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妹妹身子不爽,定要小心将养,你的身体可马虎不得。”贤妃关切地叮咛道。
婉婉点头附和:“是啊,姐姐说得极是。”
“我会的,你们俩啊,瞧瞧我这破败的身子骨。”章天爱勉强扯起嘴角,试图挤出一丝笑容,却终究未能如愿。她的身体并无咳嗽之感,虚弱仿佛已成了她的日常,她早已习惯。
思绪未落,她不由自主地再次掩口,轻轻咳了一声。显然,她已病了。
她原还想强撑说自己并未咳嗽,但贤妃见状,连忙催促:“良妃妹妹,回去后定要请太医瞧瞧,要不我现在就差人去请?此刻派人去,你到的时候太医也该到了。”
章天爱微微颔首,心中却想着柳美人才刚小产,她此刻请太医,是否会显得太过关注自己?但她终究还是向贤妃和婉婉坦言了自己的想法。
“还有我们的铺子……”她话题一转,又提及了此事。
贤妃闻言,不明所以地望着她。章天爱强压下心头的不适与眩晕,眯缝着眼,继续道:“若是我们能亲自出宫,亲眼看着铺子开张,那该有多好。”
贤妃闻言,无奈地摇了摇头:“我们是不可能一同出宫的。”
婉儿提议道:“要不我替你去看看?”
章天爱心中又何尝不想亲自出宫呢?她暗自思量,或许可以求助于皇上,想办法让皇上同意带她们出宫。只是这想法她暂且按下,待求得皇上首肯,确定能与贤妃一同出宫后,再告知贤妃也不迟。
正思索间,一行人迎面而来,一辆辇车缓缓驶近,车中坐着淑妃与康平郡主等人。双方一眼便望见了彼此,彼此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淑妃的脸色依旧阴沉,康平郡主则稍显和缓。她们二人都望向章天爱,章天爱也回望过去。宁嫔的神情依旧如初,而章天爱却感到喉咙间愈发不适,头也更加眩晕,仿佛被烈日晒得有些发昏。
她轻轻晃了晃脑袋,不想遇见的人终究还是遇见了。
淑妃她们此刻才姗姗来迟,着实有些缓慢。
“妹妹为何晃头?可是身子不适?”贤妃见状,关切地问道。
“无碍。”章天爱强颜欢笑,轻轻晃了晃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些。
贤妃依旧凝视着她,婉婉也投来关切的目光。
章天爱只好解释道:“遇到的人中并未见到王才人,她莫非未曾前来?莫非她那边还未被禁足?皇上那里或许仍有转机。”
“许是她未曾来吧。”贤妃也附和道。
“我还以为她会跟来呢,她不是一向与淑妃她们交好?此番去看柳美人,她理应再跟去一趟才是,说不定还能瞧见我。”章天爱心中暗自思量。
“妹妹未免太过自信了。”贤妃闻言,不禁哑然失笑。
“莫要笑我。”章天爱听出了贤妃话中的揶揄。
“王才人?”婉婉心中好奇,不知此人究竟是谁。
章天爱见她一脸茫然,便轻声提醒道:“你不记得她了?”
婉婉点头,示意自己并未忘记,只是有些疑惑。
“记住了便好。”贤妃也说道。
婉婉望着她们二人,心中越发好奇。
不多时,双方的辇车正式相遇,一左一右,彼此都能清晰地看到对方的眼神。辇车也随之停了下来。
“良妃。”
“淑妃、康平郡主。”
双方寒暄过后,便开始了繁琐的礼节。然而,礼节过后,双方却都陷入了尴尬的沉默之中。一个问何时回去?一个问欲往何处?彼此都不愿在此地久留。于是,辇车再次启动,双方擦肩而过。
章天爱过了片刻,感觉到康平郡主与淑妃的目光似乎仍在注视着自己。她转过头去,果然与她们的目光相遇。她不禁露出了一抹温婉而又羞涩的笑容。
康平郡主与淑妃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无比。
章天爱却不明所以,不知她们为何如此。
贤妃瞧出了端倪:“良妃妹妹,你这笑容……”她欲言又止,似乎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来形容章天爱的笑容。
“太什么了?”章天爱好奇地问道。
“太温柔羞涩了,淑妃怕是要被你气死了。”贤妃最终还是小声说道。婉婉也点头赞同:“良妃娘娘的笑容,淑妃娘娘是不想看到也不愿收到的。”
“是吗?那便让她气死去吧。”章天爱毫不在意地回道。
贤妃闻言,无奈地摇了摇头:“妹妹太过冷酷了。”
“确实。”婉婉也附和道。
“嗯?是吗?我冷酷无情,还霸道?”章天爱心中暗自思量,自己莫非成了霸道总裁?
