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皇九年,岁在己未。
暮春之初,会于桑海城郊之小圣贤庄。
看那春光早, 喧闹了枝头。
花瓣颜色好, 阿妹更娇羞。
要知晓,古代着实缺乏诸多娱乐项目,桑海城中虽多种文化交汇,衍生出了形形色色的文化娱乐活动。
然而,像这般官方与民间联合举办的活动实乃凤毛麟角。
好不容易有如此契机,那必然得全城出动啊。
这般大型的聚会,又怎能少得了青年男女?
故而,这无形中竟成了一场大型的相亲盛会。
自清晨起始,桑海城之人,无论男女老少皆纷纷出动。
恰似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呸,是从桑海城至小圣贤庄,一路上人头攒动,密密麻麻皆是人影。
虽经商议,能够随扶苏进入小圣贤庄的仅是少部分代表,可这丝毫未妨碍其他百姓前来凑趣。
需知,自古以来,华夏的百姓向来极擅适应环境。
他们虽无法近距离接触,却能参与其中一部分。
反正春光明媚,他们亦可旅游踏青。
这旅游踏青乃是自其他大陆传来的项目,本土的百姓们往昔活得艰辛,哪有这般闲情逸致。
故而当扶苏的马车行过时,只见道路两旁皆是人群。
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好一派迷人风光。
那万物萌动、勃勃生机的景象令掀开窗帘望向窗外的扶苏不禁感慨万千,此等景象乃是他往昔从未得见的。
扶苏望着窗外,孩童们嬉笑追逐,老者们围坐交谈,年轻男女们眉目传情,每个人的脸上皆洋溢着欢快的笑容。
春风拂来,携来阵阵花香与人们的欢声笑语。
田间的油菜花金黄璀璨,与蓝天白云相互辉映。
远处的山峦连绵起伏,青葱翠绿。
扶苏心中思绪纷繁,他忆起曾经于宫廷中的种种束缚与争斗,再瞧瞧眼前这满是生机与自由的景象,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他深知,如此的和平与繁荣来之不易,也愈发坚定了他守护这片土地与人民的决心。
马车缓缓前行,扶苏的目光始终未曾离开窗外,仿若欲将这美好的一切深深地铭刻于脑海之中。
“百姓们这般,即便是咸阳亦未曾有。”
扶苏颇有些唏嘘,他的眼神中携着几分感慨与思索。
“只要官府之人不作乱胡为,其实百姓们便能生活得甚好,后面那个王朝于废墟中建立,他们采用无为而治,短短数十年后便恢复了元气。”
荆天明道,这是他首次透露未来的些许事宜,当然此乃他梦中的未来。
“你的意思是说大秦管得太过严格了?”
扶苏微微蹙眉,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
“后面有人研究之后认为,秦法适用于战乱,战乱平息后便不太适宜了。”
荆天明再度透露了一点,他的表情认真且严肃。
“孤亦觉得大秦律法过于严苛了一些,然而却毫无头绪。”
扶苏不禁苦恼,他轻轻叹了口气,眉头紧蹙。
“公子可向其他大陆之人请教,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盖聂在一旁提醒道,他的目光平静且坚定。
“《易》经有云:时止则止,时行则行;动静不失其时,其道光明。”
