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稳稳开口,声音不大,但清晰沉稳,回荡在整个展厅。
“今天这场大会,不是白色海岸一个人的发布会,而是整个西城物流产业的拐点。”
“我们曾经依靠灰色渠道维持运行,靠面子拿订单,靠关系保利润,但时代变了。”
“白色海岸,也变了。”
“从今天起,我们将关闭所有非正规进出口通道,停止与所有未注册供货商的合作,所有资源渠道统一审查,所有运输路径全面备案。”
一片哗然。
我停顿了下,缓缓环视全场。
“我知道,有人不乐意。”
“觉得我这做法是砸人饭碗,是拆老朋友的台。”
“那我想说一句。”
“如果你靠着擦法律的边活着,那就活该被替代。”
台下有人按捺不住,发出低声抗议。
我看了过去。
“有问题的,可以提。”
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人站起来,声音带着不屑。
“秦总,说得好听,但你白色海岸的资本撑得起全西城的资源梳理吗?谁来背这份压力?”
我挑眉。
“你叫什么?”
“许东,西港联运会长。”
“许会长,如果你觉得我们白色海岸撑不起,那你可以退出,没人拦你。”
全场哗然。
他脸一沉。
“您这是封口?”
“这是请你出门。”
我淡淡道。
“你说我撑不起?那你来撑撑看?”
他还要说什么,后排已经有媒体开始拍照录像。
“你现在说一句,我就让你从这个行业除名。”
许东脸色铁青,却一动不动。
我眼神不带一丝感情。
“你没那个底气,就别站起来耍威风。”
他怔住,几秒后硬是坐了下去。
我转头,继续看向全场。
“我叫秦宇。”
“我从白色海岸走到现在,靠的不是谁施舍资源给我,而是我敢收手里的每一分钱都干净。”
“我不是要抢谁的命根子,我是要让这个行业能活得久,走得远。”
“你愿意留下,一起走,那我们就是兄弟。”
“你不愿意,那请你在门口转身。”
全场鸦雀无声。
鬼哥在后排低声笑了一下。
“真不愧是秦宇,这种话也能说得天经地义。”
发布会持续了一个小时。
最后收场时,我站在聚光灯下,目光越过镜头,扫过那些昔日敌人与今日盟友。
“我不图你们掌声,我只求你们一个交代。”
“如果你真心想做事,那我给你平台。”
“如果你心里还想着旧账。”
“那我就亲自送你下账。”
……
会后,景凌走过来,一句话没说,只把一瓶水塞给我。
我喝了一口,声音低哑。
“说实话,我都没想到那许东敢当众跳出来。”
“许东不是傻,是太看不起你。”
“现在呢?”
“现在?”
她侧了侧身,看向身后正灰头土脸离场的“新腾”代表团。
“他们该知道你不是来开玩笑的。”
我点头,拍了拍她肩膀。
“西城,今天重新画了一条线。”
“那我们下一步呢?”
我看着天,眼神沉下去。
“下一步——清理新腾,掀开他们背后所有账。”
“彻底把龙哥那一套,埋进西城的土里,不得翻身!”
发布会的余温还没散去,西城就像一口刚揭锅的热油锅,沸腾得几乎要溢出来。
白色海岸这一刀砍下去,砍断的不只是那些旧势力的后路,更是腾龙旧部在西城残余的根脉。
这刀砍得狠,砍得准,也砍得足够响。
发布会当天晚上,鬼哥坐在我办公室沙发上,抽着烟,一边刷着各大财经媒体的报道一边笑。
“秦宇,这次你是真出圈了。”
我坐在办公桌后翻着资料,头也不抬。
“出圈算什么,我要他们没地方圈。”
“新腾那几家企业已经慌了。”
鬼哥一边说,一边忍不住笑。
“下午刚收到消息,他们原本打算签的一家海城投行撤资了,理由是合作方核心股东面临司法风控审查。”
我勾了勾唇角,语气冷静得像刚开过一场遗体认领会。
“那是黑鸦动的手。”
“他出手了?”
“上午我上台前,就让他查新腾账目,他在海城那边还有些关系网,先丢了封匿名举报函,砸给海城金融协会。”
“这小子比以前还毒。”
我抬头看他一眼,语气不带情绪地说:“我身边每个人,都不是软的。”
说完这句,我的手机亮了一下,是景凌发来的。
【西港仓储通道清查完毕,封闭三处,已控制两名关键负责人,下一步是否全网发布?】
我没有犹豫,直接回复。
【发布,越快越好。】
不到五分钟,白色海岸官媒平台更新了一则简讯。
【白色海岸即日起终止与西港三家物流仓储合作单位业务,原因为通道管理漏洞、账目异常、物资流转失控。所有责任人将交由公安机关处理。】
短短三十字,却像一颗重磅炸弹,精准砸在“新腾”那座刚搭起来的土台子上。
这一次,不再是“警告”。
是明晃晃的“拔旗”。
晚上十点,我独自站在天台抽烟,西城的夜风灌得领口冰凉。
身后脚步声响起,景凌走了上来。
“今晚新闻刷爆了。”
“该刷。”
“你就不怕,逼得他们狗急跳墙?”
我转过身,望着她。
“景凌。”
“嗯?”
“白色海岸是我在西城的命根。”
“我知道。”
“你也知道,命根子这种东西,不能容人握在手里。”
她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忽然低声说:“所以你就要逼他们跪?”
“我要他们自己趴下。”
她轻笑一声,拉开椅子坐下。
“我真怕哪天你疯了,连我也清算。”
“你是例外。”
她侧头看我,眼神在黑夜里透着一股古怪的光。
“你现在看谁都像敌人。”
“因为敌人越来越多。”
“那你还能信谁?”
我没立刻回答,而是走近一步,站在她面前。
“我信你。”
“我信鬼哥,信黑鸦,信阿豪、闯哥、铁壮。”
“但我最信你。”
她眨了眨眼,低头整理了一下风吹乱的长发。
“你会不会信错?”
“不会。”
她看着我半天,忽然嗤地一声笑了。
“真不怕我哪天后背插你一刀?”
“你要是插我一刀,那我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