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天天书吧!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王九还在思绪中,侯恂移马来到身边:“王九!这样不行!”

王九没理,侯恂继续大声道:“此去夏镇一千五百里之遥!等我军慢慢走到,京城饿死人了!”

王九仍没搭理。

“我们应该分头行军!你率一百精骑,以一人三马先行赶去夏镇解围,我带九百人随后来平乱。”

“还有吗?”

“这样,你们三日可到夏镇,我们不超过二十天也能赶到腾县支援。如此,运河最关键的纽杻之围已解。我们再行平乱。”

“我能骂人吗?”

“你何意!”

“我们三天跑千五百里,还要带着兵器、甲胄、干粮等,战马早已累死。此其一,其二,以一百精疲力竭之兵,去解近万人围攻的夏镇之围!得个个是天兵天将才行。

所以,你们二十日后到了腾县,就可派人前行几十里问问:王九他们死在哪?我们给他收尸。”

“你畏敌怯战?”

“侯恂你可带一百骑兵先去,我支持!真的。其他屁话莫讲。”

侯恂气得满面通红!

但朝廷又没授他节制之权,而王九就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之相!侯恂拿他没辙。

侯恂当然气!岂止是气,他还不加掩饰地痛恨王九。

也正因如此,东林派他来监军。这又使侯恂更加痛恨王九……

大钦岛被羞辱就不说了!当时,一是恂算计王九在先;二是,此事也毕竟过去半年。

主要是去年婚礼上王九当奸商!可把老实人侯恂害惨了。

天地良心!侯恂是个老实人。

他听了王九说要为难民卖货?顿时打鸡血般激动!动员好几个豪商捧场,硬将货物义卖成天价。

结果王九说话如放屁!他卖货的钱不拿出来!不给难民。

于是豪商都逼他侯恂还钱!让他硬是立了近三十万两的字据,约定分期还款;另有本息十几万两,由袁崇焕仗义分担;只有洪承畴!一两银子都不认……

你说王九有多可恨?

就因谁都知他侯恂恨死了王九!所以,才派他来当监军。

天地良心!

侯恂不想当这破监军!虽然他恨死了王九,但他不想冒着性命之危,傻逼地来跟王九斗。

首先,这是注定失败的出征!身为监军的他同样有过无功。

就算他跟东林党,将所有罪责推给王九?照样是个污点。

除非王九死了,而他侯恂带着余部平乱成功!这可能吗……

其次,王九有多阴险狡诈?侯恂比谁都清楚!上这恶贼的当可不是一回两回。东林让他来跟王九唱对台戏?这是火坑!

钱没了可以挣!命没了都完蛋。这可是上战场!阴险的王九有太多办法…让他侯恂“英勇捐躯”!而且他从来不要脸,在辽东早干过几回这种事。

东林必然要除掉王九!因为那份请战折让东林无退路。王九当然深知,对东林党自然也毫不留情!他又是真敢随时杀人的狠人。

所以侯恂特别小心!反正他没想过太逼迫王九,就希望王九能看在这点上莫下狠手……

侯恂很想找机会告诉王九:东林党是东林党,我是我!我们应该能找个相安无事的法子。

可是,这里的一千京营兵,打仗不行,充当耳目却特别在行!何况还有些锦衣卫随行?

……

头天才走五十里!

正准备宿营,信使从京城飞马传旨:应加快行军、倍道兼程!

这又是份妥协平衡后的圣旨。关键在那个应字上……

王九很认真对待圣旨。当即列队,当即再次宣读,当即将最走不动的两人抓起!砍了,祭旗。

杀气腾腾:明天一百里!再有走不动者,军官没先将这种人砍掉?他砍军官!

都领教到王九的狠……

第二天下午圣旨又来:行军太慢!应精锐先行,解邹城之危。

这是典型的乱命!

若是催他们快去解夏镇之围?那还有道理,至少说得过去。催他们这一千人,再分兵跑一千多里,攻进城赶跑已经占了邹城的乱军?

这得开多大的脑洞!才想得出如此扯淡的馊主意?

但王九、田尔耕、侯恂都一致理解那帮儒臣。邹城被乱军所占,听说曲阜又马上要被攻?那可不挖了那帮儒臣的祖坟!

他们祖坟都被挖!脑子里除了剩点浆糊,还能有啥好屎?

