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杂碎说自己跟着朋友去了河南一带,打听到一个叫吴九川的人。
他说:“这个吴九川也是蛇王三的后人,精通捕蛇之术,还懂蛇语。”
“而这个蛇王三,相传是北宋时期的一个地方名人。”
“他最出名的就是捕蛇的技艺和吃蛇。据书上记载,他有一种超凡的嗅觉能力,只要从人家门口一经过就知道他家有没有蛇。只要主人愿意让他进门捉蛇,他立刻就能找到那条蛇的藏身之处,将蛇捉出来,塞进嘴里吃了。”
“他吃蛇,谁知道他有没有扒皮,书上也没细说。我觉得应该是要扒皮,不然蛇皮那么硬,不得把肠子穿破?”
“还有,这蛇王三,不光能找到蛇,还能知道这是一条能带来什么运气的蛇!就跟以前人家里供的蛇仙似的,有的蛇明明是在保佑这家人,结果被当做恶类给除了,那这家人的运势必然急转直下,以至于没落。”
“但是,古时候的书吧!都带有玄幻色彩,所以就看个大概意思就行。具体真有没有蛇王三这个人,后世给出的说法不一。有人说是有这么个人,但有关他的事传来传去就传邪乎了!有人却说这人是虚构的。”
“其实,我挺好奇这个蛇王三的!他跟蛇到底是什么关系,为啥能准确找到蛇的位置?还能知道蛇的好坏?还有,他的后人居然能通蛇语?挺神奇的。”
“那个蛇九川,我见过,是个五六十岁的老头,能蹦能跳,挺欢实的。我去的时候,他正在院里逗蛇呢!我靠,他手底下的蛇,真tm神了?就跟人一样,眼珠子滴溜溜直传,他让往东,蛇就往东,让上树就上树,还能帮他摘果子……也不知道他是咋做到的。”
“你没问问蛇九川抓蛇训蛇的技术是跟谁学的?”
骷髅头听得挺认真,吧嗒吧嗒抽几口旱烟问。
“这当然得问呀!我问了不止一个人。大致说法就是小时候跟他爷爷学的,他爷爷能耐比他更大,还能单枪匹马闯蛇窝……王九川自己也说,他爷爷是个很神奇的人,长着一双绿眼睛,脸瘦牙很尖,看起来跟蛇很像,跟蛇交流的时候还会跳大神……”
“我看那老头疯疯癫癫的,满嘴跑火车,没跟他聊几句就走了!”
“对了,老段,你自己偷摸干啥去了!走之前我看你买了去湖南的票。”
“我这边没啥线索,去见了个老朋友,顺便去张家界玩了几天!”
“哎呀!真是岂有此理,咋不带上我们玩呢!太狡猾了,专挑这种节骨眼,玩得安心吗你?太亏心了你……”
骷髅头嘿嘿笑道:“朋友请我去的,不然你也让你朋友请你去!”
王杂碎白了他一眼没说话。
大概谁心里都清楚,王杂碎铁公鸡一样没啥朋友,就算有朋友请他去也得AA。
“徒弟,你刚说你爷爷年轻的时候在哪支教?”
“在河南!”
“那个村子现在还叫这个名字吗?”
“这个我不太确定,但是我知道在哪!”
接着骷髅头看了王杂碎一眼,问:“要不,走一趟?”
“什么?还去?去找吴九川吗?”
“不,去我徒弟说的那个地方。”
说启程就启程,麻利,迅速,这是这几个人的一惯做派。
上午五个人还在屋里商量,下午就收拾好东西在车站集合了。
郑南捷为了躲程文继,出租屋都没回,在坐在王杂碎家的沙发上,看着他满屋翻找东西,收拾装备。
等骷髅头廖珊沈怜他们都到楼下,他拎上包跟着王杂碎就走。
王杂碎还笑他说:“就拿这么点东西,到时候缺啥找你师父要,我可不给!”
郑南捷笑笑没说话。
坐上前往河南的火车,过了一段时间,一个戴帽子的男人忽然坐到了他前面。
郑南捷正在低头深思,眼角余光却瞥见前座有人不时回头看他,正是那个戴帽子的男人。
终于,郑南捷忍不住抬头去看这个可疑的人。恰巧这时候,那人回头了,两人视线一对上,郑南捷心里骂了一句“卧槽”!
他惊愕得眼珠子差点掉下来,但还是忍住了要怒吼的冲动。
“你怎么跟着来了?就不怕我师父和王叔把你从窗户扔出去?”
