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脸齐刷刷的看向郑晓。
“你是春花的女婿吧,你婶子的病我会想办法帮她治,我怎么能……”
虽然郑晓之前在春花家住过一段时间,三叔一直在外面包小工程,确实没见过。
婶子攥着春花的手,轻轻的摇了摇头。
她连自己一家都不打算连累,咋能连累春花一家。
“三叔,不知道你听没听过天海市的长空集团,董事长是我爸。”
自从在学校里建了个图书馆,长空集团的神话就在云中市这个小山村里传的沸沸扬扬,三叔又怎么能没听过?
三叔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的年轻人,又看了看春花。
关于长空集团和春花之间的记忆重新钻回脑子里,三叔惊讶的问道:“你就是那个陆老板?”
鼻尖发出一声轻叹,郑晓无奈的扯着嘴角。
陆远那个王八蛋,绯闻传的好啊。
传的似乎在每个人心里都根深蒂固了。
“他是陆老板的哥哥,他叫亨利。”
三叔不明所以,婶子可知道郑晓的过往,忙打着圆场。
“所以之前那个陆老板……”
“一直都是我在和春花处对象,他只是一个幌子。”
也许是这几日跟着婶子担惊竭虑,三叔感觉脑子有点不够用了。
春花经历过的两段感情他是知道的,一个是枪毙了的混子,一个是淹死了的李大根。
这个亨利又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呢?
三叔又望着婶子,看着婶子憔悴的样子,已经无心埋怨了。
春花明明是他的亲侄女,每次都是他最后一个知道关于春花感情上的事的。
“亨利跟我保证过,他会好好待春花一辈子的。婶子虽然见不到你结婚,见不到你生孩子,可看着你幸福,婶子心里的遗憾又少了一桩。”
春花攥着婶的手,使劲的摇头。
郑晓是她见过命最硬的,最有能耐的。
有郑晓帮忙,婶子一定会好起来的。
“我妈就是癌症去世的,那时候医疗条件不算好。在这个世界上对春花好的人并不多,我不会看着春花伤心的。”
郑晓的手放在春花因为哭泣颤抖的肩膀上。
“可谁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再说治疗费用至少得几十万。春花,婶子看着你们幸福就可以了。你劝劝你对象,真的不用。”
春花盯着婶子的眼睛,坚定的摇了摇头。
“你这孩子,怎么不听婶子的话了。”
婶子把头转到一边,不让春花看见自己眼角流出的泪水。
小丫蹲在春花旁边,带着哭腔说道:“三奶奶,你就听姨姨和叔叔的话吧,你会好起来的。”
三叔沉默了半晌,开口说道:“我不会不管你婶子的。我会尽量凑一凑,不够的话,再跟你们打个欠条。”
“三叔,你们没搞懂一件事。”
三叔抬头,看着郑晓。
“我不是在帮你们,我只是在帮春花一个人。你们也不用内心有愧疚或者怎么样,让春花用往后余生偿还我就好了。”
看着这小疯子又口无遮拦,说出容易让人误会的话,春花赶忙站起身子,轻轻捏着郑晓的胳膊。
郑晓一把把春花揽在怀里。
“春花这辈子都是我的女人,那就够了。”
暖意冲淡了些许心里的悲伤。
可她早就认定小疯子是她的这辈子了。
夜已经深了。
春花原本打算替换三叔守着婶子,却也不知道婶子夜里需不需要换药,或做什么检查。
病房里也用不到这么多人。
郑晓在附近找了个宾馆,他们三人先住下了。
“春花又处对象了,你也不跟我说。”
看着病房里又变得空空荡荡,三叔小声埋怨着。
“这是春花自己找到的幸福,春花长大了,不需要咱们参与了。”
“可看起来吊儿郎当的,一点都不成熟稳重。春花和他在一起真的可以放心吗?”
“刘老三,在没看上你之前,我也觉得你吊儿郎当的。我们……不还是一辈子吗?”
小床上,小丫早就沉沉睡去。
春花躺在郑晓怀里,辗转反侧。
她最爱的人,曾经让她最沉沦的安全感,都不能抵消她对婶子的担忧。
“睡吧,小嫂子。明天我会和婶子的主治医生聊聊,如果这里不能治疗,我会让陆远联系天海市最好的肿瘤医院。如果还不成,我会联系路易斯的,她伯父是海外最着名的医治肿瘤的教授,她不会拒绝的。”
郑晓的声音仿佛安定剂。
春花慢慢的闭上眼睛,进入了梦乡。
一觉醒来,天已经大亮。
小丫一边吃着包子,一边对着春花说道:“姨姨,郑叔叔说让咱俩在这里等他。”
春花望着放在桌子上的保温箱子。
看着里面的包子和粥,春花吃不下去。
“郑叔叔说,他会处理好三奶奶的问题。他让我监督你,让你乖乖吃饭。郑叔叔怕凉,把保温箱子都买回来了。”
春花拿起还发烫的包子,使劲咬了一口。
在嘴里发烫的温度,是郑晓发烫的爱。
吃过早饭,春花还是不放心。
领着小丫,朝着医院里走去。
三叔搀扶着婶子,站在住院部门口。
他们旁边,停放着一辆转院用的救护车。
“陆远已经联系好了,这边送去,天海市的肿瘤医院马上接收。三叔你上救护车,我开车在后面跟着。”
看着走过来的春花,郑晓眼神变得温柔了不少。
“小嫂子,我还打算一切安排妥当之后再叫你呢,你也不多睡一会。”
春花不知道郑晓怎么说服三叔转院,说服婶子继续治疗的。
她满眼感激的看着郑晓。
婶子能够继续治疗就好。
眼看到了中秋节,婶子去天海市治疗已经快三个月了。
春花起得早早的,把准备好的礼品装上车,朝着天海市开去。
特护病房里,护工见郑晓一家三口进了房间,打了一声招呼,便走了出去。
秋日的阳光透过大大的窗户,照在病床上。
婶子虽然更瘦了些,可也精神了不少。
小丫扑到婶子怀里,哽咽的说道:“三奶奶,这么多天不见,我都想你了。”
婶子摸着小丫头脑袋,轻声说道:“小丫乖,三奶奶没事。医生说我化疗的效果很好,明年开春应该就能出院了。”
春花盯着婶子因为不停打针,变得红肿发紫的手背,看着上面没有一处好肉,也红了眼眶。
在家和小丫拉勾约定好,谁都不许哭。
她们两个都食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