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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云羽对他十分惧怕,一直垂着眸子没敢细看,此刻两人离得那么近,她被迫与他对视,这才发现萧容庆眉骨高润,密长的双睫往往会给人深情之感,可他的眼睛却深邃幽漠,泛着冷辉。

面对他那冰冷的神态,云羽心下微怯,迟迟不敢靠近,她总觉得女子太过主动,似乎有些难为情。

萧容庆等得不耐,“不是说不矫情吗?你又在迟疑什么?”

云羽暗暗告诫自己,她这么做只是为了得一个孩子保命而已,至于那些世俗礼教,没必要去顾忌,毕竟命比尊严更重要。

不就是主动一点儿嘛!这么简单的小事,她应该能做得到。

云羽给自个儿鼓劲儿打气,而后迫使自己再次靠近他。

一迎上他那墨亮的眸子,云羽便下意识闪躲,没勇气与他对视,她红唇微启,轻声细语的与他商议,“殿下可否闭上眼睛?”

她一再打断,萧容庆不禁怀疑她又在找托辞,“不愿意就直说,本王不喜欢强求!”

眼瞧着他又要走,情急之下,云羽只好抬起左手,按住他的肩,

“殿下且慢,并非我不愿,但这种事注重气氛,您这般睁着眼,又双眼无情,冷漠的盯着我,我感觉自己像做贼一般,劳您闭上双眼,或许我能稍稍胆大一些。”

她一脸诚恳的与他商量,可在萧容庆看来,她的这个要求很怪异,她该不会是想趁机对他下杀手吧?

他倒要看看,这个女人能使出什么花招来!最终萧容庆还是阖上了眸子,但与此同时,他藏于大袖间的手中已然握住了匕首!

只要她敢有异动,他就当场了结了她!

萧容庆防备深甚,暗自感受着她的举动,他以为云羽想暗杀,已然做好了反击的准备,可下一瞬,他的脸颊突然传来一片温热。

他警惕睁眼,就见云羽的唇落在他面上,此刻的她闭上了眸子,如扇般的羽睫密长卷翘,铺陈在她的卧蚕之上,衬得她恬静乖巧。

吻落片刻,她小心翼翼地睁开眸子,这才发现萧容庆居然已经睁开了眼,她满怀期待的问了句,

“如何?殿下可有感觉?”

萧容庆容色淡淡,“毫无感觉。”

居然没感觉?云羽顿感挫败,“不应该啊!书上的确是这么写的,要不再换一招?”

可下一招是什么呢?才刚她还默默背诵着,眨个眼,一紧张就给忘了。云羽只好迈过脸去,再悄悄的偷看一眼。

确认之后,她又准备继续。

此时的萧容庆依旧在盯着她,看似放松,实则满是防备。

她若再说让他闭眼,指不定他又要恼了,于是云羽不再与他废话,直接抬起左手,捂住了他的双眼,而后迅速俯身靠近他耳畔!

她这举止太过突然,萧容庆还以为她要偷袭,他已然自袖中拔出匕首,随时准备解决她,孰料下一瞬,轻微的疼痛感竟毫无征兆的从他耳珠边传来!

萧容庆立时拨开她的左手,一脸严肃,“这是做什么?”

这和她预想中的结果完全不一样,他并没有很享受的样子,云羽怯怯回身,窘声道:“实践书中第二招,吆耳朵。”

“谁教你用牙吆?”

迎上他那嫌弃的眼神,云羽越发茫然,“那不然呢?该怎么吆耳朵?”

萧容庆沉叹了一声,不耐纠正,“用舌。”

云羽很努力的想象了一下,实在想象不出来,“小舌那么柔软,怎么吆耳朵?殿下您会吗?要不您受累教教我?”

她真的什么都不懂吗?该不会是在故意装单纯吧?萧容庆不耐低嗤,“愚钝至极!看了半晌的书,还得本王亲自来教!”

云羽还以为他要为她讲解要领,孰料他二话不说,径直欺近她。

他的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青松香,他尚未开始示范,她已然感受到他的气息,那温热的气息明明只是洒在她耳畔,可她却觉得整个心田都酥酥麻麻的。

她不禁在想,才刚她靠近他耳边时,萧容庆会有这种感觉吗?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萧容庆蓦地噙住她的耳朵,探出舌尖,以舌为笔,细细的描摹着她那小巧的耳。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吆耳朵吗?那陌生的濡湿感令她心间微颤,下意识的歪起了脑袋,想要逃离,可他却牢牢锁住她!

