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小家伙，把你丢到猎魔会不管是有理由的。”
雷古勒斯还想辩解一下，可夏尔只是嗤笑一声。
“理由？猎魔会前任会长藏在最隐秘的地方，种种花草养老就是理由吗？”
“不是。你说话什么时候和你婆娘一样毒了？”雷古勒斯汗颜道。
之前被索菲怼，现在被夏尔怼，他真的是太难了。
“嗯？你认识索菲？”夏尔双眼微眯。
雷古勒斯耸了耸肩：“她好歹也是了不起的炼金术士，见她的次数不多，不是没有。而且上次为了救你，她还拿走了一截灵魂容器。”
说罢，雷古勒斯转身走进客厅，对夏尔一招手：“别站着，进来坐，我可准备好了零食和答案。”
“当我还是小孩啊。”夏尔无奈，拉着索菲步入房屋。
一入客厅，雷古勒斯已给两人倒上红茶，摆好马卡龙和慕斯蛋糕，木制刀叉正放。
别说，看上去还挺有下午茶的仪式感。
雷古勒斯做了个请的动作。
“好了，来吧，想问什么都可以，不用客气。”
夏尔坐上对面的沙发，有些奇怪：“你好像早就知道我们会来一样……”
雷古勒斯呵呵一笑:“炼金术最先接触的其实并非符文和结界，也不是炼药、炼金，而是占星。星空会告诉我未来。”
“那未来怎么没告诉你我不吃过甜的马卡龙？”
夏尔将糕点挪开，双手撑在桌上，盯着雷古勒斯，淡淡一笑，
“会长，我们就开门见山吧。你到底对异感知道多少？”
雷古勒斯轻抿一口茶水，放下茶杯，低叹一声。
“一开始就这么犀利，看来你在审判所磨砺得不错。”
“过奖。”
雷古勒斯微微摇头，无奈道：“二十一年没见，想跟你唠点家常都不行。行吧。”
他坐直身子，毫无隐瞒地解释起来：“对于异感，我知道的其实不多，甚至没你多。”
“我们钻研过，也与洛夫斯交流过心得。得出结论，它从扭曲中诞生，伴随愈加严重的现实扭曲，异感出现的概率极高，且一个比一个强。”
“就没有而言，异感不惧大部分事物，无论是神器、高热能量武器、亦或是时空、规则，都无法根除它，且还可能被反污染成为异感活体。”
听到这话，夏尔背后升起一股寒意：“那什么有效？”
雷古勒斯深深吸了一口气：“太阳圣经和太阳神血。”
太阳圣经？
夏尔挑了挑眉：“也就是说，法力可以消灭异感？”
“不，不是法力，法力也是一种能量。”
“简单来说，是一种信仰，不，应该说神性……或者信念更合适？”
他没有在用词方面纠结，只是简单提出一个概念。
夏尔和其他猎手在诵读太阳圣经时，后者释放的威力远不及前者一人。
从神父修女的角度来讲，她是虔诚且得到太阳神承认的信徒。
在圣殿看来，她就是虚无缥缈太阳神的人间化身。
但炼金术士们却认为，夏尔心中有一股比任何人都要凝聚的信念，她也曾在斩杀智天使时展现出了独特的性质。
这种模糊且难以定义的东西，是能根除异感的武器。
而将之运用在太阳圣经上，同样也能奏效。
至于太阳神血，到现在为止，夏尔都不知道其本质是什么，她之前也没在意过。
如果世上从来没有神，那么神血是否是一种特殊的炼金物？
类似索菲创造的血液特调？
当夏尔问出这个问题时，雷古勒斯很尴尬地挠了挠头。
“你问我我问谁去？这东西就这么一滴，真祖当年分走一部分，后来血脉彻底枯竭。”
“古代炼金术士好不容易争夺保留一滴，还没研究出个结果，就被人盗走，最后到了你身上……”
当真是个巧合。
可如果不是这个巧合，夏尔也走不到现在。
“那现实扭曲究竟是什么？”
夏尔将洛夫斯日志的其中一个问题抛出。
雷古勒斯想了想，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普通的纸张，平放在桌面。
“打个不是很恰当的比方吧。”
“这是一张平整的纸，它生来就是平整的，我可以写字、折叠、揉搓或撕碎它，无论怎样，这张纸没法反抗。”
说着，雷古勒斯用笔随意乱画，又将手掌摁在纸张边缘，向中间轻轻挤压。
“你看，写字就会出现肉眼难见的凸起，挤压就出现细小的褶皱。”
“如果将这张纸比喻成我们的世界，那么我们所做的任何事，说的每一句话都会在纸上留下痕迹。”
“当痕迹越来越多，世界就会失去最初的模样，开始扭曲、突变，随你怎么形容。总之，异感会出现，然后修正痕迹。”
原来如此！
夏尔顿时恍悟。
难怪在深蓝梦中，前面无数年都未曾有异感出现，因为那就是世界的本来样貌。
而在蜂黄之梦中，也是虫族决定进攻海洋后，异感才开始出现。
“那么现代呢？”夏尔喃喃自语。
这个时代又是因什么原因而唤醒了异感？
“现代？”雷古勒斯眨眨眼，尽量跟上夏尔的跳跃思维，知道她想通了什么。
“如果你是问现代的扭曲，我只能说有很多。”
“比如时代的进步，我们从石器到运用虚空网络的信息时代，整个过程都是扭曲。还有意志的变化，战争、核炮、火车、掠夺要塞……”
说到这里，雷古勒斯扬起头，语气有些沉重。
“其实我不曾一次想过，我们这个时代，地天年，只有七千多年记载。”
“如此短暂，会不会就是因为我们发展过快？”
“若是我们之前还有许多时代，那些时代的生物会不会过得比我们更长久，陨灭日来临时间也更晚？”
“但想来想去终归无用。”
“不管是人类还是动物，吸血鬼还是狼人，我们始终都会向前进，所以陨灭日终有一天会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