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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竹听到“火情”两字的时候,心里一个咯噔。虽然大山说应该是轻微的火势,咱们巡山的战士发现的,他们赶过去救火能很快控制火情。

可水火无情啊。

她抱着儿子站在院子中间,第一次亲切感受到全体出动的嘈杂感。

听得最清楚的是两边的说话声,隔壁王嫂子殷切的叮咛,“小心啊,千万小心。”

杨哥声音更遥远,“别等,你们睡自己的,不一定啥时候回来呢。”

杨云嫂子:“注意啊,一定得多注意!”

这声音跟平时不一样,可又说不出哪儿不一样。

带着儿子回屋,拿着一本小儿书,刚翻了几页儿子眼皮就打架了。

朱竹叹气,“儿子啊,你将来念书可咋整啊!”

当她守着熟睡的儿子发呆的时候,杨云过来了。

杨云过来跟竹子说说话,反正也睡不着,“知道没啥大事,心里还是踏实。”

朱竹也一样,“大山出去夜训我就不多想,也不往坏处想。可这号一吹就不一样了。”

人心惶惶呀!两人没说几句,谢芳又过来了,在家里不行净瞎想。

孩子大了就这点好,大人放开手了,不像朱竹走哪儿身上都得带个挂件。

女人们胡思乱想,抱团取暖的时候,男人们在这个寒冷的冬夜里汗流浃背。

三营是最先出发的,一营和二营紧随其后。

冲在最前头的三营是分批行动的,最前面的一队人很快就拉开了更后面的距离,全力冲刺!

平时训练是知道这帮人牛逼,此时体现出来的爆发力和冲击力才最惊人。

翻过两个山头,就看到了远处的火光,姜山松了口气,还好火情可控!

在半山腰往上的位置,这风有点坏事。

人跑起来,风呼呼的在耳边作响。

在最近的一个山头,能看清火灾的全貌,姜山短暂停留,先布置任务。

“咱们先清理一条隔离带,小树砍掉,大树看树枝。下风口的不要吸入浓烟,用湿毛巾捂住口鼻。”

“风吹着火星刚开始烧的树,先灭这个。”

……

姜山的思路是先周围的燃烧物给清理掉,起火的那片烧完就没了,周边被风吹着火星的树木,还没烧起来呢,这个好处理。

他亲自带队在下风口,差不多二百人,分成五小队,够用了。

留一队人四周均匀分布,专门负责观察的,有情况可最快的做出应对。

别一股脑的都撅着屁股干活,哪儿灭了,哪儿烧的大,人力分配不合理。

四面都有人爬上了大树,把整个火灾尽收眼底。

为了躲避浓烟,不能直起腰,半蹲着用铁锨用锄头费腰。

兄弟们一道道的大嗓门吼起来,格外心安。

“东北方可控!”

刮的是东北风,负责东北方的小队是最轻松的,周围的树上没有火星。

安全起见,把突然改变风向,他们也要清理一番。

“东南控制住了!”

“西北也差不多了!”

……

一队人哐哐砍树,一队人铲着积雪灭火,被雪封住的火苗不一会就化成了水!

最艰难的西南方难在躲避浓烟,一不小心吸进去一口难受的要命,都是憋着气干活。

憋一口气,干一会,趴下大口呼吸。

等到冯凯带着后面的队伍赶到带人加入时,更是如鱼得水。

一点点的把四周的火都灭掉,中间就慢慢的灭吧!

大家围了一圈,有工具的用工具,没工具的直接用手把团紧的雪团子往里面扔!

等一营和二营的人赶过来,就见三营的人七倒八歪的坐在雪地里,在搓脚丫子呢!

湿了的棉鞋,真怕把脚丫子直接冻掉了。

用雪把脚搓热乎了,周围找干草,鞋子里垫一层干草再穿。

烤干了再说上更好。

刘团长气喘吁吁走到半路的时候,碰上了往回走的三营。

一营和二营留下善后,三营完成救火任务直接就撤了。

姜山是真心爱惜大家伙的身体,赶紧回去收拾!

“团长,火已经扑灭了。鞋子都湿透了,你们别停,全速前进!”

刘团长刚说了一句,“行,那你们先回去吧。”

有了这话,姜山带头跑的飞快,一点也不含糊。

本来他想烤干了鞋袜,可周建刚和邓立业吓的那尿样,说不能再生火了……

那行,三营全撤!

刘团长这一行人就看着人一会儿就不见了,在后头的一个兵还栽了个跟头,被树枝绊倒了,人家爬起来就跑!

·

姜山回来之后直奔办公室换鞋,备着的棉鞋是媳妇让他训练完换着穿的。

拿了一瓶满满的药膏,送出去。

冻手冻脚是常事,红肿着痒痒的时候想挠破皮,今年周家给寄过来的东西里头有一小盒子药膏,说是周老爷子自己熬的。

他试了真挺好用,冻伤的地方年年冻,尤其他们在外头训练的,根本就避免不了。

姜山就不客气了,东西里头夹了三十块钱,让老爷子帮忙给多做点。

他知道的,媳妇给了杨云嫂子、谢芳、隔壁王嫂子一人一小块,儿子的小伙伴们也摸了。

外头点起了火堆,一个班一堆,烤鞋袜,烤衣裳。

姜山也脱下黑乎乎的外套甩了甩,坐在火堆边烤火。

张政委在团部等消息,听到号角声,知道火已经灭了。

听说三营已经撤回来了,就过来看看。

曹国栋没去,留守在营部了,忙活着跟炊事班一起做饭呢。

张政委见食堂灯火通明,以为人都在这呢,一伸头就看到曹国栋了。

两只手上全是面,跑着过来,“政委,您过来了!”

“去救火的人呢?”

“我带你过去,就在后头呢。”

就在营房前面的空地上,全营的人都在,人多却不吵闹,只有偶尔的小声说话声。

营长说了,让他们能眯的就眯一会,吃了饭还得出去呢。

姜山也在打盹呢,看似只三个多小时,可身体的消耗比一天的训练都多。

张政委远远看着黑头土脸,一个个脏兮兮的,姜山在的那一堆人里,正好是最脏的那一批人。

正好冯凯手里拿着罐头瓶子回来了,冻伤膏都分下去了,瓶子都不用刷,干干净净的。

“政委!”

这一大嗓门,把人都喊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