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牛又被关了。他看还是原来的房间,方知这儿是洪埠镇军管会。
他精神一怔,嚷道:
“我要见军管会领导,有急事汇报!十万火急。开门呀,快呀!……
太阳出来了,东方的天空色彩斑斓。赵警官披着霞光,边吃油条边踱步过来喝道:
“吵什么吵?你要老实交代。为什么杀人?在哪儿偷了自行车?身上哪来这么多钱?”
小牛愣了一下,叫道:
“你不要冤枉好人。哪个说我偷自行车?车和钱是我肖哥给的。”
“我要找镇军管会领导,十万火急!”
赵警官将剩余油条塞嘴里,吼道:
“杀了人,还不承认?老子亲眼看你在现场。你跟人家酒馆闹什么?”
“一个叫花子能有自行车?身上哪来这么多钱?分明是偷的。你要老实交代,不然送你去监狱。”
小牛愈发着急,绝望的喊:
“我要见军管会领导。特务包围了横南镇,十万火急!”
赵警官听他这么一喊,惊问:
“你是报信的?那你为何杀人呢?你到底是什么人?证件呢?”
小牛懊糟道:
“我只有求援信。又被酒馆老板捡去了,还不肯还我。我要见军管会领导,快呀,十万火急!……”
杨主任说到这儿,呷一口茶,简要介绍了他跟小牛接触情况:
他在楼上,听到有人喊要见军管会领导。便问赵警官何人在闹?
听赵警官报告了情况,他好奇的过去打量小牛,问小牛找军管会领导有啥事?
小牛又气又急,问他是不是洪埠镇军管会领导?他受肖哥委托来报信,十万火急。
杨主任纳闷,一个叫花子,为何急着要见军管会领导?又报啥信呢 ?让赵警官带他办公室。
他告诉小牛,他是镇军管会主任,代镇长,发生什么事了?
小牛听说,趴桌上呜呜哭了起来。然后说,他是横南镇军管会肖哥派来报信的。
特务包围了横南镇。肖哥说,全镇人危在旦夕,十万火急。
杨主任很吃惊,不敢马虎。先要横南镇军管会电话,果然不通。转要市公安局办公室。
接电话的是办公室陈副主任,听他简单说明了情况,坚持要小牛接电话。
问小牛横南镇军管会主任是谁?是否认识樊正?
杨主任见小牛答不上来,接过电话,准备跟对方强调一下。对方没容多说,“啪”一声挂掉电话。
杨主任估计电话没挂好,或许是故意的。又跟着打了几次,都亡音。
小牛瘫地上嚎哭,说他求援信摔跤时丢了。为什么不相信人呢?怎么会这样啊?
杨主任听他一再提肖哥,问他肖哥是不是肖秉义?
小牛头直点,说是他暗中派来求援。还说分手时,肖秉义叮嘱,十万火急!
杨主任担心横南镇老战友朱大明真出事,又打电话直接找刘杰局长,正好刘局长进门。
刘局闻言大惊,连连说:
“这就对上了。怪不得凌晨三点联系不上呢,都怪我麻痹了。”
跟着交代他,市局援军可能来不及。让他先增援,一个排也行。
市局马上跟林水县军管会联系,让他们随后赶到。
朱大明听到这儿,紧握杨主任手,激动道:
“老战友啊,谢谢了。亏得你及时赶到。不然,俺要先去见马克思了。你带来多少人?”
杨主任诡秘一笑:
“两个排,人是少了一点。但是武器都好,两门小炮、机枪、冲锋枪占一半。”
“还带来司号员。不要看他们人多,早成惊弓之鸟,心理防线早崩塌了。”
“他们只要听到解放军冲锋号,跑的比兔子还快。这种情况早已司空见惯了。”
朱大明佩服的点头,客气道:
“再次感谢,中吃个便饭,晚上我们再喝酒。”
杨主任考虑一下说:
“不了,我必须赶回去。洪埠镇兵力被抽空了。我也得提高警惕,怕杂种们声东击西。”
“这样吧,请你给战士们每人两个包子,烧饼也行。我回去再给他们加餐。”
“对了,请你将肖秉义给我,让他跟我走。”
朱大明摇头道:
“肖秉义走不了,刘局带队伍马上到。你带他去干什么?”
杨主任顿了一下,跟他耳语几句。
朱大明一惊,手中茶杯“啪”一声掉地上。瞪大眼睛盯着老战友,哑口无言。
……
肖秉义在医院缝了两针,由柳蕙扶着去找小牛。大街上没有,便带柳蕙去了家里。
父母已回家,见儿子和柳主任来家,分外欣喜。
杨玲看柳蕙纱布裹着头,心痛道:
“哎吆,姑娘啊,你负伤了?痛不痛啊?不要紧吧?儿子啊,你咋不保护她呢?”
肖秉义未及回答,柳蕙抢前解释道:
“伯母,我擦破了头皮,不要紧。不能怪肖秉义同志。他也负伤了。”
“啊?”杨玲赶紧瞅瞅儿子,见军服有血迹,要看看伤了哪儿。
肖秉义忙躲让:
“妈,不要看了。小伤,没事。”
杨玲不信,非要看伤,见儿子躲闪,转看柳蕙。见她努努嘴,便说:
“儿子,屁股肉多,不要紧。痛不痛啊?你俩还没吃中饭吧?妈下面打蛋。”
“秉义,听说你要去换回周小雨,是不是啊?”
肖有财见儿子点头,恼道:
“你脑子不清爽啊?为何要牺牲自己,去救她呢?”
杨玲端面出来,应道:
“哎吆,老头子,人家救过你。儿子去救人家,应该的哦。”
肖有财怒道:
“你晓得个屁,绑你的大特务要你儿子去换她 ,你忍心吗?”
杨玲顿是愣了,惊讶的问:
“儿子,真的这样吗?哎吆,你糊涂了。”
她看看柳蕙,问她:
“柳主任,真的吗?”
柳蕙放下碗,笑道:
“肖秉义同志不简单哦,我们都要向他学习。”
“什么不简单?简直没清头。秉义,小镇除了他家。你救任何人,我都没意见。”
柳蕙笑着解释:
“不要急,没救成。我曾提醒过他,他犟得很哦。”
杨玲听了这话,很对胃口,褒贬道:
“儿子,生死面前,可不能犟哦。柳主任既然提醒了你,你为何不听呢?”
“柳主任,请你今后看着点他,经常提醒他。有你在他身边,我们放心哦。”
肖秉义知道母亲说这话是啥意思,闷头吃面。最后抹抹嘴,问柳蕙:
“吃好了吗?我要尽快找到我兄弟,问问他,援军为何耽误了那么长时间才到。”
柳蕙惊讶的问:
“你说援军是你安排兄弟去报的信?你咋不早说呢?”
“不能说,说了危险不说。援军来不了,不难堪吗?有人又要说我谎报军情了。”
“你真混蛋的可以,在那种艰难的时刻。你要说了,起码能给大家坚持下去的信心啊。”
“怎么?我没说,你就没信心了?”
柳蕙不扶他了,自顾自朝军管会走去。
肖秉义无奈的摇摇头,去了镇卫生院找李小满。
他还有十万火急的事要做,边走边想:
小牛去哪儿了?咋找不到他呢?他不会出事吧?
他绝对想不到,小牛送信途中出了人命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