皇帝定被那帮蠢儒哭烦了!才会发这么扯淡圣旨。

得!配合演戏吧。三人商讨一致,派精锐先行,去沿途卫所调兵解邹城之危……

派多少精锐?王九的两个亲兵。三人都当着信使一脸严肃!要他俩倍道兼程、早解邹城之危。

第三天又有信使到,又是圣旨!又是催他们快快行军。这次,在圣旨后另传了份加急塘报。

“……莲妖贼乱,陷邹邑,都司率官兵讨之。贼众三千余人围绕孟宅。承光与应袭嗣子弘略,督率家人办役五十余人,协同督司剿贼,皆矢石所伤。承光等骂贼不屈,俱被害!家人席天寿等亦为贼所杀,家财更被劫掠一空……”

翻译过来就是:

山东都司反攻邹城。

本来只被三千人围着的孟府,太相信官军!于是想里应外合立功。结果官军败了!头铁的孟承光与其子孟弘略,被砍了。乱军再不因其孔孟之家而客气!将他家给抄洗一遍。

在神坛上太久,会相信自己真成神了。三千人就围着你们家几天!人家不攻你家,还非得求他们攻?真是孔曰成仁、孟曰取义……

求锤得锤!

他们求锤得锤不要紧,却让满朝儒臣如丧考妣!连万历都肯定日子难过,何况王九他们?

得!又加派精锐……

信使走后,田尔耕、侯恂相视无言!再一齐看向王九,满眼恐惧!说不出口…意思都懂:

南边会不会为害死王九!让乱军去将孔家灭了?

王九也想到这点,却没想到这两人会如此恐惧!“…怎么…”

“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我俩都会被你害得必死!”侯恂吼道。

“至于吗?”

“至于!”这次是田尔耕:“尤其是很多不通实务、皓首经学的老儒!那比剥了他的皮还难受。”

这么严重?

王九也很担心!

可东林党敢指使乱军干这事吗?那样,自己几人是明着会被牵连的受害者!东林党自己呢?

……

六月初四下午。

信使又来,这次是气急败坏的语气:不惜一切、倍道兼程、飞援曲阜,稍有耽搁、后果自负。

乱军真在猛攻曲阜?山东地方官军呢?若孔家被灭,那些官军的军官活得成?地方官活得成?

侯恂急了,田尔耕急了,都逼王九设法快速进军、飞援曲阜。王九只得解释:“五天走四百多里,五百步卒已近极限!五百骑兵的战马…也一天更比一天瘦。”

“倍道兼程?就这速度赶过去,队伍都没剩多少战力!还倍道?那人都得死在半路上!”

侯恂不听:“王九!非我侯恂为难你,你知道后果。我就问你,在建奴境内纵横!你能跑那么快,为何现在就不行!”

书生!有些话不能说不知道?现在被逼得不得不说!“你看沿途的破给养!总是不够。这里也没处换马,连运河的船…都莫名其妙消失!我们是官军,不是盗匪!懂吗?”

侯恂没反应过来,田尔耕懂了:“确为事实!总不能为救援,就蒙脸祸害一路吧?现在怎么办!”

侯恂这才反应过来。他不知行军还有这么麻烦!最关键是给养。而敌境反倒可以“以战养战”。

他这才想起野书里,曾有轻飘飘的话:贼过如梳,兵过如篦。乱世中缺乏给养的官兵!有时还打大胜仗?辉煌背后却令人后背发麻……

王九没理会两人。该说的说了!不能说的他不会说:东林还真敢攻破曲阜!灭了孔家不成?

真那样?他巴不得!

……

六月初五起,行军反而在每天放慢速度。

之前生怕慢了,还得严整队形!稍有差池就砍人。一路都砍了快二十颗头,连老丈人宋裕丰都差点被砍!还是田尔耕以钦差身份保下。

现在,王九反而不急。虽然信使一天两轮地在催!但王九让队伍每天递次减少十里的行程。

侯恂田尔耕急得跳脚!可王九我行我素、振振有词:“我们是去平乱,不是去送人头!这样子走下去,到了地头还砍得动人?”

一千京营感恩戴德!

天知道他们前几天过的是啥日子!多少年没训练没行军了,突然碰个杀神,每天要披甲背着兵器行军百里!那是真走不动啊……

可是,不咬牙拼命走不行啊。血淋淋的脑袋,将军眼都不眨!令人砍了一颗又一颗。

大家都累脱形!终于有些习惯每天百里了。将军这时倒仁慈起来,每天减少行军十里?轻松啊!

压力全到了王九一人身上!京中催逼的语气越来越严厉。

王九得一力独扛!

关键是沿途提供给养的官员,给养也在越来越敷衍。

王九还没法计较。

他们本就心不甘情不愿!只是在朝廷严旨下准备粮草。又被他王九那道请战折将了一军!再加上很多人本就有东林背景。

王九也能理解……

可地方官听听前线的紧急军情,看看王九的行军速度?

不但就给田尔耕侯恂两人见礼,对王九根本没看见。还会故意晃悠到他身边指桑骂槐!而且说话一天更比一天刻薄。

王九仍得忍气吞声!不得不忍,有些事牵一发而动全身……

六月初九。

离曲阜还有四百里!压垮王九的最后一道圣旨来了:曲阜已被攻破,孔府被乱军团团围困,限三日内率军解围!否则以纵敌论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