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时絮看到了那个发布会,第一时间想的都是白泽川回来接走伊一,以后,伊一就可能再也不会在他身边了。
这些年他把她绑在身边,不让她离开,他以为这样就可以慢慢的让她忘掉白泽川,看看身边已经在为她改变的他了。
可是他发现他错了,在办公室看见她为那个人落泪的那一刻,他就明白了,这些年,伊一虽然不提白泽川,但是心里面都在默默的想,她还是想回到他身边的。
赢时絮不允许,所以他又回到了刚开始的样子,把伊一给掳到了别墅,他想她能彻底是自己的。
五年前,这座别墅有这样一间卧室令伊一头皮发麻,全是噩梦。
现在,她又被绑到了这里,她害怕极了,拼命的挣扎,被他压在床上,她就用力推他肩膀,结果却被扣住双手不得动弹。
他亲吻她,她就摇头不让他亲,她哭,她求他,可是没有用,他没有反应,只深刻又用力的吻她的肌肤。
趁着他解皮带的时候,伊一往床边爬,结果却被握住脚踝抓了过去,他裸露着,准备脱伊一的衣服。
伊一死死守住,狠狠给他扇去一巴掌。
很响的一声,他突然顿住,侧过了头,整个房间也安静了下来。
伊一拉着自己衣领,惊恐的看着他,立马光脚下床,往门的方向跑,头发凌乱,泪流满面,碎发也糊在了脸上,身上的白大褂都垮了一边,伊一管不了这些,急忙开锁,可是开不开。
怎么都打不开!
伊一着急坏了。
身后突然有了动静,赢时絮走过来了。
伊一便警惕的贴着墙绕着他走,并在衣服口袋里摸索,警告他:“你别过来!”
赢时絮拿起沙发上的衣服继续走,边穿边说:“我不会放你走的,你只能在我身边。”
“你别逼我!!!”
伊一摸到了口袋中的钢笔,她抽开,笔盖晃荡一声掉落在地上,她把笔头抵在自己脖子上,狠狠的盯着他,红了眼眶。
赢时絮明显一顿,停住脚步,看到她一路退到了阳台,今天阴天,是要下雪的天,外面很冷,她颤抖着手,扶住栏杆。
“你要干什么!”
赢时絮突然慌张,喊了一句,想要过去,刚刚的心狠全在这一刻破败。
“别过来!别过来啊!!”
伊一撕心裂肺的吼,使出了全部的力气去阻止他,脖子青筋暴起,脸都涨红,钢笔笔头因为她身体的抖动在脖子上划出了一道血痕,赢时絮为此只能停在踏进阳台的最后一步那里,惊恐的看着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伊一哭的很厉害,也很绝望,她知道今天无论如何也出不去了,若是留下来,他还会强迫她囚禁她,她不想这样了,就算不要这条命,他也不想被这个人玷污,只是白泽川会伤心的吧。
她站上一个小台阶,腰靠在栏杆上,吸了吸鼻子,对着赢时絮说:“你对我不好过,也对我好过,我心存感激,但是我不喜欢你,我一直都在告诉你我不喜欢你!不喜欢你!!可是,你还是强迫我,五年前还把我的高考志愿改了,让我煎熬了五年!”
冷风在吹,越来越大,扬起她的长发,吹干她的汗水,大雪将至。
“你冷静点!”
赢时絮担忧至极,生怕她跳下去。
“你要让我怎么冷静!你要强迫我!你要把我绑在你身边!你还是不肯放过我!你要让我怎么冷静!!!”
不知道是哪个词让赢时絮不舒服了,他沉了脸,皱了眉。
“所以你这五年都在为他守身。”
“是!我是他的,不是你的,就算死!我也不会让你得逞!!”