扶苏缓缓说道,“大秦律法使大秦帝国自一个边陲小国一跃成为战国七雄,而后父皇奋六世之余烈,一统六国,可谓功莫大焉。”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然而事殊时异,用旧律法统治新天下确实已然落伍,孤知晓该如何做了。”
扶苏的眼神变得明亮起来,仿若已然寻得了方向。
随着车队的前行,路边的人仿若潮水般愈发多了起来。
不单有寻常的百姓,就连佩刀带剑的武林人士亦逐渐增多。
这些武林人士,有的神色冷峻如霜,有的目光犀利似剑,他们的现身让随行的护卫不禁提高警觉,手紧紧握住剑柄,神经紧绷如弦。
终于,小圣贤庄遥遥在望。庄前聚集着一大群人,密密麻麻的,宛如蚁群。远远瞧去,人头攒动,喧闹之声此起彼伏。
小圣贤庄的三位当家,也就是齐鲁三杰皆出来相迎,真可谓是把礼数做得满满当当。
只见伏念身姿挺拔如松,气质儒雅非凡;颜路面带微笑,温润如玉无瑕;张良则风度翩翩,机智聪慧过人。
扶苏带着盖聂和荆天明下车,从其他车上亦下来了公孙玲珑和晓梦大师。
没错,就这几人,与原剧情并无多少关联。
李斯和赵高这两个日后帝国灭亡的罪魁祸首,他可不愿多加接触,否则他恐自己难以自控,所幸那二人现今也不在桑海城。
众人瞧见与扶苏一同下车的盖聂和荆天明,心中不由一阵哗然。
虽说早有传闻盖聂再度投入大秦帝国的怀抱,可亲眼目睹亦是极具冲击。
不提其他,光是秦始皇嬴政下令通缉的盖聂,如今却又重新接纳,此乃前所未有的事,令众人不禁遐想,其中是否存有他们不知的隐情。
像燕丹这等心思阴暗之人,不禁在心中揣测,这是否是秦始皇嬴政的阴谋诡计。
他眉头紧皱,眼神中满是怀疑与警惕,暗自思忖着这背后可能潜藏的巨大阴谋,认定嬴政定然别有图谋,或许是欲借盖聂之手铲除异己,又或许是想利用他来引出那些反抗势力,而后一网打尽。
像伏念这般正人君子所想就正面许多,他所念的是秦始皇嬴政心胸果真心胸宽广,毫不介意盖聂曾令他难堪。
伏念心中感慨,嬴政不愧是一代雄主,有如此容人之量,能够放下过往恩怨,重新接纳盖聂这样的高手,实乃非凡之举。
他不禁对嬴政的气度增添了几分敬佩。
像张良这种心思诡谲之人所想则是,秦始皇嬴政心思果真是难以揣度。
他目光闪烁,心中暗自琢磨着嬴政此举的真正意图,是真心接纳盖聂,还是另有深意?或许是为了安抚人心,又或许是为了打乱江湖的局势,以达成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
反正不同之人有不同的想法,好的坏的皆有。
但所有人皆知晓,盖聂重新加入大秦帝国将会是一个重大的影响,只因盖聂的身后还有那个传说中的剑圣柳白,那个一人破万军的传奇人物。
江湖的局势或许会因此而发生巨大的改变,未来充满了变数与未知。
与众人所期望的那种大打出手的场面截然相反,扶苏他们极有礼数地与各位儒家子弟相互施礼。
扶苏面带微笑,举止优雅,双手抱拳微微躬身,儒家子弟们亦纷纷回礼,动作整齐规范,尽展儒家的礼仪风范。
而后便客客气气地被众多儒家子弟迎入小圣贤庄。
其后仅有少部分不到百位的各方代表随之进入,其他大多数人皆被阻拦在外。
那些被挡在外面之人虽心有不甘,却也不敢肆意妄为,只能眼巴巴地望着扶苏等人的身影消失于庄内。
进入之后,扶苏方才见到了那位儒家辈分最高的师叔荀子。
荀子白发苍苍,却精神矍铄,目光深邃且睿智。扶苏客客气气地行了一个弟子礼,动作恭敬且虔诚。
毕竟他也算儒家中人,儒家最为讲究天地君亲师,儒家长辈值得他躬身施礼。
由于后续的各方代表较多,故而扶苏也未打算如梦中那般与荀子私下交谈什么,亦未打算如梦中那般举行什么比武。
