她生性老实,还是如实作答。
“既然知道公主来了,为何不过来伺候?连杯茶都不知道上吗?这些宫规,自你入宫后,难道没人教过?” 岑妃的声音平平淡淡,听不出丝毫波澜起伏,可就是这般平静如水的话语,一字一句却仿若沉甸甸的巨石轰然落下,砸在翠柳心间,令她心慌意乱。
翠柳被问得双腿一软,“扑通” 一声径直跪下了,身子颤抖如筛糠,“娘娘恕罪,奴婢,奴婢……” 一时间,她竟慌得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正当她急得满头大汗,想要寻个合适的理由搪塞时,岑妃缓缓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本宫要听实话!”
翠柳吓得娇躯一颤,连忙伏低身子,仿若要将自己缩成一团,声音也颤抖得厉害:“娘娘恕罪,奴婢是害怕。”
“害怕?害怕什么?” 岑妃步步紧逼,语气冷静得近乎冷酷,继续追问。
“昨夜御花园大火之后不久,御林军就气势汹汹、杀气腾腾地来宫里排查,奴婢们都被吓得六神无主,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再加上明月姑姑也彻夜未归,大家心里都没了底,慌得厉害。奴婢给娘娘守夜,知道您也是彻夜未曾安睡。方才见晋安公主急匆匆地就来了,奴婢,奴婢……” 说到这儿,翠柳面露迟疑之色,不敢再往下说。
“继续说!” 岑妃简短的两个字,仿若一道凌厉的口令,一种无形的压迫感扑面而来,直直地扑向翠柳。
翠柳咬咬牙,鼓起勇气继续道:“奴婢以为娘娘做了什么错事,让晋安公主知晓了,这是上门来找娘娘麻烦的。奴婢一时害怕被牵连,所以才一直没敢过来。是奴婢的失职!请娘娘恕罪!” 翠柳一边说着,一边磕头如捣蒜,额头触地,发出沉闷的声响。
岑妃听到这儿,心中已然明了,为何自己宫里的这些人会是这般模样。敢情都以为她犯了何事,即将失宠,甚至可能遭受严惩,所以她们害怕祸及自身,才会表现得如此慌乱无章、礼数尽失。
想到这儿,岑妃微微叹了口气,也明白了晋安公主那番话后面的意思。如果自己这个一宫之主都是个要生要死的,没有生气之人,整日里沉浸在悲伤、恐惧与迷茫之中,萎靡不振,形如槁木,这些宫里的人当然也会如法炮制,被负面情绪彻底笼罩。他们本就身处这暗流涌动、危机四伏的后宫,时刻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全靠着主子的威严与镇定来寻得一丝安全感。如今自己失了精气神,他们便仿若失去了主心骨,没了方向,行事自然慌乱无章,惶恐度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