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天天书吧!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外面春雨落下,打在房檐之上,滴滴答答的响个不停。

骨珏迷迷糊糊的翻了个身,被窝里很暖和,他手在身侧按了按,身边的人不在。

他睁开了惺忪的睡眼,叫了声雩螭,出口尽是气音。

他嗓子疼。

本想打败本能,挣扎着起身,但是腰酸腿疼的他实在不想动。

手掌划过床单,摸到了自己的肚子上,昨晚好深,雩螭也特别凶。

骨珏叹了口气,望着床帐顶部,他不想起床,不想动……

腰好酸,要死了。

门被推开,雩螭端着个托盘进来了,吸引了骨珏的视线。

不知道为什么,骨珏看着他总觉得那张漂亮的脸似乎变得更好看了。

然后他就发现了为什么。

雩螭的嘴角一直是微微扬起的,美人笑起来会更美。

这就是受到滋润的男人啊。

骨珏像个咸鱼一样放松的躺平,直到雩螭走近,将托盘搁在了一旁。

他抬手给骨珏理了下凌乱的头发。

“起来吃点东西吧。”

骨珏打了个哈欠,默了好一会儿才撑着床起身,雩螭扶了他一把,让他可以依靠在自己肩上。

被子滑落到骨珏的腰腹,他里面还没穿,身上的痕迹有些触目惊心。

雩螭眸光微暗,拿过衣服仔细给骨珏穿好,捂严实了,这才重新让人靠在自己身上。

他端起一个小碗,舀起一勺吹了吹,送到了骨珏唇边。

“喝点,润润嗓。”

骨珏看了一眼雩螭,顺从的喝了,没办法,因为他嗓子确实干疼。

主要还是拜某人所赐。

喂完一碗雪梨汤,又给骨珏喂了些清粥小菜,现在他也就只能吃一些清淡的了。

吃完饭后雩螭又上了床,靠坐在床头,骨珏趴在他的腿上,他给骨珏按着腰。

颇有一些岁月静好的样子。

他们都没说话,也没觉得气氛尴尬。

过了好一会儿,骨珏才翻了身,头枕着雩螭的腿,望向雩螭。

“你昨晚说的那些……”

雩螭低了头,手抚在骨珏的脸上,时不时要轻轻捏一把他的脸。

“嗯,还有想问的?”

“你说,你不能死,因为你想要一个答案?”

雩螭眼睫轻颤,看着骨珏那双澄澈的眸子,许久没有回答。

就在骨珏以为他不会回答了的时候,他开了口。

“我想知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句话,是否真的就那般绝对。”

骨珏愣了下,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他对于雩螭来说,就是异族。

雩螭想得到什么样的答案?

他抓住了雩螭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心口。

“我不知道,但我不会,雩螭,我不会对你有异心。”

因为他自己清楚的知道,自己的那颗心脏,会因为雩螭而跳动。

“我知道,我信你。”

雩螭弯腰低头,骨珏撑起身仰头,嘴唇上的温软一触即分。

是一个不带任何情欲的吻。

春雨连绵,淅淅沥沥。

他们聊着天,互相在对方耳畔低语,轻言。

“我还是想知道,为什么琼玉楼要给你下毒?”

骨珏换了第三个姿势,这一次他靠在雩螭身上,脑袋搭着雩螭的肩。

因为离得近,

还能闻见雩螭身上特别明显的幽檀冷香。

他的手摸上了雩螭的脖颈,皮肤细滑,带着暖意,很好摸。

如果不是因为身中不亡还忘川雪两种剧毒,雩螭身上也不会有这股毒素浸入骨髓发出来的冷香。

都怪琼玉楼。

要不是琼玉楼已经不存在了。

他都得提剑去琼玉楼转转,反正要出了气。

打不打的过琼玉楼另说。

“大概,他想带着我一起死。”

“谁?”

“琼玉楼楼主,盛渊。”

关于琼玉楼,骨珏知之甚少,当初只想出去闯一闯,但对于这些江湖门派,其实了解并不多。

更何况是一个杀手组织。

雩螭偏了头,指着自己的眼睛问骨珏。

“知道我为什么半个身子踏进了魔族吗?”

骨珏哑然,他好像的确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初见时雩螭就说了这件事,但他一直没问过雩螭为什么。

观察着雩螭身上,除了一些轻微的魔息,最扎眼的,就是那双赤红色的眸子。

那双眼睛其实最不像人类。

雩螭以前行走于世时,大多数人将他当成了异域混血,因为他生的实在好看,又确实是个人类。

而且医术了得,那些微弱的魔息就像是不小心沾染到他身上的一样。

没有人怀疑过他。

骨珏抿着唇,想了会儿,大概猜到了。

“跟他有关,对吗?”