他今日前来并非要打压儒家,而是欲邀请儒家与他一同共襄盛举。
扶苏自幼学习儒家《论语》,那些经典的语句早已烂熟于胸。
而后又得吕洞宾传授《抡语》,这为他开启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他发觉儒家的阐释并非一成不变,而是能够千变万化,就看哪一种是他所需。
在不同的情境之下,同样的语句能够有不同的理解与运用,这种灵活性令他对儒家思想有了更为深刻的领悟。
他自幼接触儒家,在世人眼中,他身上便有着儒家的标签,因而儒家天然便是他的盟友。
而他未来所要做之事,仅凭他一人是无法达成的,就需要有人协助,而他所选定之人便是儒家与道家。
这两个诸子百家流派,一个能够改造,一个无为,恰是他所需要的。
儒家的积极入世以及对社会秩序的重视,能够为他的理想提供坚实的理论基础与人才支撑。
而道家的无为而治,在某些时候又能让他于复杂的局势中寻得平衡与宁静,避免过度的干预而导致适得其反。
扶苏深知,要达成自己的抱负,必须团结一切能够团结的力量。
儒家与道家的智慧和力量,将是他前行道路上不可或缺的助力。
他坚信,只要能够携手合作,就必定能够开创一个全新的局面,让大秦帝国更为繁荣昌盛,让百姓们过上更为安定幸福的生活。
群贤毕至,少长咸集,此地虽非崇山峻岭,亦无清流激湍映带左右,然而小圣贤庄依旧备下了精致的点心以及美酒。众人围坐一处,谈笑风生,气氛融洽。
“夫子,孤近日得了一首诗,欲请夫子点评一番。”一番客套寒暄过后,扶苏开始引入正题。他的目光中满是期待,紧紧注视着荀子。
他拍了拍手,随后便有两名侍卫抬着一幅巨型的卷轴入内,而后举高展开。挂于墙上。
所有人皆看向卷轴,只见白绢之上,一首龙飞凤舞的诗赫然在目,诗曰:
“秦王扫六合,
虎视何雄哉!
挥剑决浮云,
诸侯尽西来。”
诗句开篇就营造出一种气吞山河、波澜壮阔的宏大意境。
“秦王扫六合”直接点明主题,用一个“扫”字,尽显秦始皇统一六国时那种摧枯拉朽、势不可挡的磅礴气势,仿佛在人们眼前展开了一幅秦军纵横驰骋、横扫天下的历史画卷。
“虎视何雄哉”将秦始皇比作一只威风凛凛、雄视天下的猛虎,形象地刻画出他那令人敬畏的王者风范和霸气,凸显出其在当时天下局势中所展现出的绝对统治力与威慑力。
“挥剑决浮云”采用了夸张的修辞手法,赋予秦始皇一种超凡的神力,仿佛他只需轻轻挥动手中的宝剑,就能斩断天上的浮云,象征着他凭借自身的雄才伟略和强大的军事力量,轻易地破除各种阻碍,掌控局势。
“诸侯尽西来”则是从结果角度进一步强化了这种气势,描述了各诸侯国纷纷归附、前来朝拜的情景,侧面烘托出秦始皇统一大业的成功以及他令人折服的威望,天下诸侯都不得不顺从于他所建立的强大统治秩序。
这几句诗以豪迈的笔触、磅礴的气势高度赞扬了秦始皇统一六国的丰功伟绩。
众人见此诗,先是一阵沉默,接着便交头接耳,低声议论开来。
荀子微微眯起双眸,仔细端详着这首诗,脸上露出沉思之态。
伏念则轻抚下巴,若有所思。
颜路微笑着,目光在诗上流转不停。
张良眼中闪过一丝赞赏,暗自点头。
一时之间,厅内气氛变得有些微妙,众人皆在等候着荀子给出评价。
“正所谓文以载道,不知夫子觉得此诗如何?”
扶苏见荀子未作表态,便主动出击。
他目光坚定地望着荀子,神情中带着几分急切,他深知表面上伏念是掌门人,可话语权最重的还得是荀子。
“这首诗甚好,不知是哪位大才所作?”