郑南捷起身往王杂碎的位置瞥一眼,接着坐下凑到程文继脖子后,小声问。
好在五个人的位置是分开的,郑南捷和王杂碎一个车厢,此时王杂碎坐前面打盹,没注意到后面发生的事。
程文继冷笑一声:“火车车厢的窗户好像不能开吧!你们可以考虑中途到站的时候把我从门口拖出去。但也要小心我会报警,说你们对我进行人身攻击!”
“滚!你来干嘛?我是说真的,要是让王叔发现你来了,他一定会给你点颜色看看。前阵子因为画册的事他和你爷爷闹得很不愉快,你不怕他把账算到你头上?”
“那我就说我已经被程家扫地出门了!这样正好,我来投奔你们,王叔一定会考虑接纳我的。”
“你可太天真了!谁不知道你是你爷爷派来的卧底。”
“不会的,只要你出来证明,他们会信的。”
“你觉得咱们关系能好到那一步吗?再者,你以为我是缺心眼吗?引狼入室。”
“别这么说!我又不是狼。别人不知道我,你还不知道我吗?我确实是被赶出来了,这一点你是知道的。”
“知道归知道,跟现在你偷偷跟踪我们是两码事!你赶紧给我下车,下一站就走,车到站马上走,不然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程文继叹了口气,说:“亏我把你当朋友一场,曾经无条件帮你,如今我落魄了你就这样对我。果然,人都是势利的,没有人会真心对我……”
“少扯这些没用的,我还说我善心大发收留白眼狼了呢!懒得跟你掰扯……火车马上到站了,赶紧滚!”
程文继没再说话,拿好手里的行李箱,从座位上站起来,转身给郑南捷留了个微笑说:“算了!不让我去,我就回去。朋友一场我理解你,尊重你一回。但是过后你得告诉我这一趟你们都遇见了什么,就当做我一直以来对你无条件付出的回报。”
郑南捷点点头,连连摆手让他赶紧走。因为王杂碎刚才好像醒了。
果然程文继没说话,火车到站的时候,他就下去了。是郑南捷亲眼看着他下去的,临走时还朝郑南捷摆摆手,给了他一个飞吻。
郑南捷无声地动着嘴唇,回了几个字“滚你大爷的”。
程文继哈哈一笑,转身离开了。
火车是夜间到站的,他们随便找了个小旅馆住一宿,第二天就踏上了寻找那个叫向阳村的路程。
郑南捷记得爷爷笔记上标注那个小学曾经的名字叫向阳小学。
为了确保不会找错,同时为了节约时间,郑南捷还给马计尘打去电话,问他具体的路怎么走。
根据马计尘给出的路线提示,他们需要出了市区之后,就要专门打一辆车从老路走,沿途经过的村子都要问一遍,防止找错地方。
因为时间久远,周围村子发生很大改变,马路修了又修,导致到了好多个分叉路口时,几人都没了方向不知该往哪走。
从地图上看,这个小县城不大,周围也没多少厂子和建筑。但一条条马路总会出现分叉,连接土路山路,还没等他们把三分之一的路摸清,几人就要失去耐心。
王杂碎跟郑南捷说不然你再给你那个马爷爷打个电话,问问他路咋走。
郑南捷苦笑着说:“马爷爷有好几十年没来过了,这里发生这么大变化,就算他来了,也不一定能找到路。况且你看咱们说出向阳村的名字都没几个人知道,说不定那村子早就改名字了,学校还存在不存在都不一定!”
这时候就连司机都忍不住抱怨说:“照你们这样找下去我不得亏死,还没见过哪个人花一百块钱包加长金杯包一天还要讲价,然后没完没了地跑。我们平时拉客人都是包一个来回,到你们这都没了规矩,跑到这会儿油钱都不够,我还要倒贴……”
“没事的,师傅!你尽管跑,油钱我出,完事多给你二百,要是今天之内你能带我们找到地方,多加五百!”
廖珊说着就打开了钱包,拿出两张票子,放到了司机怀里。
司机见到票子那一刻态度就变了,马上闭嘴,连连点头说行行好好。
这时沈怜也掏出了几张,说一会儿到地方我给,不能再让你破费了。廖珊推辞说别这样都是朋友,和她推了一会儿,结果沈怜直接把钱扔给了司机。
廖珊吃惊地看着她似乎在说:还没到地方呢!咋能提前给他,万一他不好好办事找借口跑路了怎么办?
王杂碎也好奇地看着她,感叹了一句:“有钱任性!”
