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渊带着她来到外面,两人刚走出来没多久,冬日的第一片雪就悄无声息地飘落下来,携着清寒之气,悠悠荡荡地飘落在庭院里。
“下雪了。”孟小言看着眼前的情景,不由扯着他的衣袖说着。
一开始雪只是一些细碎的白点,仿若星子碎屑,在半空中慢悠悠地打着旋儿,孟小言差点以为是自己眼花了。仔细一看才发觉是下雪了。
江渊驻足陪她,没一会儿雪就开始大了起来,纷纷扬扬地洒落着,整栋建筑物,院子里的花草树木全部笼罩在雪幕里。
孟小言的家在Y城,那里偶尔也会下雪,却不会下很大,多数都是雨夹雪而已。
孟小言伸出手去接,任由雪花在手心里消融,眼中满是童真,竟半点也不觉得冷。
可手心的凉意转瞬即逝,根本无法接到完整的雪花。
“走吧,待会要着凉了。”
“雪会下的很厚吗?”
“到晚上应该就差不多了。”
“那你可以陪我堆雪人吗?”
“当然。”江渊笑着看她这孩子气的模样。
江渊拉着她继续往前走,离主屋越来越远,经过一片空地,远处是古朴的园林景致。
孟小言没想到这边竟然别有洞天,这别墅也太大了吧,还能分割两边,前边是欧式,这边是中式,相距甚远,景致毫不冲突。
脚下的青石板路被岁月打磨得温润,孟小言好奇地轻踩上去,鞋跟碰撞发出细微又清脆的声响,“我们这是去哪里?”
江渊牵着她往湖边走去:“带你来这边看看,顺便看看言言是不是愿意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绕过一道月洞门,一方碧湖豁然眼前。
湖面仿若镜面,将岸边的树木,古朴的亭榭都倒映其中,清晰又朦胧。
湖心亭静静伫立,飞檐翘角上微微积起了雪,像是给亭子戴上了一顶顶白帽,古朴中添了几分俏皮。
孟小言忍不住靠近湖边,蹲下身,手指轻触水面,涟漪圈圈漾开,碎了满湖的景致。“湖面上飘雪的样子好像是在画里。” 她轻声叹道,这样的景致,像在景区里一般。
两人沿着曲折回廊前行,行至湖心亭,孟小言轻倚栏杆望着湖面出神,风带起她的发丝。
江渊忽然从背后环抱住她,下巴搁在她肩头:“站在这儿,是不是感觉尘世喧嚣都远了?”
她微微点头:“嗯,心都静下来了,好像时间也慢了。这里是?”
“我爷爷以前住在这里,现在没有人住。”
“这里很雅致。”
“小时候我每天都在这里看书学习。”他指了指一旁的平台,“有时候还会跟他老人家在那边打太极。”
“你会打太极?”她只见过他在家里打拳,想象不出来太极那慢吞吞的模样,“不给我展示一下么?”
“好啊。”他说着真的有模有样比划了几招,最后又用招式把她拉过来。
孟小言看乐了,“还不错,等你老了可以去广场上混个带队的。”
“那言言是不是要在旁边跳广场舞。”
“嗯,我到时候多找几个老头当舞伴。”
江渊挑眉看她,“我看你是胆子肥了。”
“你可要保重好身体,别到时候你跳不动,我可真的找别的老头跳舞了。”
“我会保重的。”他咬牙说道。
湖上的风很冷,两人略微待了一会儿,就朝着屋内走去,推开门,室内同样是古朴的装潢,幽暗的走廊,望不到尽头。
“这里没有等吗?”孟小言嗓音发颤,这种宅院外面的景致还不错,屋内总有一种阴森森的感觉,她抬眼看了看那座椅和墙上的挂面,想起来之前玩的某个关于纸新娘的民俗游戏,心里不禁发毛,身体又往江渊那边靠了靠。
江渊打开了墙壁上的灯,灯光十分微弱,根本起不了太大作用。
“爷爷他不太喜欢现代化的电灯。只有进门这里有这一盏。”
“里面难道点灯笼么?”
江渊没说话,默默点了几盏灯笼,“早知道你害怕这些,我让人先来把灯点上。”
“呃……原本没那么怕的,就是玩了几部恐怖游戏……”
“我猜到了。”
“下次你陪我一起玩。”
“我会害怕的。”江渊面不改色说道。
“…………”面对他的坦然,孟小言无言以对。
突然她脚下一滑,顺手往旁边一扶,摸到一个又光又滑的冰冷物体,瞬间吓得尖叫出声。
“啊!”
“怎么了?”
在前面点灯的江渊闻声,瞬间转身,眼神里的慵懒玩味瞬间褪去,他连忙拿起一盏灯笼快走到孟小言跟前,看着她面色苍白的模样,关切问道:“摔了吗?”
他的目光很快就看到了让她如此惊慌的源头。
只见孟小言脸色煞白,手指还僵在半空中,指着刚刚触碰到的地方,哆哆嗦嗦地说道:“有……有个东西,又冷又滑,就在那儿!”
“你看看那是什么。”
“我不要看,凉凉滑滑的,摸起来跟蛇一样。”她的声音带着哭腔,身体也不自觉地往江渊身旁靠,似乎只有紧紧挨着他,才能获得些许安全感。
江渊看着她指的方向,那是一处昏暗的墙角,影影绰绰看不太真切,却能从轮廓大致上看出来是个细颈花瓶罢了。他把灯笼凑近了一点,同时不忘回头安抚孟小言:“别怕,只是一个花瓶。”
“我不信,哪有这样的花瓶……”
“是有点特殊。”这花瓶的表面烧制的纹理,摸起来确实会像蛇皮一样。
“是不是蛇?”
“真的不是。”
孟小言听他如此笃定,才敢睁眼看向这边,她定睛一看,紧绷的神经这才松懈下来,确实是一个花瓶,花瓶的颈又细又长,还是大红色带着纹路的,在这阴森的氛围里,乍一看也是很容易吓人一跳的。
江渊把花瓶拿在手里,朝孟小言晃了晃,笑着打趣道:“你看,这哪里长得像蛇?把我的言言给吓傻了。”
孟小言瞧着花瓶,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又羞又恼,“这里乌漆抹黑的,谁能一眼看清嘛!摸起来真的很像蛇啊!以前有同学养蛇,我摸过一次。跟这个触感一模一样!不信下次你去摸摸。”
嘴上虽然埋怨着,身体倒是诚实,已经小步挪到了江渊身边,挽住了他的胳膊,再也不敢跟他离得太远。
江渊任由她挽着,轻声哄道:“是我的错,刚才不该往前走太远,跟你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