荀子避重就轻,他那饱经沧桑的脸上瞧不出太多情绪,毕竟他知晓自己这般身份之人不可轻易表露政治倾向。
“前几日在城外偶遇剑圣柳白前辈以及盖聂先生,当时还有一位道教纯阳派的吕洞宾吕道长,这是他与我说的诗。”
扶苏实话实言,然而这话中的意味却令人浮想联翩。
正所谓人以群分,物以类聚,能与剑圣柳白同行,这位吕洞宾定然非同一般,且还是道教之人,这便更耐人寻味了。
厅内众人闻听此言,神色各异,有人惊讶,有人沉思。
“这位吕道长真乃大才,不知是否有幸得见。”
荀子说道,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好奇与期待,眼神中闪过一抹探寻的光芒。
“夫子不必左顾而言他,孤此次前来,是诚心想邀诸位与孤共襄盛举。”
扶苏诚恳说道,他的眼神中满是期待,直直望向荀子等人。
“扶苏公子说笑了,我小圣贤庄不过是齐鲁大地一介微不足道的书院,造福邻里尚可,实无那等能力参与帝国大事。”
荀子尚未出声,伏念便委婉拒绝,身为儒家掌门人,他的心思便是不想卷入大秦帝国之事,其中缘由繁杂,非一时半刻能道清。
“小圣贤庄贵为儒家圣地,现今观之,似乎并未真正践行儒家之仁。”
扶苏略带失望说道,他的眉头微微蹙起,语气中挟着一丝不满。
“公子此话有些过重了,桑海城在小圣贤庄的影响下,百姓安居乐业,怎就未做到仁?”
伏念面上未露异色,但语气中已暗暗表露自己的不悦,他的目光变得有些锐利。
“天下之大,非止一个桑海城,仁亦有大仁与小仁之分,孤并非否认小圣贤庄能影响周边,使周边过上好日子,然其他地方呢?诸位就未曾思量过吗?抑或是未见便当作不存在?”
扶苏反问,他的情绪略显激动,此亦是他长久以来未解之惑,儒家所言甚美,然付诸实事者却不多。
“大秦帝国人才济济,自有他人去管,我小圣贤庄做好自身便可。”
张良瞧得出扶苏意在招揽小圣贤庄之人为其效力,张良内心反对,却不能过于明显,遂以这般委婉之辞应对。
他面带微笑,语气平和,试图缓和这紧张的气氛。
一时间,厅内气氛变得有些凝重,众人皆陷入沉默。
“帝国初建,百废待兴,小圣贤庄圈地自萌,这有违于儒家的核心。”
扶苏神色肃穆,目光如炬,直直地盯着小圣贤庄众人说道。
“公子休要胡说,我小圣贤庄一向遵循儒家的思想。”
伏念眉头紧皱,面色涨红,急切地反驳道,“此等言论,若是传了出去,让天下人如何看待儒家?儒家自家的圣地都被指违反核心思想,那成何体统!”
“子曰,仁者爱人,诸位可做到?爱的是你们自己,那其他人就不是人了吗?”
扶苏双手背后,来回踱步,再次反问,“天下苍生,皆应在仁爱的关怀之下。如今大秦初定,正需诸位以儒家之学,行仁爱之事,而非偏安于此,独善其身。”
小圣贤庄的人沉默了,他们面面相觑,神色间透着为难。
这确实不好解释,无论如何回应,似乎都难以周全。
“所以孤此次来就是想邀请诸位出山,用诸位的学识管理大秦帝国的天下。”
扶苏停下脚步,目光坚定地望着众人,直接挑明了目的。
在场的众人一片哗然。
颜路微微摇头,拱手说道:“公子,此事非同小可。我等久居这小圣贤庄,虽心怀天下,然对治国理政之事,恐力有不逮。”
张良轻摇折扇,缓缓道:“公子,儒家之学,在于修身、齐家,治国之责,实非我等所长。”
扶苏目光凌厉,大声说道:“诸位何必自谦!儒家经典,诸位烂熟于心,其中治国之道,难道诸位不曾领悟?如今大秦百姓,历经战乱,急需仁政安抚。小圣贤庄既为儒家圣地,当以天下为己任,怎能畏缩不前?”
荀子轻抚胡须,沉吟片刻后说道:“公子,非是我等不愿,实是此事牵连甚广。治国安邦,需权衡诸多因素,稍有不慎,恐误国误民。”
扶苏向前一步,朗声道:“夫子,孤深知其中艰难。但正因如此,才更需诸位的智慧与勇气。孤愿与诸位一同面对,共克时艰。”
伏念深吸一口气,说道:“公子,此事还需从长计议。我等需思量再三,方能决定。”
扶苏神色坚定,说道:“孤愿等诸位的答复,但时不我待,还望诸位莫要辜负天下苍生之望。”
厅内气氛愈发凝重,众人皆陷入沉思,不知这小圣贤庄与扶苏之间的纠葛,究竟会走向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