贤妃与婉婉闻言,皆是一头雾水,不知她所言何意。
章天爱笑而不语,她深知这其中的解释太过复杂,索性不再多言。她再次掩口而笑,令贤妃与婉婉越发担忧:“良妃妹妹……”
“莫要再担心我了,我并非不适,只是不想笑了。”章天爱放下帕子,让她们放心。
“良妃妹妹……”贤妃她们这才明白,自己竟是白担心了一场。
而章天爱也再次露出了笑容。
另一边,淑妃等人已离去甚远,心中却仍惦记着章天爱。她们一来,章天爱便走,莫非柳美人那里已经见完了?淑妃更是想起了章天爱先前的话语,心中越发愤懑。
她本想与章天爱好好说道说道,但章天爱却与康平郡主她们说了起来。
她们都纷纷指责章天爱无礼、不要脸、一直得意忘形!
“良妃!”淑妃咬牙切齿地低语道。她如何敢如此?淑妃想到这里,又忍不住哼了一声。想到方才所见,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良妃已经走了。”康平郡主开口提醒道。
“康平郡主。”淑妃转过头去,与宁嫔等人对视一眼。
“良妃着实可恶!”淑妃恨恨地说道。
“没人说她不可恶!但若是你的话属实,她——皇上定会知晓的。”康平郡主缓缓说道。她本不欲前来探望柳美人,只是想着能瞧一眼章天爱罢了。
而此刻,章天爱也已离去。
“康平郡主。”淑妃又唤了一声。
——
养心殿内,慕容硕也在不久前看完了那个死去的人,并命人将其送出宫去。他心中也颇为烦闷,不知这后宫之中何时才能平静……
坐定在椅榻上,浅酌了几口温热的茶水,心中那份烦闷却并未因此消解半分。茶水似乎也变得索然无味,他随意地翻动着手边堆叠如山的奏折,目光偶尔掠过下方跪拜的几人,最终定格在安公公那张略显惶恐的脸上。
“你,退下,别再进来。”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安公公浑身一颤,不敢有丝毫违抗,连忙应声退下,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消失在了殿门之外。那圆润的身影,在众人的注视下,显得格外滑稽。
慕容硕手中的茶杯已空,他却并未品出茶中的丝毫韵味。他再次传唤侍从,吩咐着新的任务,同时手指轻轻摩挲着杯沿,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再次唤来侍从。这一次,安公公似乎预感到了什么,他不想再让其他人有机会在皇上面前展示自己的卑微,于是小心翼翼地甩动着拂尘,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陛下。”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目光紧紧锁定在慕容硕那张冷若冰霜的脸上。
慕容硕的神色没有丝毫变化,低气压笼罩整个大殿,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安公公低下头,不敢直视那双锐利的眼睛。
“你,回来干什么?”慕容硕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怒意,他抓起手边的茶杯,仿佛随时都会将其砸向安公公。
安公公心中一紧,连忙行礼,身体微微颤抖,却并未退缩。“主子,老奴知错了,请主子再给老奴一次机会吧。”他边说边跪下磕头,声音中带着一丝哀求。
慕容硕看着安公公的卑微姿态,心中的怒火并未因此平息。他抓起茶杯,高高举起,却又在即将砸下的瞬间停顿了。他凝视着安公公,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最终将茶杯重重地放在桌旁。
“朕现在真的不想看到你!”他的声音冰冷而决绝,仿佛要将所有的不满都倾泻而出。
安公公低着头,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此时任何辩解都是徒劳的。他只能默默地承受着皇上的怒火,等待着风波的平息。
“你很会说啊!”慕容硕突然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讽刺。
“没有,皇上,老奴嘴笨得很。”安公公连忙否认,他额头上还残留着磕头留下的青紫痕迹,显得格外醒目。
那些侍卫的境遇比他更惨,他们被皇上责罚得更重。安公公心中暗自庆幸,至少自己还有机会留在皇上身边。
“好了,你先下去吧。”慕容硕终于开口吩咐道。他的声音虽然依旧冰冷,但语气中已经没有了先前的怒意。
“是,皇上。”安公公如获大赦,连忙应声退下。他知道,此时离开是最好的选择。
“让王才人禁足。”慕容硕在安公公即将走出殿门时,突然开口吩咐道。
安公公心中一惊,他没想到皇上会突然提到王才人。但立刻回过神来,明白了皇上的意图。昨日王才人险些害了良妃娘娘,如今被禁足也是情理之中。他行了一礼,转身离去。
安公公亲自前往王才人的住处,将皇上的旨意传达给她。王才人听到这个消息时,脸上写满了惊愕与不解。她没想到自己会因为昨天的事情而被禁足。
“为什么?”她苍白着脸问道,目光中充满了疑惑和不甘。
“没有为什么,你自己做了什么心里应该清楚。”安公公打断了她的话,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王才人沉默了,她开始在脑海中搜寻着昨天发生的每一个细节。最终,她的目光定格在了良妃娘娘的身上。
“是因为良妃娘娘吗?”她忍不住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愤怒和不甘。
安公公没有回答,他连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他知道,此时任何解释都是多余的。王才人被禁足已经成为事实,她只能接受这个现实。
王才人看着安公公离去的背影,心中充满了愤怒和无奈。她不明白,为什么良妃娘娘没事,她却要承受这样的惩罚。
她只是想敬她一杯酒而已,又不是故意的!她不明白,为什么皇上要如此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