伊一说得很急促,很用力,眼内都被逼出了血丝。逞字一说完,她就一跃而下了。
速度很快,赢时絮根本来不及抓住她,眼睁睁的看着她的身体砸在了草坪上,额头磕到旁边的石头,昏迷了,血很快沁入泥土,把绿草染成了红色。
雪花从天上飘落,慢慢附到她身上,似乎要埋葬了她。
这一刻,他才觉得悔,他才彻底醒悟。
其实赢时絮从不认为自己对她有多狠,他只觉得他是在用他自己的方法留住她,可是他不明白的是,这对于伊一而言,就是在伤害她。
说到底,他和白泽川之间的区别就是,白泽川会顾及伊一的感受,对伊一小心翼翼,可是他没有,他不会顾及伊一的感受,不听她的诉求,不理她的一切祈求,只把她硬绑在身边,然后用他以为温柔的方式对待她。
对他而言,珍惜可能就是你在我身边活着就行,你有什么需求我就满足,但涉及我的底线,我不会同意,更不会考虑你的任何感受。
所以这些年,伊一就觉得在他身边就如在死亡边缘一样,跟死了没什么区别。
……
白泽星下午无聊,想去儿科部找伊一,结果到了那边才知道伊一被一个叫赢时絮的人掳走了,还听到了很多八卦,说赢时絮总缠着单医生,还很强制,白泽星越听越生气,气匆匆的叫助理离开,并给白泽川打电话,结果白泽川没接。焦急的回门诊大楼的时候,正巧碰到一个男人抱着满身是血的伊一往急诊室跑,他一惊,也跟着去,放弃给他哥哥打电话,直接给宇文煜打去电话,告知了情况。
宇文煜来了后,白泽星就把自己听到的那些都告诉他了,还猜测伊一姐这样肯定是赢时絮害的,宇文煜就说等你哥赶过来了再说吧,别瞎猜,也是这个时候,白泽星才知道今天哥哥是准备来接伊一姐的,这会儿肯定还在飞机上,刚刚没接电话也情有可原。
他们没见过赢时絮,便也不知道送伊一过来的男人是赢时絮,直到护士出来找人签手术同意书的时候,他们才知道这个男人叫赢时絮,原因是因为那个同意书是赢时絮第一个冲上去签的,他很着急也很担心,看样子很在意伊一姐,所以和八卦中的那个人有点对不上号,以至于让白泽星瞬间就愣住了。
后来他们就等着伊一做手术,看着她安好的被推着出来,跟着她一起去病房,整个过程中,他们都没有和赢时絮交流过一次,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对上过。主要是赢时絮也不想理他们。
到了病房,赢时絮就一个人坐到了外面,他可能真的需要冷静吧,毕竟把她逼到绝路,把她害到躺在床上的人是他。
……
白泽川离开白家之后,就赶去了机场,从重南市到川北市,要做五个小时的飞机,他的那一班是下午两点到晚上七点。
在起飞前的那一刻,他想着他马上就能见到伊一了,脸上都是笑着的。
七点飞机降落川北飞机场,白泽川一出飞机场就接到了宇文煜的电话,说是伊一出事了。
那一刻,他站在大雪中,天黑沉沉的一片压着他,笑容就那样消失了。
白泽川赶到医院的时候,伊一满身伤横的躺在病床上,嘴唇失去了血色,脸色苍白,脖子上被纱布围着,头上也被纱布围着。
鲜活的人不再有生机。
可是,这是他们五年之后的第一次真正见面啊,怎么会是这样。
他轻轻的抓住伊一的手,感受她的体温,感受着她的存在。
所以到底是谁害的。
他进病房时似乎看到外面有一个人,身上带着血。
他问:“外面那人是谁?”
宇文煜还没来得及讲话,白泽星就巴拉巴拉的一顿讲,毫无顾忌的把自己下午听到的那些全都讲了一遍,还骂了赢时絮好多次。
白泽星护短得很,也爱屋及乌得很,跟他妈妈一样,只要是哥哥喜欢的人,他都喜欢,所以要是有人欺负,他是绝对生气的。
白泽川越听就越皱着眉头,突然他就站起身,兀自往外走,宇文煜拦他,劝他:“冷静点。”
白泽川点头,压下心里的气道:“我知道,但我得去问明白是怎么回事吧。”
宇文煜这才放手让他走。
赢时絮就坐在外面,抱着头,闭着眼,整个人很疲倦,一直守在这里,没吃晚饭。
白泽川站在他面前,他都没有反应,直到喊了一声他的名字,他才有所反映的抬头,睁开疲倦的双眼,确认眼前的人是谁。
好一会儿,眉头一皱,他认出来了。
“到底怎么回事,你把她怎么了?”白泽川问。
这个质问倒是把赢时絮逗笑了,他嗤笑一声,低头玩手指,很无赖的样子,避而谈其他。
他说:“那你当初为什么抛弃她,为什么这五年不来找她,就这样把她放任在我身边,现在还好意思问我。”
良久,白泽川都没有讲话,因为他说不出来,为什么抛弃吗,他从没抛弃过她,只是尊重她的想法放她走了,为什么不来找她吗,只是因为他自己都过的辛苦,不想带着她一起辛苦罢了。
现在想想,白泽川后悔了,当初真的就不该放她走的。
赢时絮见他没讲话,便没了耐心,起身把什么东西塞到了他外套口袋里,走了。
走得安安静静,没说任何话,也没嘱咐白泽川要照顾好她,因为他没这个资格,也知道白泽川一定能做到。
他也没和白泽川说他和伊一之间的事,也没说他们之间令伊一感觉厌恶的纠缠以及难以启齿的事,他把伊一作为女子最后的尊严留给了她自己,毕竟没有哪个女子想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展露她和别的男生的纠缠。
赢时絮第一次考虑了她的感受,把话语权和坦白权全交给了她,若是她想诉苦,那他也接受白泽川的任何复仇,不管什么方式。
白泽川拿出他塞在口袋里的东西看了一眼,原来是伊一的身份证。
所以赢时絮决定放她走了。
今天之前,他从没认准过白泽川在伊一心里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所以一味的觉得就是个不起眼的初恋罢了,时间久了,伊一总会对他有感觉,可是他错了,一开始就错了。
直到现在他才看明白,是死也要在一起的人。
五年纠缠,他终是什么也没得到,是可悲可泣的,但这期间他伤害伊一的一切,都绝不可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