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红绸闻声抬头,放下手中的针线活,露出温和的笑容:“蔓菁,你来了,快进来暖和暖和。”
“天越来越冷了,我怕你哥哥的腿受不住寒气。我嫁妆里正好有一块狐皮,想着给他做一双护膝。”
李蔓菁搓了搓手,凑到魏红绸身边坐下,眼中带笑地打趣道:“红绸姐,你真是贤惠,我哥哥能娶到你,简直是三生有幸。”
魏红绸笑着摇摇头,将炉子上的茶壶提起,为李蔓菁倒了一杯热茶。
语气里带着几分嗔怪:“你这丫头,就知道拿我开玩笑。快喝你的茶吧,刚从外头进来,手都冻红了。”
李蔓菁端起茶杯,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
一股暖意顿时从胃里蔓延开来,让她忍不住舒了一口气。
两人随意闲聊了几句。
忽然,魏红绸放下手中的针线活,压低声音神秘地说道:“蔓菁,你听说了没?幽然公主被赐婚了!”
“赐婚?”李蔓菁挑了挑眉,语气里带着几分玩味,“没听说啊。是哪家公子这么‘幸运’,竟能得到幽然公主的青睐?”
对于幽然公主,她是自始至终也喜欢不起来,以前小时候,她总爱欺负赵承泽。
如今,幽然公主不敢欺负赵承泽了,倒是每次见了她,不是为难一番,就是要冷嘲热讽几句,烦不胜烦。
魏红绸见李蔓菁这样问,也忍不住笑了:“听说是前阵子科考的探花郎,这位探花郎据说长得丰神俊朗,一表人才,听说还惯会甜言蜜语,哄得公主心花怒放。”
“哦?”李蔓菁眉梢一挑,漫不经心地说道,“看来这位探花郎确实有几分本事。”
说到这里,魏红绸压低声音,红着脸神秘说道:“听说,他还哄着公主怀了身孕,两人在别院私会之时,被皇后娘娘的人抓了个正着。”
“本来皇后娘娘是坚决不同意这门婚事的,甚至让人逼着幽然公主打掉孩子。
可幽然公主哭着闹着,非但不肯,还以绝食威胁,闹得宫里鸡飞狗跳。
皇后娘娘最终也没办法,只能同意赐婚。”
这倒是幽然公主的一贯作风,也难怪皇后不同意,她向来眼高于顶,怎么看得上一个毫无根基的小小探花郎。
李蔓菁笑着说道:“如此辛秘之事,你是怎么知晓得?”
魏红绸眨了眨眼:“前几日回娘家时,正好碰上礼部尚书家的夫人来找我娘闲聊,我在一旁听她们说起的。”
李蔓菁不由感慨,果然情爱最是扰人心智。
向来眼高于顶、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的幽然公主,竟然会为了一个毫无根基的小小探花郎,做到如此地步。
正当两人聊得起劲时,浣玉忽然匆匆跑了进来。
“王妃......”
“怎么这般毛毛躁躁的?发生了何事?”
浣玉神色焦急,喘着粗气说道:“王妃,不好了,刚刚魏府有人来送信,说是老夫人去了。”
魏红绸闻言,身子猛地一震,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眼眶瞬间泛红。
手中未完成的狐皮应声落地,整个人似乎被突如其来的消息击得无所适从。
李蔓菁见状,立刻起身,握住魏红绸的手,语气沉重且关切:“嫂子,节哀顺变。”
魏红绸强忍泪意,微微点头,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浣玉,去准备奔丧用的东西。”
“是,王妃。”浣玉领命而去。
魏红绸虽然心中悲伤,却也并未太过痛苦。
在魏府时,她与她这位祖母并不亲厚,她还小的时候,祖母就极偏疼她的弟弟,对她这个嫡出长女却并不放在心上。
她在魏府长大的那些年,虽然不至于受委屈,但也没能感受到多少来自祖母的疼爱。
之前,大夫早已直言,祖母的身体坚持不了一个月,果然一月之期将至,祖母却终是没熬过去。
即便如此,面对至亲的离世,她心中仍然难免有些悲戚。
准备好东西,魏红绸换上一身素衣,便匆忙带着丫鬟去了魏府吊孝。
走之前,还让人给李修明传了口信,让他从吏部直接赶去魏府。
李蔓菁本也想陪着魏红绸一同前去,但按照风俗,前去吊唁的第一日多是直系亲眷。魏红绸拦下了她,叮嘱她留在府中安心等候。
一直到晚上,李修明夫妇才从魏府回来。
李蔓菁听说他们回来了,急忙披上斗篷,赶到李修明的院中看望魏红绸。
李修明一见李蔓菁这么晚了还过来,微微皱眉,吩咐丫鬟赶紧将一个暖手炉塞到她手里,嘴上带着几分责备:“夜里寒凉,你也不懂得爱惜自己?不好好在屋里待着,跑出来做什么!”
李蔓菁笑了笑,握紧手炉里的温暖,柔声道:“我来看看嫂子,嫂子怎么样了?”
魏红绸靠坐在软榻上,面色虽平静,但难掩几分憔悴。
眼底泛着哭过后的红痕,声音也因哭泣而沙哑:“蔓菁,我没事,不必担心。这么晚了,你还特意过来,快回去歇着吧。”
李蔓菁上前两步,坐到魏红绸身旁,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感受到她掌心的冰凉,眉头微微蹙起:“嫂子,今日这么累,晚上记得喝些姜汤暖暖身子,可别着了凉。”
魏红绸看着她关切的神情,心中一暖,声音轻了几分:“好,听你的。”
李修明看着两人亲昵的模样,眼神中也透着一丝柔和:“菁儿,你快快回去休息吧!红绸这里我会照顾的。”
魏红绸也温声说道:“是呀,我这边没事,你快去休息吧。”
李蔓菁又叮嘱了几句,这才转身离开。
这几日,魏红绸一直忙着魏府老夫人的丧事,李蔓菁也不好过去叨扰她,只是让厨房每日准备些滋补汤品,送到她的院子里。
终于,葬礼结束,魏红绸的忙碌才告一段落。
然而,这几日的操劳让她清瘦了许多,脸色也苍白了些。
夜晚,房间里烛火摇曳。
李修明看着她疲惫的样子,握住她的手,声音柔和中带着心疼:“红绸,这几日辛苦了。”
魏红绸微微摇头,“我没事,倒是你,忙前忙后的,腿上可有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