他的呼吸声明明很轻,却因为近在耳畔,极易被放大,听起来竟让人有种羞耻之感。

周遭气息渐沉,低哑冗缓,她甚至已经分不清,这究竟是他的声音,还是她自己的。

难捱的她下意识抬手去抓扯他的衣襟,然而手腕才转动了一下,她便轻呼出声。

萧容庆松开了她,在她耳间哑声低语,“叫那么大声,给谁听?”

“碰到手腕了。”云羽紧捂着自个儿的手腕,忍痛默默离他远一些,生怕再被误伤。

“矫情!一点儿小伤就喊痛,当初本王在沙场上,受过无数的伤,比你这严重得多,骨折时都没喊一声!”

他的声音难掩嫌弃,云羽本就疼痛难忍,还要承受他的奚落,心里越发委屈,却又不敢抱怨什么,只违心地恭维道:

“殿下英武坚毅,百折不挠,我只是个小女子,哪里能与殿下相提并论?”

她虽说着恭维之词,可那张小嘴撇得再明显不过,萧容庆懒得与她计较,直接拉起她的右手,在她手腕间按捏着。

本就疼痛的手腕被他这么一按,痛感越发强烈,云羽眼眶瞬红,他攥得太紧,她不敢挣扎,生怕又伤到手腕,只得忍痛询问,

“我哪句话又得罪了殿下?殿下要这般惩罚我?”

“你腕间的伤不能贴膏药,冰敷见效太慢,那就只能按捏。”

原来他只是在给她疗伤,不是在惩罚她?可这法子也太折磨人了吧?“殿下可否轻一些,您按得好痛!”

“太轻不起效,本王可不做无用功!本王肯给你一个宫女按捏,已是开了天恩,你还嫌东嫌西?”

“我哪敢嫌弃殿下?只是您的手劲儿实在是太大了些。”

她轻哼出声,明明只是因为疼痛而低呼,可这样软糯的声音听在萧容庆耳中,竟莫名的娇媚,引人遐思,他突然觉得,她方才的笨拙或许只是一种伪装,

“你倒是很会勾引男人!”

这话来得莫名,云羽羞愤难当,“我做什么了?怎么就勾男人了?”

云羽心下不悦的质问,萧容庆却不搭理她。

许是常年在外征战的原因,他的手指有些糙粝,不似寻常宗室那般细嫩,且他面容冷凝,不懂怜香惜玉,他的拇指对着她的手腕,毫不客气的按压,每按一个穴道,她都疼得掉泪,然而他始终不肯放缓力道,她只能噙着泪,忍痛强撑着。

按了将近一刻钟,萧容庆这才停手,云羽尝试着轻轻晃了晃手腕,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竟觉得手腕的伤似乎轻缓了许多,才刚稍稍一动就很疼,这会子竟能晃动一下,只要不是太过剧烈,似乎还能承受。

如此看来,才刚的疼痛没白捱,那会子她还嫌他下手太重,这会子反倒得感激他,

“多谢殿下为我疗伤。”

萧容庆下帐净了净手,漫不经心地道:“本王只是嫌你哀呼的声音太吵,扫兴!”

“……”她就知道,他不是什么良善之人,不可能只是出于好心才帮她,但凡他出手,必定是涉及到他自己的利益。

净罢手,细细擦干净之后,他又回到帐边,撩袍而坐,气定神闲的打量着她,“本王已经言传身教,到了该你交功课的时候。”

不是吧?已然被打断了两回,他居然还没忘记那件事?

云羽想拒绝来着,却又怕他无端发火,只得顺从地挪至他身畔,僵直的凑过去。

因着萧容庆太过高大,即便是坐着,他也比她高出一大截,是以她只能仰着下巴,才能勉强碰到他的耳。

方才她倒是感受了一番,可真让她主动尝试的时候,一种强烈的羞耻感令她无所适从。

萧容庆轻“嗯”了一声,声音明显夹杂着一丝不满。

云羽不敢再迟疑,她将心一横,探出了小舍,笨拙的学着他方才对她所做的那些事,照葫芦画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