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迟虽然打心眼里厌恶她,但谁会跟利益过意不去?他忍住烦躁,冷声问道:“你有什么好主意?”
柳茵靠近他耳畔,说了一件事。
这也是她前世听说的,不过前世魏迟就坐上了那个位置,应该不会有差池。
说完后,魏迟眯起眼眸,质问她道:“真的?”
柳茵点了点头:“侯爷不如去试一试……若是我帮上了忙,你就给我这府里的管家权,如何?”
自从之前被魏老夫人那个老货收回去,到现在她除了用嫁妆之外,府里的银钱都动不了一分,被老东西死死地看守着。
魏迟沉吟片刻,想着要是柳茵的法子可行,往后自然有荣华富贵。
他挑眉答应下来:“可以!”
过了小半个月,便入了秋。
柳月收到了慈宁宫里送来的请帖,邀她中秋当日入宫赴宴,给太后娘娘祝寿。
赴宴这日,她一早就起身梳洗打扮了,却见林妈妈若有所思地从门外走进来。
“妈妈,怎么了?”柳月一边戴上耳环,一边问了一声。
“听说永安侯被提拔,当上中书侍郎了。”
林妈妈低声禀告,“原本在跟宁德侯争夺的,谁知永安侯突然揭发宁德侯府中有谋逆之物,宁德侯一门几百人,如今都被下狱审问了。”
宁德侯……
柳月却记得前世,他明明是个两袖清风的好官来着。
此事有些奇怪,但前世魏迟就当上了中书侍郎,因此也不算十分出人意料。
但柳月出门坐上马车时,在见到跟她一起入宫赴宴的谢蘅时,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他一声。
“宁德侯的案子,蘅郎可记得仔细调查,他们几百人的命运都捏在你手里了。”
谢蘅点了点头:“此事疑点颇多,我也正在查,有可疑之处,绝不会放过。”
二人来到皇宫门口,下了马车走进去。
谢蘅要去天子在外宫设的宴席,柳月则是去内宫,二人就此分别。
柳月走进慈宁宫的大殿中,和上回一样,太后还是端坐于高台之上,华丽贵气。
柳月远远瞥见了坐在席间的三皇子妃李氏,对方朝她亲和地招了招手。
柳月走上前正要落座时,却听见一旁传来一道尖酸刻薄的嗓音。
“呦,这不是谢二夫人么?”
柳月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转过身看向款款走来的大皇子妃乔氏和二皇子妃沈氏。两人打量着她,神色也是居高临下的。
“这是皇子亲眷的位置,你也配坐在此处?”沈氏傲气指责她。
乔氏附和:“就是,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
柳月不想在今日跟二人起冲突,站起身来,却见李氏护着她,朝二人问道:“她是来陪我说话的,为什么不能坐在这儿?”
沈氏唇角扯起一抹刻薄的弧度:“果然三弟妹出身差是改变不了的,即便烧高香当上了皇子妃,那也是德不配位,喜欢跟一些出身低微的庶女来往!也不怕跌了自己的身份!”
“你!”李氏气结。
柳月倒是伸手拦了她一下,随后看向两位皇子妃,语气平静地开口。
“两位皇子妃都是出身名门的大家闺秀,礼仪品德一定样样都在我这个低门庶女之上,只是怎么倒忘了一个道理?”
柳月接着说下去:“今日是中秋佳节,太后设宴款待臣妇的好日子。哄她老人家高兴才是最要紧的,二位孙媳妇倒跟我闹腾起来,落在众人眼里,只怕会说二位皇子妃不孝呢!”
她一番话将道理简明扼要地点了出来,沈氏和乔氏都忍不住皱眉。
就连最是冲动易怒的乔氏都没再说话,沈氏却是冷嗤了一声:“小小臣妇,我是天家,而你不过一介臣妇,君臣有别,也配蹬鼻子上脸跟我说这些话?!”
柳月就忍不住惊讶地瞥了沈氏一眼。
道理是这个道理没错……但这话却不是她可说的。
说到底还只是个皇子妃呢,等上位都不知要等多少年,就自诩“天家”了。
二皇子妃这样说话,被有心人听去难免会惹出误会来。
柳月心中就不免稍稍起疑。
要说脾气差,一点就炸,三位皇子妃中,要数大皇子妃乔氏为第一。
大皇子因是太后亲外甥女贵妃所生,太后亲自抚养他长大,疼爱异常。
长大了养出一副无法无天的脾气来,要天上的星星太后都能搭梯子叫人摘。
如此娇宠,宠得大皇子那叫一个吃喝嫖赌,样样俱全。
因此虽然他出身尊贵,有天子和太后的宠爱,但朝中愿意把自家娇女嫁给这样一个废物的人还是很少。
是乔氏贪慕荣华,才在进宫给太后请安的时候,故意勾搭了大皇子,二人方才成亲的。
可今日,就连心性浅薄的乔氏都没说什么,沈氏倒是一反常态,如此耀武扬威?
柳月觉得奇怪,还想试探一番时,却见太后身边的宫女走来,先唤了她一声。
“谢二夫人。”
沈氏见状不由得得意洋洋起来,抢先讥讽柳月道:“太后娘娘必定也是看不惯你这样没规矩!要派宫女好生斥责你一番,看你下回还敢不敢了!”
那宫女却有些莫名其妙地看了沈氏一眼,这才上前朝柳月温柔一笑道:“二夫人,请随奴婢来。”
沈氏这时才傻了眼:“什、什么?”
“太后娘娘说也有许久不见二夫人了,”宫女的嗓音不高不低地解释道,“想念得紧,特意请谢二夫人去身旁说话!”
这下听明白了,可是……什么?!
沈氏和乔氏的面色都有几分阴沉不定起来,一个三品官夫人,也配上高台?!
就连她们这样的天家孙媳,若是没有太后的传召,都不能轻易上台阶去!
一个庶女出身的柳月,竟然也配?
沈氏心中怒气翻涌,她是撞了哪门子的运气?!这么被太后喜欢!
柳月有几分意外,打脸了沈氏乔氏二人,李氏倒也替她高兴,弯起唇瓣来,拍了拍她的肩头。
“去吧!太后疼爱你,这可是难得的荣光!”
李氏也难得挺直了腰肢,朝一旁二人意有所指道:“旁人想求都求不来的体面!”
沈氏伸手,摔碎了桌上的一只杯盏,面色阴沉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