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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白衣惊鸿.9)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我感觉有些颓废了。”林池鱼停止挥剑,眼神有些落寞道。

“你可以休息一会儿。”裴语涵神色柔和,她怎能看不出他的努力,比所有人都拼命,可回报的代价却是少之又少,甚至快击破这个少年最后的心理防线。

“明明都这么努力了,只想寻你千百度,只是想让我回首,你依然在灯火阑珊处,我不停的挥剑,只是为了保护你,但是,我好累,一点回报都没有,你不在灯火阑珊处,好似一岁一荣枯,就像鹧鸪清怨,听得见帐然入梦,梦醒不归处,却始终飞不回堂前;旧楹联红褪墨残谁来揭,我只想,见你,从日出到落幕,所以才发了疯般的修炼,我只想保护你,就让我吃丹药吧,药尘也所谓,你为什么不懂,我不想失去你,不想我看到,你颓废的样子,你,懂不懂?”他突然歇斯底里,为什么天赋决定一切,自己的努力在所谓的天赋面前一文不值,凭什么那些天才能一日千里,自己却像老马识途,志在千里,却始终不得如愿,这副身躯从来做不到什么,也不是圣体,更不是传说一步就可以抵别人千步的神体。

“圣体一朝入化,神体一秒越化,我这么努力的挥剑,却在他们的眼里一文不值,我的努力丝毫不落于他们,为什么得回过首时,他们可以神气昂扬的站于堂前,我却寒来袖间,无人为我添两件,所有人毫不在意,好像我就是一个廉价的赠送品,天上下了三、四更雪,风不减,吹袭了一整夜,可还是瘦马未得好歇,知道我有多怅然吗,看着那季修和季易天来找你,你却在我的面前委曲求全,我做梦都可以梦到那天的场景,你却叫我休息,明明可以反抗,你却什么都不做,那季修手都搭上来了,你知道吗,你却紧闭着眼,就像我现在,明明都这么努力,却始终摸不到那层门槛,就像那大雪连着下了三天,我始终站在堂前,就是那座明明很努力敲门,那扇门却始终没开被冻死在堂前的丰碑,可那些天才却一敲便开了,我好难受,因为里面的那些人从来没有正过眼看我一眼,都在嘲笑我的自不量力,然后……觉得碍事,让下人把我推走,砸掉……”

“我只想看见你在灯火阑珊处,就像在桥时一样,我看得见你,却守护不了你,我接近你有什么意义,重复一场当年的悲剧,还是……”少年死死的握紧拳头:“你什么都做不到,你还是什么都做不到啊。”他狠狠的将其砸在墙上,因为他还是肉体凡胎的缘故,他却像丝毫感受不到痛楚,任由手中的蔷薇爬上了墙面,最后开出红灿灿的花。

“鱼儿……”裴语涵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眼里有了一丝伤心和两朵晶莹透剔的水花儿,她却无能为力,她不想因为自己而葬送掉他的前程,只是轻轻啜泣,直至最后变成泪雨梨花,她可以十分清楚的感觉到他心中的不伤心和痛楚,那是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所有人感觉到都会痛苦,仿佛想要守护的人就在面前,自己拼了命的想为她做些什么,到头来所有人都告诉他这是徒劳无功,可要守护的人都已经认命,在他面前委曲求全,放弃了挣扎,如果没有他,自己早已经任由着季修肆虐,看着当时的自己,他一定很痛苦吧,痛苦是一片永无止境的海洋,在漩涡中,在尼莫点,将那个人儿越拉越深,看不见一点希望,越来越孤独,所见都是那片永无止境的深海,却只能一直永无止境的沉沦,越来越黑,直至永恒。

她再也控制不住,也不想再掩饰什么,仿佛此刻真的像一个小女孩一样,墨色渲染成了两道透明,在这片华丽的山水画中宛如白玉盘里一青螺,给已经完美的凡尘带来两道清尘,仿佛不属于这世间,染了凡念,沾染烟火,像是两道烟雨蒙蒙,烟火气归家的黄昏开始下起了小雨,豆粒般的雨点落在下方的青石台阶上,想浸湿一切,却永远逃不出世界的束缚,那片海洋的海压在无休止的压迫她,她还能说些什么,又能做些什么,只有哭泣来宣发自己的情绪,明明在弟子面前这样很丢脸,明明自己很坚强,只会一个人偷偷的哭泣,可为什么……她可以感受到他心中的疼痛,好痛苦,好难受,好压抑,压抑到……什么都不剩了啊,像是想被救赎的人以为有了一道新的希望,可那片希望却又将他直直打入了深渊。

“对……对不起,为师,真的,让你失望了,明明教过我自爱,关键时刻,我还一直……鱼儿这么努力,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在这样拼了命的修炼,但这就是现实,我不能因为我而毁了你的前程,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百年后化为一捧黄土,我做不到,我做不到啊……

你明明有……更广阔的天地的。”伊人早已泣不成声,她只是在小声哽咽,最后化为一场淋漓大雨,好像对他诉说着500年的孤独,500年的不知所措,500年的心死,岁月从来没有在她的身上留下什么影子,只有内心像是被刀刮过了一层又一层,她多么希望自己还是当年那个天真的小孩,被师傅一直牵着,可以尽情的依赖别人,可是……现实好残酷,真的好残酷,招收进了鱼儿,明明自己已经够颓废的了,却还要连累他人,连累他为自己不分昼夜,常常摆出一副清冷师尊的样子,却在每次被人威胁时都不知所措,这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却毁了好多好多人的人生,自己的修炼也不进反退,弟子还在抱怨着,连最后一点薪火都守不住,她只是垂着头,轻轻抹着眼泪,看不见她的神情,只有渐渐的两滴泪珠席卷在地上,像是那场雨,不会落幕,有始无终,仿佛就这样一直下着,下到了她的心上,自己坠落就好了,自己只是想守护师傅留下来的一切,他只剩下它了,而自己也只剩下他了。

她不知所措,就这样垂着头,任由雨无声的低落,也没有在做什么,也没有刻意捂住,就这样安安静静的坐着,让他肆意发泄着自己的情绪,她就像一个犯了错的小女孩一样,眼泪早已婆娑,却没有任何神情,仿佛她再也坚持不住,那颗心已经死了,眼泪就这样漫无目的的挂在脸上,一动不动,除了啜泣声证明她还活着外,就像一个被牵着线的木偶,继续苟延残喘的活着,她也不哭了,好像任她如何发泄,表情都没有再动一下,永远都这样安安静静的坐着,明明只是一刻,却像一颗被锯断的老树桩,枯了很久很久,双手无力的斜搭着。

少年不知所措,他没有在选择说话,也什么都没有在做,只是将外套搭在她的身上,想夺门而出,却不忍心将她一个人丢在这里,怕她认为自己也不要她了,只是在拐角静静的坐着,二话不说,拿起一本她最爱的《小重山·昨夜寒蛩不住鸣》,思绪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