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陷阱。宁远超此时终于明白了过来。
他转头看向许悠所在的位置，目光深邃。
他隐约猜到这一切都是许悠的手笔。
自己最终还是小瞧了这个高中生。
宁远超抬头看了一眼头顶光线微弱的电灯泡，如果灯光熄灭，自己的咒力将直接失效。
接着他又看了一眼远处那个戴着夜视仪的老头。
不出意外的话，这个老头大概就是能力者。
他始终和自己保持着50米的距离，说明对方是个“二页书”能力者，攻击范围是自己的一倍。
老头的作用显而易见，他是一个威慑，为了保证自己不乱来。
他能在自己咒力触及不到的位置杀了自己。
宁远超回过头，看向不远处的铁门，喃喃自语道：“刘益生是在那里面吗？”
他说话的声音很小，但目光中的那扇铁门像是有所感应一般，被人推开了。
门后站着的，正是刘益生。
“是许悠说服你帮他的？”宁远超率先发问。
“是。”刘益生点头。
“他用什么方法让你相信他的。”
“用事实。”
“你相信许悠说的话，却不相信我？”
“我相信事实。”
宁远超仿佛听到了一件极其好笑的事，“说来听听，什么样的事实？”
“是你杀了唐婧，而不是许悠。”
“你有证据吗？”
“暂时没有，但我有推断。”
“行，我就听听你的推断。”
“你那天特意交代我们所有人不要上去，理由是担心0号受惊消失。”
刘益生声音平缓，吐字清晰：“但是唐婧却执意上楼，还特意要来一把q5步枪，说明那会她已经怀疑你了。”
“你想多了，她当时是担心许悠对我不利，我跟许悠同为参赛者，属于竞争关系。”
“所以，唐婧那把q5步枪一共打出去四发子弹，这四发子弹都是在对许悠射击吗？”
“没错，我当时被许悠偷袭开枪打伤，唐婧赶来后第一时间就开枪为我掩护。”
“但非常奇怪的是，现场找到了四发q5子弹的弹壳，但子弹头只找到两枚，还有两枚子弹头缺失了，怎么也找不到。”
“击中许悠了当然就找不到了。”
“不对。”刘益生摇摇头，“许悠第一次在医院醒来之前，我们就检查过他的身体。
刚才十分钟之前，我又检查了许悠一次，他身上没有来历不明的弹孔，也就是说唐婧射出来的子弹没有击中他。”
刘益生说到这看向宁远超：“所以只剩下一种可能，唐婧的弹头射进了你的身体里，她实际上是在朝你开枪。”
“还有一种可能，那两发弹头打偏了，从窗户里飞出去了，这不是很正常吗？”
“但不正常的是房间内找到的另外两发弹头。”
也许是早料到宁远超会这么说，刘益生从兜里拿出了两张照片：“好，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唐婧一共开了四枪，打出了四发弹头。
其中两发飞出了窗外，找不到了，但留在房间里的两发也很奇怪……”
“这两发弹头是在地上的混凝土块内部找到的，但非常不合理的是，射击角度居然是水平的，也就是说子弹是垂直于混凝土块的平面打进去的。”
刘益生话说到这的时候，宁远超的瞳孔微微一缩。
“看来你也想到了。”刘益生继续说道，“混凝土块是在地上，这样不正常的射击角度，只能说唐婧是站在混凝土块的上方，枪口对着脚下的地板开枪……”
“可她明显没道理对着脚底下的混凝土块射击，那么就只剩下一种可能……”
“唐婧是对着一个能力者开枪，而能力者为了不被唐婧射杀，用咒力操纵混凝土块挡在他前方，挡住了射来的子弹，所以子弹才会水平射入混凝土内……”
“许悠不会咒力，当时那层楼里会咒力的人只有你，唐婧不是对许悠开枪，而是在对宁督察你开枪。”
宁远超一脸敬佩地鼓起掌来：“不愧是宁远超看中的人，仅凭几发子弹的弹着点就能做出这样的推断。”
“这么说你是承认了吗？”刘益生这么问道。
“承认？承认什么？你这也只是推断，并不能算作是证据。
要我说，你就是因为唐婧的死让你魔怔了，让你归队果然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你搞错了，我确实没有证据，但这不代表证据不存在。”
“哦？洗耳恭听。”
“唐婧的枪法我了解，在警校的时候就比我准。
她不太可能把弹头射到窗户外面，所以我推断那两发找不到的步枪弹头大概率是打中你了。”
刘益生说着，将手里的照片翻到第三张：“那天晚上，优加时代广场的电梯监控仍然在正常运行，从监控画面中能清楚地看到宁督察你的防弹衣被击中过。
但那之后没多久，你出现在宪警署的时候防弹衣已经换成了全新。”
宁远超刚想开口，刘益生当即打断道：
“我知道，那件防弹衣大概率已经被你销毁，死无对证，但唐婧同样还有一发子弹击中了你，那就是你大腿的枪伤。”
“你又错了，我大腿的枪伤是许悠打的，里面的子弹是手枪的9毫米子弹。”
“是，我特意调查过，你大腿里取出来的子弹确实是9毫米，我也一度怀疑许悠在骗我，但真实情况你应该心里清楚才对。”
刘益生说话间，目光看向宁远超的大腿：
“你在原有的枪伤上，又用手枪对着自己的伤口开了一枪，然后你才当着小蒋的面取出了9毫米的子弹，将伤口包扎，洗脱了自己的嫌疑……”
“因为你心里清楚，生生不息赋予了你强大的恢复能力，即便再补上一枪伤口也能很快愈合。”
也许是心虚，宁远超此时中枪的大腿不易察觉的往后缩了缩，
这一幕恰好被他身后的张营长看在眼里。
“所以我推断唐婧射中你的那发步枪子弹你一直没取出来，直到现在还在你大腿里。
或者说，子弹是嵌进了你的腿骨里，在没有麻醉的情况下，你自己根本没法取出来。”
一句话，哪怕宁远超定力再强，脸上的血色也在霎时间褪去。
“所以证据就是那枚还在你腿骨里的弹头，如果宁督察你是清白的，这间房里就有一个x光机，您可以进去拍一个片子……”
“……您大可放心，许悠他也在里面，为了防止他撒谎，我们其实也已经对他拍了片子，确认了他身体里没有子弹，也没有多余的枪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