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远扯着嘴角。
这还不是郑晓提前编排好的加菜环节。
“我一个人吃不完,像一家人一样,大家别客气!”
酒足饭饱,陆远说道:“你们是第一次来天海市吧,公司放年假了,我一个人也无聊,我带着你们到处逛逛吧。”
被陆远拉着逛了一天,嘉乐早就精疲力竭。
汽车开到了入住的酒店,嘉乐看着里面豪华的装修,心里的疑惑一闪而过。
虽然他没住过酒店,但他确定,这一定要不少的钱。
嘉乐看着母亲,就像陆老板说的那样,母亲只是最基层的一个员工,真的能住得起这么豪华的房间吗?
母亲说这是公司给他们员工发的福利,嘉乐也不太相信。
长空集团他听过,如果母亲真的只是底层员工,陆老板会陪他们玩了一天,然后给他们安排这么奢华的房间吗?
在三叔他们没来之前,陆远说要安排两个房间,被郑晓否定了。
又想着切合实际,又想着让他们住好一点,还是有了纰漏。
看着父母睡着,嘉乐蹑手蹑脚的走出房间,坐着电梯,到了下面。
一个个巨大的水晶吊顶灯挂在天花板上,橙黄色的壁灯打在墙壁的油画上,处处彰显着富丽堂皇。
前台小姐姐们一个个身材高挑,妆容精致。
看着走到吧台前的嘉乐,柔声问道:“先生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您的吗?”
“姐姐,我问你哈,十楼的那个超级大的屋子一晚上要多少钱?”
“先生,您说的是总统套房吗,我们这里一晚上需要一万八千八百八十八。”
嘉乐愣了一下。
又赶忙问道:“那个陆老板会安排员工家属住在这里吗?”
“我们酒店虽然是长空集团旗下的,可没有听说过会给员工优惠的政策。”
“姐姐,那你知道亨利是谁吗?”
“我们之前是有接待过叫做亨利的外宾,可我真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位。”
“好的,谢谢姐姐。”
上去的电梯里,嘉乐心里五味杂陈。
饭店里试探性的和母亲说出同学父母离婚的事情,其实只说了一半。
让他同学受不了的是母亲找了一个有钱的老头,那个老头快跟他爷爷一样大了。
一晚上要小两万块钱。
就算他父母拼死拼活一年都挣不来一晚上的酒店钱。
嘉乐的步子变得沉重。
他妈一定瞒着他什么事。
又或者亨利也是像同学母亲找的那样,是个有钱的糟老头子。
蹑手蹑脚的回到房间,嘉乐看着在大床上熟睡的父母,又蹑手蹑脚的回到了沙发上。
他不知道父亲是否知道。
如果父亲知道,而且默认。
嘉乐把头埋进沙发上的被子里。
他眼眶发红,心如刀绞。
“刘老三,你看见嘉乐了吗?”
婶子一起床,看见沙发上空空如也。
“他拉屎去了吧?”
婶子打开卫生间的门,里面也空空如也。
又在屋子里找了一圈,确实没看见嘉乐的影子。
婶子推醒还在迷迷糊糊的三叔,焦急的说道:“刘老三你赶紧起来,嘉乐不见了!”
监控室里,婶子和三叔紧盯屏幕。
春花也是一脸着急。
去年她和小丫在天海市被绑架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刘嘉乐第一次来天海市,怎么就不见了呢。
看着监控里出现嘉乐的身影,婶子激动的大声说道:“就是他!刘嘉乐在干什么,怎么一大早就出去了?”
监控显示的时间是早上六点,现在已经到了八点半,整整过去两个半小时了。
可刘嘉乐一出去,就没有回来。
三叔没有随身携带嘉乐照片,只是通过描述询问前台有没有看见半大的小子。
这也难住了前台小姐姐。
这里可是天海市最大的酒店,半大的小子多的是。
直到看见监控里的背影,才想起昨天晚上和他之间的对话。
前台小姐姐犹豫的说道:“我昨晚是见过他,他问我关于酒店的价格,还问我认不认识一个叫做亨利的人。”
“这小兔崽子一定又是误会了什么!”
三叔气呼呼的捏着拳头。
婶子感觉眼底发黑,自责的说道:“或许我就不该隐瞒他,我总把刘嘉乐当成小孩子,可他已经长大了。”
监控里的影像随着刘嘉乐走出酒店大门戛然而止。
在那个监控还没有普及的年代,这大概就是刘嘉乐出现的最后一次影像了。
看着婶子崩溃得流出眼泪,春花握紧婶子的手。
“你刚化疗完,医生说不让情绪起伏太大。我现在就联系陆远,看他有没有办法能把刘嘉乐找回来!”
陆远联系到了一切能联系到的势力,拉着三叔和婶子,在街上寻找。
郑晓拉着春花和小丫。
以酒店为起点,一个向左找,一个向右找。
难度比郑晓去年找春花和小丫时大得多。
好歹去年郑晓还看见了春花他俩上的出租车的样子和型号。
在偌大的天海市找一个离家出走的半大的小子,无异于大海捞针。
嘉乐在寒风中走了一上午,肚皮早就咕噜乱叫。
想了一夜,嘉乐觉得母亲瞒着他和父亲找老头子,肯定是觉得父亲自己挣的不够多。
过年他就十六岁了,他可以不上学,找个地方工作。
刘嘉乐不想再当家里的累赘了,只想让母亲回来。
可年底招工的本来就少,看见了几个招工的,刚钻进去,就以年龄太小拒绝了。
刘嘉乐不知道走了多远,回头看时,完全忘记了来时的路。
他是个大孩子了,完全可以找警察叔叔帮忙的。
可想着母亲有事瞒着自己,嘉乐赌着一口气。
胡思乱想的日子比直接告诉他还难熬。
临近傍晚,还没有找到嘉乐。
陆远看婶子嘴唇发白,浑身抖的厉害,把她送回了医院。
婶子让三叔继续跟着寻找,陆远开口道:“护工回家了,暂时找不到放心的。我把小丫拉着,她也认得。”
一边是半大的小子,一边是生病的妻子。
嘉乐如果是因为赌气一时出走还不那么让人担心,毕竟不是三岁小孩了。
三叔看着婶子,婶子的状态很不好,三叔真怕她一时被气出个好歹。
也只好应下了。
把小丫放在陆远车上。
两车继续寻找。
又过了约莫一个小时,陆远突然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
“陆老板,我刚才开出租车路过江边,看见有一个小孩坐在江边抹眼泪呢,我感觉和你描述的挺像的,你要不要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