这个他指的是琼玉楼楼主,盛渊。

雩螭点头。

“我年幼时,被他带回了琼玉楼,要把我培养成琼玉楼的杀手……”

那时候的雩螭还很小,刚有记忆时,就被带回了琼玉楼。

盛渊以为那时候的雩螭以为太小,什么都不记得,但其实不是。

雩螭什么都记得,什么都知道。

包括盛渊看中了他的资质,杀害了他家中上百口人。

“那时候你几岁?”

骨珏心惊了下,年幼时全家被杀,还被灭门仇人带了回去。

只是因为看中了雩螭的资质。

“……三岁。”

雩螭的本名其实并不叫雩螭,雩螭是另一个人给他起的名字。

一个给了他新生的人。

他曾经是有家的。

雩螭的家,是陌雪剑庄,当时江湖上一个并不出名的小门派。

他的父亲,是陌雪剑庄庄主。

因为时间过得太久了,雩螭有些想不起来自己曾经的名字,只记得印象中有人叫过他阿珩。

甚至就连儿时的记忆也模糊了,其中包括了他的父母。

对于陌雪剑庄的记忆太少了,唯有那晚陌雪剑庄被屠杀时的记忆还留在他的脑中。

一刻也不敢忘记。

被带回琼玉楼之后,他就被盛渊扔给了训练杀手的人。

当时那人提着雩螭的一只手将雩螭拎了起来,雩螭生的白净,粉雕玉琢的看起来特别乖。

那时候被拎起来也只是红了眼眶,倔强的盯着眼前的人,明明眼泪都在打转了就是不落下来。

那人问盛渊。

“这么小,弄死了怎么办?”

盛渊想也没想。

“弄死了就弄死了……”

说着他又反了悔。

“算了,你当心点,别真弄死了,好不容易有这么好的苗子。”

就为了这么一个小子,杀了那么多人,要是真弄死了,不太值当。

那人应声说了行,就提着雩螭离开了,像拎着一件物品一样,根本没把雩螭当人对待。

他把雩螭带到了琼玉楼的药阁,扔到了地上,叫着药阁的主事人。

“给他喂药,少喂点,死了就不好了。”

药阁主事人瞥了他一眼。

捣鼓着一个小瓶子,倒出来两粒药丸。

捏开了雩螭的嘴,逼着他咽了下去。

等了一刻钟,见雩螭没事,带他来的人才又拎起了雩螭,带他离开了。

虽然是训练杀手,但是他根本没有房间,那人将他随手扔进了地牢的一个牢房里。

里面关着的都是比他大的孩子,眼神漠然,充斥着冷漠,他一个奶团子被扔进去,他们也只是看了一眼。

眼底早已没了同情。

那时候的雩螭初到琼玉楼,就算装的再好,可他归根结底也才三岁,他的害怕根本就藏不住。

最开始还好,那人还教他一些招数,心法。

后来就没再管过他了。

每天除了厮杀还是厮杀。

在七天之后,他总算知道了那个药阁主事人给他喂的是什么。

是毒药。

琼玉楼控制杀手的毒药。

如果敢背叛,或者逃离琼玉楼的,都是一个死字。

雩螭想活下去,他还记得父亲曾经教给他的陌雪心法,因为满周岁时抓阄,一把就抓到了陌雪剑庄的镇庄宝剑,所以当他叫出了第一声父亲时,他的父亲就开始一遍遍的教着他陌雪心法。

认为他是学剑的绝佳天才,以后定能扬名天下,将陌雪剑庄的名声也带着走出去。

他每天练的,不是琼玉楼的剑术与心法。

而是陌雪剑术与心法。

他的剑舔舐着其他人的血,这样他才能走的更远。

在这样水深火热的环境下,他长大了,长到了十二岁。

他得到了盛渊赠给他的剑,一把,很好的剑。

却只一眼,他就认了出来,那把剑是陌雪剑庄的镇庄宝剑。

陌雪蝶。

竟然以这样的方式,回到了他的手中。

他的眼神无波的望向盛渊。

“多谢楼主赠剑。”

声音还带着些稚气,语气却尽显老成。

他刚要撤下,就被盛渊叫住了。

“零柒。”

他抬眸。

盛渊递给他一张纸,纸上记着一个人的名字,年龄,住址等一系列详情。

他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你早就该去做这些事情了,今后的解药,要靠你自己获取。”

琼玉楼控制杀手的毒药,七天毒发,七天后吃下一枚解药,又可以撑七天。

“是。”

盛渊看着他这副顺从的模样,心情很好。

那时候雩螭已经是琼玉楼内实力排得上号的杀手了。

从三岁,到十二岁,九年的时间,他爬了上去。

盛渊指了指他手中的陌雪蝶。

“这把剑,你可以给它起个名字。”

雩螭望进了盛渊含着笑意的眼睛,对方以为他什么都不记得。

他的手抚过陌雪蝶泛着银光的薄刃。

陌雪蝶不能再叫陌雪蝶了,不如就叫……

“渊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