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婳伸出手揉捻了下容墨头发。
精致的发很快凌乱。
使得容墨看起来呆呆的同时,也非常可爱。
容砚之觑了他一眼,扯唇,轻哂了声。
容墨瞪了眼容砚之,然后牵着虞婳手往厅内走。
爹地真讨厌。
他想。
容砚之双手环胸,迈开颀长的双腿,跟在虞婳身边。
一大一小,乖的让虞婳有些不习惯了。
她至今记得,以前这俩人多讨厌他。
现在,一切都变化的太快。
她却有些后悔。
后悔这么晚才发现自己儿子的可爱。
和丈夫的靠谱。
未来,会越来越好的。
——
年末尾声来临。
元旦节。
虞婳成功将假肢做了出来。
这款假肢可伸缩,不用的时候还能收起来,很便捷,而且它有正常人的温度,不是冷冰冰的器械。
随着科技越来越发达,相信以后能做出更加仿真的人体假肢。
元旦,老宅来了很多旁系,比中秋时还要多。
毕竟很多常住在国外的旁系,也会不远万里,来老宅过一次新年,寓意团圆。
很多人虞婳都不认识,毕竟上一世,元旦她都在虞家过。
不过虞婳虽然不认识他们,他们却听说过不少虞婳的事迹,看虞婳的表情都是嫌弃。
容墨一到老宅,就被老爷子老太太拉走了。
虽然不情不愿的,但还是选择了陪伴两位老人。
虞婳制作的假肢,在容砚之手上。
老宅院子里,容砚之手里拿着这玩意,吸引了不少人注意力。
容砚之本身就备受关注,手中拿着这玩意,确实让人忍不住的想要多看几眼。
尤其是何璐,站在远处眉头紧皱,容砚之准备这东西什么意思?
前段时间,容砚熙就想使用假肢站起来,但因为一些原因好像又放弃了,现在——
容砚之又给他准备上了假肢??
家里没人需要这玩意,唯一需要的就是容砚熙,所以肯定是给容砚熙的。
容砚之是什么意思?
是想让容家人,和自己的愧疚消失吗?
何璐想往前走一步,可是看见虞婳的身影,又莫名怵的慌。
不知道为什么,之前虞婳在她腰上摁了什么穴位,开始还好,最近这段时间经常隐隐作痛,去医院也查不出个所以然。
有时候疼的受不了,还会在地上打滚。
她想去找虞婳算账,奈何找不到证据,就连医院也没办法……
随着虞婳在容家人心目中的份量越来越重——
她本身就没什么话语权。
随意指控她,大吵大闹,只会让容家人厌恶自己。
所以只能将这个哑巴亏吞下。
可是真的好气,尤其是疼起来的时候,她一猜就知道是虞婳搞的鬼。
所以现在,她看见虞婳不似之前那样昂首挺胸,理直气壮。
何璐像是想到了什么。
往容砚熙所在的阁楼走去。
然而容砚熙没有在阁楼里面,反而去了天台顶上,坐着轮椅,感受风出来的淡淡温度。
今日天气晴,京城已经很久没有出过这么大太阳了。
前段时间总下雪,凉飕飕的。
容砚熙的目光会往下时刻追随着虞婳。
却又在看见陪伴在她身侧的容砚之时,克制的挪开。
“砚熙。”
一道声音从容砚熙身后响起,回过头,发现是自己母亲。
容砚熙苍白的脸上闪过一道不解和凉意。
他,不是很想看见何璐。
于是轻笑了声,询问:“妈妈,爸呢?您没去陪他吗?”
话里的阴阳怪气只有他自己能听的出来。
以前容砚熙身边还有个可以说话的侍女,现在已经没有了。
都是因为这个好母亲。
何璐:“你父亲在楼下招待客人。”
“砚熙,”她扭捏地走到容砚熙身边,说道:“你哥他好像给你准备了假肢,估计今天会送给你,待会儿你就一直躲起来,不要出来过这个元旦了——”
“反正你以前也不喜欢这些人多的场合,不是吗?”
容砚熙缄默不言,垂下的眸仿佛有淡淡的阴影遮盖了情绪。
容砚之才不会给他送假肢。
以前的确提过,但那是很早之前了,自己拒绝了。
所以这么多年,容砚之提都没有提过给他装假肢的事。
按照容砚之的脾气,不可能再去搞个假肢给他用。
所以,只有一种可能性。
那假肢是虞婳要送给他的……
为了什么呢?
容砚熙无奈,不管为了什么,都不重要了。
他道:“好,我就在这里,哪儿都不去,你放心吧妈,你下楼去帮爸一起招待客人,我会乖乖坐在这里……”
何璐高兴地哎了一声,“你听话就好。”
她笑呵呵地离开了,完全没有注意到容砚熙脸上的神情。
容砚熙漂亮的双眼,落了一滴泪。
在何璐走后,推动轮椅,来到了阳台最边缘。
他是个懦弱的人,这一生都在为不值得的事情而活。
他知道虞婳他们的意思,想让自己说出真相。
他也想过。
可是,他要怎么去说?
累,太累了。
他就像是一个被母亲牵引的傀儡,没有温度和情绪的活了很多年。
未来或许还要这样过下去。
不过,没关系了。
他手讪讪地扶在栏杆上,懦弱的他和这个对他从未有过温暖的世界——
早已不值得留恋。
——
虞婳看了一圈,没看到何璐,很快反应过来什么。
从容砚之手里拿过假肢。
容砚之茫然地看了她一眼,“怎么了?”
“这玩意重,让我……”
虞婳说:“这个时间,容砚熙最有可能在哪里?”
容砚之停了下,“你要亲自去找他?”
他拧了拧眉,“我陪你。”
“不用,待会儿你看见了何璐,帮我盯着她就行。”
虞婳深吸了口气,视若无人地看着容砚之,好像眼里全世界只有他一个人,双眼满是真诚。
“你相信我吗?”
容砚之指尖一颤,轻轻嗯了一声,“相信。”
“既然相信,那接下来不管我做什么,你都配合我。”
“好。”
容砚之揉了揉虞婳头发,“他这个时间最可能在阁楼,我等你,阿九。”
这时候何璐恰好重新出现在院子里,跟容泽城一起招待客人。
虞婳立马趁她没注意,拿着假肢溜走了。
在何璐发现不对劲,想要重新回到阁楼时——
容砚之已经走了过来。
何璐对上容砚之似笑而非的双眼。
“你手里拿着的假肢呢?”何璐几乎是脱口而出。
她又看了看容砚之旁边,虞婳呢?
该死的……这俩人到底要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