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愁正盯着餐馆门外定神,听肖秉义这样问,悚然一惊,忙摇头道:
“不是我,我在想教官曾说过的一个案例:某站长接上峰指令,制裁站内一个叛徒。站长忌讳他叔叔是警备司令,左右为难。巧的是,他叔叔邀请站长去他那儿做客,想为侄儿说情。”
她看大家都在认真听,继续说:
“见面一个小时左右,他侄儿饭前中毒死了。”
肖有财摇摇头,判断道:
“这是什么案例?明显是站长暗中下了毒嘛。”
莫愁点头道:
“不错,问题是他是如何下的毒?他叔叔得知侄儿死于中毒,自然怀疑身边人。查了一圈过来,就是没怀疑站长。”
肖有财笑笑说:
“如此说来,他叔叔也是个猪头脑子?”
莫愁摇摇头说:
“他副官怀疑站长,被他否决了。他说,见面过程他在场。站长职业习惯,疑心重很正常,看着茶杯没喝。侄儿为证明茶水没问题,当场喝了一口,站长随后,也将那杯茶喝了。很显然,茶水没毒。”
玉成嫂也来了兴趣:
“吔,这就奇怪了,若茶水有毒,他也喝了。他侄儿会不会私底下吃了有毒的东西呢?到底怎么回事啊?”
肖秉义立刻反应过来了,笑道:
“其实,站长端茶杯时,已将抹了氰化钾的茶杯对着他侄儿。杯内茶没毒,杯外半边沿口有毒。他侄儿下嘴唇接触了氰化钾。事情发生后,再查茶杯,已经被士兵洗了。”
莫愁敬佩的看看他,点头说:
“郑爽究竟怎么死的,我真不知道。但有了结果,我能肯定,他中了父亲的招数。其实,教官说案列时,他也在场,没听进去哦。”
肖秉义笑道:
“莫愁,据我所知,郑爽也谨慎,你为何这么肯定他中了你父亲的招呢?”
莫愁看看母亲,问书画店秘密,是不是父亲告诉她的?她见母亲点头,跟着解释,书画店是老孔叔叔开的。
她听说郑爽到了横南镇,跟账房姘一起,便逼老孔一起去捉奸。
老孔考虑情况不明,必须调查清楚才能动手。便去跟他叔叔了解情况。
他叔叔告诉侄儿一个秘密:畚箕店郑老板装潢时,挖了地下室,他也是无意中发现的。
郑爽对他软硬兼施,逼他卖房。估计他买下书画店,肯定为地下室,安排另外出口。
老孔便带她从地下室进了畚箕店,几次抓了现行。这个猪头,从没想过她是怎么进去的。
她看肖秉义点头,点题道:
“十天前,父亲盯着茶杯问我,郑爽那次给你下毒,如果在酒杯外沿口下毒,你能逃得了吗?我听了一惊,当时感觉,他要教训郑爽了。”
玉成嫂叹一声:
“你这么肯定,我还是不信。出事那天,他没到场啊。”
肖秉义笑笑说:
“有您配合就行了,他身份特殊,不能到场。郑爽对您没戒心,见到他会更加警惕。”
他终于捋出了头绪,对大家说:
“现在,我来小结一下。郑爽死于氰化钾,凶手是莫昆。作案时间,应该是跟玉成嫂见面的当天晚上,实施时间是第二天上午。”
他看没人反对,继续说:
“郑爽也算谨慎再谨慎了,还是没逃过他的算计。下嘴唇沾了微量氰化钾,从书画店进了地下室。不久毒性发作,死于地下室。”
他看看父亲解释道:
“杂货店茅草铺开,主要隐蔽洞口。您去杂货店,茅草是铺开的。您后来肯定惊诧,茅草怎么打捆了?说明莫昆在您离开后,又去了现场。”
肖有财不解得问:
“他在我后去了书画店?他还去干什么?”
肖秉义解释道:
“这是一锤子买卖,他必须万无一失。他知道目的已达到,将茅草打捆,又将白长袍等塞进茅草。将死蛇挪到草边,便于被人发现。”
他看父亲点头,补充道:
“按时间推算,您下午去杂货店,郑爽上午已死地下室了。”
他又看看玉成嫂,笑笑说:
“老实说,我对您的解释,不完全相信。按您的脾气,莫昆不把话说清楚,您是不会配合的,对不对?”
