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都已安排妥当,如今只等着婚事到来。
只不过某天,在那伸手不见五指的后半夜,江绾终于从昏迷中渐渐苏醒。
她只觉脑袋昏沉,喉咙干涩,待意识稍稍回笼,映入眼帘的是全然陌生的景象。
江绾强撑着虚弱的身体,努力地打量四周,蛛丝在角落里肆意蔓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旧腐朽的气息,显然是个被遗弃良久的荒僻之所。
江绾浑身绵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挪到门板旁,无力地靠了上去,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拉扯着喉咙里的刀片,疼得厉害,全身的力气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抽离,一丝不剩。
她满心愤懑,忍不住在心中咒骂:这白明月莫不是疯了?行事如此歹毒!
七宝:【举手赞同】
江绾深知此刻不是纠结白明月为何如此的时机,瞧这阵仗,白明月怕是已然被妒火吞噬,彻底黑化。
只是她后续究竟会使出怎样的阴招,江绾无从得知,心中满是忧虑。
可身体的极度不适让她无法集中精力思考,那股无力感如潮水般一波一波地袭来,将她淹没。
或许是残留在体内的药物仍在作祟,江绾的眼皮越来越沉,不知不觉间,又陷入了混沌的昏睡之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刺骨的冰冷猛地袭来,江绾一个激灵,瞬间清醒。
她下意识地抬手遮挡那刺目的光线,待眼睛稍稍适应,只见白明月如鬼魅般站在面前,正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冷冷地注视着她,那眼神中满是得意与嘲讽。
“江绾,可曾料到是我?”白明月缓缓蹲下身子,嘴角勾起一抹扭曲的笑。
想着平日里两人姐妹相称,再看看如今被自己囚禁于此的江绾,她心中那股报复的快感便如野草般疯狂生长。
江绾抬眼,直视白明月,声音带着几分沙哑与疑惑:“白明月?”
话刚出口,下巴便被白明月用力抬起,江绾猝不及防,直直撞进那双燃烧着嫉妒的眼眸之中。
“哼!我尚书府尊贵无比的嫡小姐,你这从穷乡僻壤而来的无名小卒,也敢对本小姐指名道姓?”
白明月的声音尖锐刺耳,如同夜枭啼鸣,完全看不出白日里温婉的模样。
江绾眉头紧皱,脸上满是不解:“我自问从未与你结怨,为何要将我掳至此处?”
白明月一听,顿时怒火中烧,双眼圆睁,好似要喷出火来。
她猛地伸出双手,如铁钳般死死掐住江绾的脖子,咬牙切齿地怒吼道:“都是你这蛊惑人心的狐媚子!不知使了什么下三滥的手段,竟勾走了二公子的心!你这般低贱的出身,凭什么站在他身边?能与他相伴一生的,只能是我,是我白明月!”
自己可是喜欢了他整整三年。
她深知沈洵舟身份尊贵,为了能与他匹配,成为他的贤内助,这些年可谓是煞费苦心。
她日夜苦学管家之术,大到家族事务的管理调配,小到一针一线的刺绣女红,只要是能为自己博得贤良名声之事,她都毫不犹豫地去做。
满心期许着有朝一日能与沈洵舟携手同行,共谱佳话。
却不想,半路杀出个江绾,一个毫无身份背景之人,竟轻易地夺走了沈洵舟的心。
这等挫败与羞辱,让她如何能咽下这口气?
如何能甘心?
江绾听闻这一番话,仿若被一道惊雷击中,瞬间恍然大悟:“你竟钟情于沈洵舟?”
“住口!你这贱人不配提及他的名字!”白明月手上的劲道愈发加大,看着江绾因缺氧而痛苦扭曲的面容,她却仰天大笑起来,那笑声在这废弃的空间里回荡,阴森恐怖。
“江绾,你就算费尽心思魅惑二公子,如今也休想见他一面。”
言罢,白明月猛地松开双手,江绾如断了线的木偶般瘫倒在地,咳嗽声此起彼伏。
江绾满脸惊惶,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向白明月:“你究竟意欲何为?”
白明月双手抱胸,笑得前仰后合,仿佛听到了世间最可笑的笑话。
她心情大好,还悠然自得地拍了拍手,说道:“你此生与二公子再无相见之日,日后,世人皆会传言,是你这爱慕虚荣的女子,卷走二公子所赠财物,逃之夭夭。”
江绾冷哼一声,尽管喉咙疼痛难忍,仍坚定地说道:“他不会轻信你这谎言。”
沈洵舟身为朝堂重臣,怎会被白明月的片面之词所误导。
白明月嘴角上扬,露出一丝笑:“哦?是吗?那若与你有所牵扯的是四皇子呢?”
说起来,还得感激江绾,若非她,自己怕是要煞费苦心才能让沈洵舟信以为真。
果不其然,江绾一听四皇子之名,眉头紧蹙,满脸狐疑:“你……你究竟要怎样?”
“自然是送你远离京城,让你永无归期。”
江绾顿时慌了阵脚,想要爬起,却因无力而再次跌倒:“不,你不能如此!”
白明月不再理会,轻蔑地瞥她一眼,转身扬长而去。
在她心中,江绾不过是蝼蚁之辈,只配在泥沼中挣扎苟活。
她怎会轻易放过江绾?定要让她声名狼藉,要让她亲眼目睹自己与沈洵舟的甜蜜爱恋。
如今只需坐等沈洵舟入局,一切便水到渠成。
而此时,京城中的沈洵舟望着将近的婚期,心中莫名泛起不安。
他招来别院的小厮,问道:“江小姐在别院可还习惯?夜间睡眠可好?”
小厮垂首,毕恭毕敬地回道:“回公子,江小姐近来一切安好,这几日正与白小姐一同绣荷包,听闻是要为公子绣个饱含心意的。”
沈洵舟脑海中不禁浮现江绾专注刺绣的模样,虽手法青涩,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正欲再问详情,沈夫人款步而来。
小厮见状,赶忙退下。
“洵舟,你近日操劳过度,这些琐事交予娘处理,你且安心休养。”
沈洵舟摇头:“孩儿不累,此刻便该安排人送请柬了。”
此次宴请虽多是沈家亲眷与至交世家,但人数亦颇为可观,是时候告知众人了。
沈夫人眼珠一转,笑意盈盈地劝道:“此时是否过早了些?娘的意思是待诸事完备,再向旁人宣告,你意下如何?”
沈洵舟微微皱眉,思忖片刻后应道:“也好。”
沈夫人点头,面容慈爱:“昨日你命人赶制的喜服已然完工,娘明日携往别院,让江绾试穿,可好?”
沈洵舟眼中闪过一丝光亮,含笑道:“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