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底闪着自信的光亮，看向秦非翎：“陛下，经过臣妾昨天一夜的审问彻查，臣妾现在可以确定，毒害了高贵人的人，不是旁人，正是她的心腹婢女蕊儿。”
众人不由得一片哗然，他们这才看清楚被押进来的人是蕊儿。
蕊儿瑟瑟发抖的跪倒在地，她朝着秦非翎不停的磕头求饶：“陛下息怒，是奴婢一时鬼迷心窍，听信了他人的蛊惑，这才对高贵人动了杀心，在她所喝的花茶里，偷偷的投了毒。”
“奴婢一人做事一人当，还请陛下不要迁怒奴婢的家人，奴婢认罪……奴婢愿意承担所有的后果。”
秦非翎的眸光一沉，一字一顿问：“究竟是何人蛊惑你，让你选择对高贵人投毒的？”
蕊儿眼底满是恨意，她如实将自己毒害高贵人的动机，一五一十的阐述出来，“奴婢刚刚说错话了，其实并没有人蛊惑奴婢，是奴婢不堪忍受高贵人每日的辱骂及殴打，奴婢才选择了这个蠢笨的法子，害死了高贵人……”
“奴婢从十三岁起，就伺候在高高贵人身边，算是高家的家生子。一开始奴婢恭恭敬敬的伺候着高贵人，还能得到她的几分笑脸。谁知道随着高贵人年岁的长大，她的性子变得越来越跋扈，她稍有不顺心的，就会辱骂殴打奴婢……”
蕊儿说着，缓缓的撸起自己的袖笼，露出她胳膊上斑斑点点的陈旧伤疤。
这些年的每一日，她身上都没有过好时候，有一次高贵人在盛怒之下，甚至搬起了凳子打断了她的腿。
她躺在床上半年，差点没死了。
是她爹跪在高老爷的面前，苦苦哀求，主人家这才大发慈悲给她请了太医，接上了腿骨。
一行行的眼泪，缓缓的流淌下来，蕊儿当即便擦干了脸上的泪痕。
“后来，奴婢的腿伤养好了，老爷又让奴婢去伺候高贵人。高贵人收敛了一些，没有再暴力殴打奴婢，奴婢还以为她变好了呢。所以这次选秀，高贵人顺利入宫，奴婢也愿意随她进宫……谁知道，陛下招了高贵人侍寝的第二日，她从卧龙殿回来，就二话不说抄起了板凳朝着奴婢身上砸来。”
她当时几乎都懵了。
她被狠狠的砸了好几下，原本痊愈的腿伤又开始疼了起来。
高贵人出完了气，命人将她锁进了柴房。
那一夜，她捂着剧痛的双腿，流了一夜的眼泪。
谁知道第二日高雯遭到了陛下的训斥，派了两个教养嬷嬷过来，教导高贵人规矩。高贵人表面装的恭敬乖巧，暗下里又继续对蕊儿动手。
蕊儿被打的头破血流……快要死了。
高雯却不管她的死活，将她当做垃圾般，又将她关了起来。
她身上高热，全身上下都疼。
她几乎都能感觉到，死神的降临了。
那一夜，她以为自己死了……
蕊儿陷入回忆中，她全身充斥着恨意，她紧紧的攥着拳头咬牙切齿道：“奴婢知道，如果高贵人不死，早晚有一天……奴婢就得被她打死。”
“所以，奴婢为了保命……一时昏了头，就偷偷的买了毒药，趁着高贵人不防备，将毒药下入了她的花茶里。高贵人死的那一刻，奴婢觉得特别的痛快……”
众人忍不住唏嘘，怎么都没想到事情的真相居然是这样的。
高贵人居然是被自己的贴身婢女给害死的。
“高贵人的性子确实跋扈无比……”
“是啊，我们刚刚入宫的时候，她甚至还明目张胆的挑衅秦贵人，还让林常在给她三跪九叩的行大礼呢。”
“这有啥，有一次，我还亲眼看见，高贵人将一壶烧的滚烫的茶水，泼到了一个宫人身上。那个宫人疼的嗷嗷叫，那声音如今想想，我都觉得好惨。”
“真是咎由自取，真是活该！”
“对……我是一点也不觉得高贵人可怜。”
高贵人的死，似乎已然水落石出，真相大白。
可是婉妃看向秦非翎的目光，还是带了几分犹豫：“陛下，按理说高贵人的案子到了此刻，应该可以尘埃落定，能确定蕊儿是毒害高贵人的凶手了。”
“可是……臣妾又让人顺着那包毒药的来历查了查，却发现……这其中还藏了一些奇怪之处。”
“那包毒药与砒霜的效果差不多，可它却是无色无味，极其罕见的一种毒药，臣妾命人去满京都的药铺去购买此毒，皆都没有购买到。蕊儿说出的那个店铺名，就是一个虚构出来的店铺，根本不存在。”
“所以臣妾怀疑，蕊儿毒害高贵人的毒药，并不是她亲自去买的，很可能是其他人交给她的……”
婉妃说到这里，蕊儿显得很是激动。
她连忙打断了婉妃的话语：“婉妃娘娘，毒药就是奴婢自己买的，并不是其他人交给奴婢的。奴婢因为太紧张，所以忘了店铺名字地址，这有什么问题吗？”
“陛下要查真凶，只要这件事与贵妃娘娘无关，到底是谁人毒害了高贵人又有什么重要的？奴婢都说了，是奴婢下毒毒害了高贵人，婉妃你就不要再节外生枝了……”
“是奴婢杀害了高贵人，是奴婢承受不住她的羞辱与殴打，奴婢这才奋起抵抗杀了她，这就是奴婢的杀人动机，这一切都合情合理……不需要再继续查了，也不需要再牵扯到其他不相干的人。”
蕊儿越激动，越证明她是在心虚掩盖什么真相，好像竭力在为什么人遮掩罪名。
这让其他人的眼神，都发生了改变。
秦非翎眼底满是蹿起一股火来。
“查，继续查……这一切的线索都在蕊儿身上，如果她不乖乖的交代清楚，那就对她继续用刑。如果她抵死不认，那就将她的家人都抓起来，一起严刑拷打。朕就不信，不能从她嘴里挖出真正的真相……”
婉妃轻轻的舒了口气，她等得就是皇上的这句话。
有了陛下的恩准，很多事情她办起来就会容易很多。
婉妃当即便吩咐下去：“来人，去抓蕊儿的家人……”
谁知她刚刚提起一个头，就遭到了蕊儿的强烈反抗。
她连忙扑到了婉妃的面前，紧紧的抓住她的裙摆，苦苦哀求：“不，不要牵扯到奴婢的家人。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他们是无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