玉成嫂对肖有财嗔怪道:
“肖所长,你儿子成精了。”
肖秉义继续说:
“他的行动,必须得到您配合。但他没有告诉您全部。只说为了女儿,必须警告他。”
他看玉成嫂睁大了眼睛,似乎很吃惊,仍笑道:
“如果知道要毒死他,您不会干。您之所以配合,因为您也想让他警告一下。这样说,还不完整。第二天一早,你将二号包厢两个茶杯洗了又洗,生怕他干缺德事。”
玉成嫂佩服的点头道:
“一点不错,我吃过他的亏。对他所言,不完全相信。我还是纳闷,他第二天没到场啊?”
肖秉义笑道:
“那晚您走后,他已布置好了。他知道您心善,如果让您察觉,他计划就泡汤了。哎,您知道他住哪儿吗?”
玉成嫂摇头说:
“他第二天上午打电话,问郑老板到茶馆喝茶情况。我答复很正常,没等到你,他说以后再约。莫昆在电话里沉默好一会,最后说,他去香港做生意,不回来了。让我照顾女儿,最好能劝她自首,过正常人生活。”
她顿了一下,又说:
“我接过电话后,觉得蹊跷。莫昆约了他,又不见面,却关心他是否喝茶。我不放心,以张玉成道歉为由,请肖所长去书画店,看看郑爽有没有问题。”
肖有财看看儿子,不解得问:
“你说他在我前去了书画店,怎么没有他鞋印呢?”
肖秉义笑道:
“他整个过程,不想暴露。离开前,已擦的一干二净了。”
肖有财点点头,故意问玉成嫂:
“这么说,你和张玉成都没问题?也没害我?”
玉成嫂急了:
“我们有什么问题?你不要瞎想。你是我家恩人哦,害你干什么?”
肖秉义终于领教了莫昆的狡猾,既不露面,又利用玉成嫂达到了目的。
他随即又产生了另外一个问题,他问玉成嫂。
“玉成嫂,看来他跟郑爽始终没见面,你知他怎么跟郑爽约的吗?”
玉成嫂茫然摇头,看向女儿。
莫愁笑笑告知,他说做生意是骗人的。他是中将高参,通过组织通知郑爽。
肖秉义懂了,柳蕙一再肯定莫昆去了台湾,可他又潜回来了。他由此判断。
莫昆潜回来,绝不是为看女儿,而是带着台湾任务来的。
那么,他会去香港吗?不会,肯定会见宋中坚,亦或跟“幽灵”见面。
他还有一个问题,必须揭穿他,免得玉成嫂母女俩今后再被他利用。
“玉成嫂,他跟您说,他朋友照顾你女儿,你知道他朋友是谁吗?”
莫愁抢答:
“褚鹰。”
肖秉义点点头说:
“不错,是褚鹰。他跟您说的,假的淌水。他在上海,勾搭上褚鹰老婆,还带她和一对儿女去了台湾。他的话,您千万不能信哦。”
玉成嫂听罢,点点头说:
“我本来就不信他,人家三步一个谎,他一步三个谎。他要再敢找老娘,就举报他。”
她说罢,又问肖秉义:
“照你的意思,他还在组织?还在干坏事。”
她看肖秉义点头,又对女儿说:
“女儿,你也要防着他,虽然她不会害你。但你既然自首,就得准备立功赎罪。”
龙科长来到餐馆,肖秉义指着莫愁对他说:
“她已准备自首,你需要了解哪些情况,可否再约时间和隐秘一点的地点进行?”
龙科长看看莫愁,又看看玉成嫂,估计他俩是母女,点点头对莫愁说:
“肖警官已跟我介绍了情况。你只要真心悔罪,不再与人民为敌,可以。今后有特务联络,必须及时报告,争取立功。”
他说完,拉肖秉义到一旁,严肃的说:
“法医通知,郑爽毒杀案已有结论。你就不要回去了,明天我们一起听他的结论。”
肖秉义笑道:
“他结论迟了,我这里已经破案了。”
“嗯?你破案了?这么快?朱主任知道吗?”
龙科长怀疑听错了,重复着问。
肖秉义如实告知:
“还没来得及跟朱局长汇报,我今晚形成书面材料。”
龙科长钦佩道:
“我还想跟你在一起分析一下案情,摸摸你思路哦。看来又迟了。噢,钟正荣副部长找你,你最好马上跟他联系一下。”
肖秉义点点头问:
“你知道他找我什么事吗,我好准备一下哦。”
龙科长神秘一笑:
“华东社会部给他压力,要他尽快找一个破案高手,参与破获一个重大案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