车里只有司机一人笑开了花,一边说着感谢的话一边吹牛说一定找到,找不到今晚上我也不睡了。
终于,在快要傍晚的时候他们总算找到了点眉目。
在路过一个村子的时候司机问了一嘴,跟一个老大爷问到了去向阳村的路。
车沿着老路继续向前行驶,在一条分叉路左拐,就开进了一座山里。
山路崎岖且很窄,路两边枯草丛生,车子行驶在路上不住颠簸,快要把几人吃的早饭给摇出来了。
偶尔能看见一两个破败倾斜的房子,一截截断墙根本拦不住已经越墙而出的树木和枯草。
再往里,路更加窄了,能看见几户人家的老房老院。
这几户人家的房子顶上都长了半人高的草,一看就是很久都没人住了。
一个山坡地段,出现一道很长的砖墙,里面有一排房子,铁大门上挂着一块看不清字迹的匾。
猜不错的话,这就是曾经爷爷支教的向阳小学吧!
沈怜打开车门刚想下车,王杂碎怕挨骗留了个心眼。
他问司机:“你咋确定这就就是向阳小学?周围就这么几户人家,有几个孩子能来这上学。”
司机一脸愁苦说:“大哥,这地方我也是第一次来!我知道你是怕找不对地方亏了你们,这样吧!我们出去找个最近的村子,仔细问问,到底是不是,由他们说了算。”
王杂碎这才妥协。
车子开出去,拐进附近一个村子。司机下车走向一户人家,不一会儿他就出来了说:“你们跟我来吧!我刚听那家大姐说原来那边是有个向阳村和小学,你们不信咱们再找几户人家问问。”
虽然骷髅头没说话,郑南捷他们点头表示信服,王杂碎还是不放心,到底拉着司机又去了几户人家。
过一会儿,见王杂碎气喘吁吁,脸上带着笑回来了,老远他就说:“是,找对了!就是这!”
接着,他来到跟前说:“我看咱们也别着急进去,大晚上的,黑乎乎啥也看不见!咱们先去镇子上找地方住下吧!明天再去也不迟!”
五人几乎同时点头,郑南捷马上补充:“先找地方吃饭吧!一天了,要饿死了!”
接着,司机把他们送到了就近的镇子上,看着他们进了饭馆他才松了口气。
只见他摇上车窗,数着兜里的票子默念道:“哎呀!给不少呢!不枉我跑这一天……”
吃饭的时候,骷髅头问王杂碎:“你说的那个蛇九川,人在哪里?”
王杂碎饿急眼了,嘴里含着饭边嚼边回答:“我找到他的时候,是在开封,他儿子在郊区给他买了个独门独院,弄得古香古色的,让他在那养老,老惬意了!”
“那老头,疯疯癫癫的,养好几条蛇,还专门雇了个帮手给他看蛇,怕跑别人家祸祸。咋了,突然问这个,你想跟他的蛇玩会是吗?想去不?改天我带你去。”
“你没问问他老家是哪的?”
“忘了!这跟他老家有啥关系吗?”
骷髅头没说话,饭吃到一半,捏一搓烟丝,把烟枪点着了,坐一边吧嗒吧嗒抽烟去了。
王杂碎瞟了一眼,跟同时停下来的三年轻人说:“快吃吃,别理他,还有心思神思,看来他不饿!”
吃完饭,几人找了个旅馆住下。
晚上,郑南捷看着沈怜和廖珊有说有笑走进一个房间,心里五味杂陈。
他明白这会儿大家都在忙正事,没时间讲儿女私情。
他和沈怜,虽然每天都能见到,却说不上几句话。晚上更是,他自己一个人对着墙反相思病。
如今,他只怀念一起在莲花村的日子。哪怕让他胳膊再断一回,再挨上一刀(只要别危及命),他也愿意。
晚上,他无聊地打开了电视。他突然发现,已经多少年没看过电视了!此刻,他不断更换频道,却还是找不到想看的。
突然,房门被人敲响了。
郑南捷疑惑地放下遥控器,透过猫眼望向门外。
这一卡看不要紧,瞬间血压和血糖一起升上来了。
死程文继不知何时跟来了。此刻他就站在门外。
神奇的是,他是怎么知道的郑南捷在这个房间?
郑南捷思索中 房门再次被敲响。
他无奈地打开门,让程文继进来。
程文继满脸得意,脚刚迈进房间,郑南捷嘭地一声把门关上。
然后就开始质问:“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跟来吗?你咋么不听人话呢?”
“对了,我亲眼见你下的火车,你又是怎么上来的?”
“我刚出站马上买了票,又进来了!”
“这么短的时间?”
“手机上买票,来得及!”
郑南捷无语斜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