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明月低头干活，没听清楚，又问了一遍：“罗阳，你说啥？”
“没——没什么。”罗阳抢过兰明月手里的下水，指了指一边：“我来洗，你站一边去。”
“好！那我教你怎么洗的干净。”
兰明月主动退到一边，挽起袖子拿出准备好的面粉：“洗下水一定要用面粉来回搓，这样才能洗的干净。”
白花花的面粉倒进盆里，罗阳看的心疼：“你真是败家！知道不知道多少人还吃不上白面！”
兰明月倒好，拿面粉洗下水？！
亏她想的出来！
“那我也不能为了有人吃不上饭，然后糊弄我自己做的东西啊！”
兰明月一点都没有觉得自己有问题：“我卖的卤菜要是不干净，那顾客还会再来嘛？再说，入口的东西，一定要干干净净，哪怕少赚点钱呢。”
听到女孩这么说，罗阳不禁多看了两眼胖女孩。
也不知道是今夜月色太好，还是他的错觉，此刻的兰明月看起来特别好看，圆嘟嘟的脸白皙透粉，怎么看都可爱。
“发啥呆呢？用竹条把肠子翻过来！”
兰明月喊了一声：“千万别嫌麻烦！一定要洗得干干净净。如果下水的腥臊气在，卤出来也不好吃。”
“嗯！”罗阳收了收心神，将注意力放在了大盆里。
不过，要是这会儿有人仔细看，罗阳耳朵到脖子全红了。
有了罗阳的帮忙，平常两个小时才能做完的活儿，今天不到一个小时就做完了。
兰明月仔细检查了每一段下水，确定干净没有腥味后，点头称赞：“不错！现在把这两盆下水抬进厨房！”
“我来就行！你别动手了。”罗阳一个人端着盆进厨房。
“咦，一下午不见，怎么像变了个人？”
兰明月诧异看着进进出出的青年，摸下巴：“难道，那两盒饭就感化了？是不是太简单了些？”
“都搬进去了！还要做什么？”
也就是兰明月出神的功夫，罗阳已经把两盆洗好的下水搬进了屋子。
“接下来就是焯水！我同时会熬卤汁。”
兰明月没有勉强罗阳留下，道：“我叫你来，就是帮忙洗东西。这会儿你就可以走！”
“那么多东西，你一个人焯水？”罗阳看着两大盆食材，微微蹙眉。
“害，你没来之前，我都是自己做这些啊。”
兰明月笑嘻嘻道：“为了赚钱嘛，这点苦算什么？”
“你一个人做这些，那得到几点？”
“嗯……大概1点左右吧。”
罗阳：“……”
“那我还是帮你吧。”
罗阳挽起袖子，提了水倒进大锅。
连续倒了三桶水，水面才没过食材。
“呼呼——”罗阳来回跑了两次，气喘吁吁。
第四桶水倒进锅里，他擦了擦额头的汗，再次多看了眼胖女孩。
平时她自己焯这些食材，这几桶水怎么提的？
又要生火，又要清洗，还要做卤汁……
罗阳一瞬间想到自己踹破的瓷坛，流了一地的卤汁，顿时觉得兰明月让他赔十块钱真不多。
“罗阳？你以后想干嘛？”兰明月在挑选调料，看似闲聊般突然问道。
“我？”罗阳添了一把柴火，也没隐瞒：“我想跟着赵游学厨艺，以后进国营饭店挣钱养家。”
兰明月手一顿，转头看青年，问道：“你不会真相信赵游会教你吧？”
罗阳：“……”
“我不信能咋办？”罗阳苦笑了下，无奈：“想要当厨子，要么去中专学厨艺，要么就是要师傅带。我考不上中专，又没拜师的茶钱……”
他不相信赵游，那就等于没有了希望。
“现在经济改革，为什么你一定要进国营饭店呢？”
兰明月赶紧给罗阳洗脑：“就像我，前两天进饭店，干了一天就出来了，现在这样不是挺好？”
“你不是被开除了吗？”罗阳疑惑问道：“赵游说，你做的菜难吃，饭店不要你。”
兰明月愣了下，倒是一点也不意外。
像赵游那种人品，连她在市场摆摊都放不过，又怎么会说实话呢。
“那你觉得呢？我做菜难吃吗？”兰明月笑着问道。
罗阳立刻摇头：“你做的菜好吃！而且，和咱们这边的菜不一样。像川渝菜系。”
“呀！可以嘛！还知道菜系呢？”兰明月不吝称赞：“看来，你是真研究过做菜呢。”
“我这是从书摊上淘来的一本书上看到的，咱们龙夏国的美食用地域分出很多种。”
罗阳谈论做菜的知识，狭长的眸子绽放出格外璀璨的神采：“咱们苏省偏甜鲜，我就想学苏菜。”
“挺好！”兰明月点点头，道：“不过，你要想做苏菜，我看那赵游怕是教不了你。”
“为什么？”罗阳心里一沉。
兰明月和金沛说的话如出一辙，难道赵游真的只是骗他？
“知道前几天我为什么会去国营饭店吗？是因为一个老先生想吃松鼠鱼。”
兰明月将前几天的事大致说了一遍：“赵游做鱼连步骤都不会，能教你什么？”
罗阳：“……”
看罗阳若有所思，兰明月没有继续说下去，道：“我是实事求是说。至于是不是要继续选他当师傅，你自己决定。”
再多说下去，反而会让人觉得她在挑拨离间。
兰明月拿了个大盆，招呼：“罗阳，我教你怎么做卤汁。”
“啊？！”罗阳受宠若惊，提醒：“你不是说卤汁是秘方？你教我？”
“的确是我的独家秘方。”
“那你还教给我？”
大厨做菜时，那调料怎么放都不让徒弟看呢。
“我教给你，你不许往外传哈！”
兰明月笑嘻嘻道：“万一哪天我走了，你用这个秘方糊口绝不是问题。”
“走？你要去哪儿啊？”
“我……”
兰明月自然不会说，她莫名其妙穿过来，谁知道哪天又穿走了，打了个哈哈：“我要高考啊！万一我考去京市了呢？”
“你能考去京市！？”罗阳扫了眼女孩胖乎乎的脸，完全不相信。
怎么说呢，今天一下午加上这会儿的接触，罗阳倒是不觉得兰明月讨厌了，挺好的女孩子。
可是，要说她能考上大学，还是京市的学校，罗阳看着这张憨厚的脸，是怎么都不相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