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一天再见，江闪闪的情绪已经平静了下来。
她直接坐到秦屹对面，打开电脑道：“关于金乌九曜的案子，你有需要补充的吗？”
“有。”秦屹应了一声后，没说金乌九曜的事儿，“你不准备干了？”
没说不准备在哪儿干，干什么，江闪闪表情平静打着电脑，淡定回复，“秦大伯你以什么立场问我这个问题？”
秦屹叹了一声，轻声道：“你生气是应该的，但尾渊的事儿我了解不多，楚梨又说她会跟你说清楚——”
“人类的时间是宝贵的。”江闪闪打断秦屹，视线依旧停留在电脑上，“秦大伯，我跟你们不一样，没有个几百几千年的时间挥霍。非案情相关的裹脚布就不要说了，没空听。”
秦屹沉默了会儿，继续道：“几年没见，你还跟以前一样。”
江闪闪打着电脑，冷笑着回了一句：“秦大伯你也一如往昔。”
秦屹无奈摇了摇头，再次开口，缓缓说起了他穿越时空后追踪金乌九曜的那些事儿。
江闪闪迅速在电脑上重开了一个文档，同时打开了录音设备，这才抬头看了眼秦屹，而后快速敲打着电脑，做着记录。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直到敲门声响起，才打断了专注于案情的两人。
“进。”江闪闪喊了一声，推门进来的是盘古夜。
他手里拎着一个食品袋，冲江闪闪道：“已经晚上八点多了，吃点东西再聊？”
江闪闪看到食品袋也觉得饿了，先是问盘古夜道：“你吃过没？”
“吃了。”盘古夜应声，“六点多的时候吃了两份，把给你点的那份也吃了。这是重新点的。”
江闪闪点点头，又冲秦屹道：“秦大伯你也吃点儿？”
秦屹正认真听着两人沟通呢，忽然被江闪闪点名，稍微顿了下才摇头：“不了。”
说完又看了眼盘古夜道，“我跟这位还没聊过，我们俩聊会儿天，待会儿来找你。”
江闪闪也没立刻同意，而是边开食品袋边道：“行，三十分钟后来找我。”
盘古夜立刻点头应道：“好。”
秦屹侧首看了他一眼，又转头看看埋头吃饭的江闪闪，摇着头无奈往外走去。
盘古夜跟着他走，走了一段儿才发现秦屹领着他往盾部后门的小路上走去。
黑灯瞎火的，四下只有细微的风声，盘古夜就率先出声道：“你要聊点什么？”
“这么些年，盘古族只复苏了你一人。”秦屹边走边道，“这天地法相，没人比盘古族更熟悉了，你留在盾部，能做很多事儿。”
“倒也不用这么说。你，阿凛和黎昭比我复苏得久，现在这个世界的事儿，你们懂得只会比我多。”盘古夜再度坦率道，“再就是留在盾部的事儿，我主要跟着江星曜。你说的做很多事儿我得听她的，她让我做什么我才会去做什么。”
秦屹脚步微顿了下才继续朝前走：“你虽然是应她舞蹈而复苏，但是在天定的规则下，她至多算你选的弟子，代理人——”
盘古夜笑了起来，笑声打断了秦屹的发言。秦屹停下脚步，转头朝盘古夜看去。
盘古夜对着他明显无语的视线，依旧笑道：“江星曜不是随便做人弟子或代理人的性格。”
秦屹愣了一下，轻声附和了一句“也是”后，又冲盘古夜道：“即使如此，那也不该你听她的。你们位置一整个都是反的，这不合理。”
“不用合理。”盘古夜道，“我乐意就行。”
秦屹一噎，他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盘古夜，问道：“你喜欢闪闪？”
盘古夜连一丝犹豫也无：“是，我喜欢她。”
秦屹听完沉默了会儿，像是要确定什么事儿似的又问道：“只是喜欢？”
盘古夜没有回答他这句话，而是说道：“我要一直陪着她。”
秦屹听到这儿，轻笑了一声，跟着转身继续朝前走：“人和神所能掌握的时间不同，就算闪闪再厉害，她也是活不过你的。”
盘古夜没有回应这句话，而是岔开话题反问道：“你回来的只是分身这件事，江星曜知道吗？”
“不知道。”秦屹气息没有变化，似是对盘古夜这个问题并没有太多感觉，“这点小事，并不会影响她办案。”
盘古夜就没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问道：“你是什么时候醒的？又是因为什么醒的？”
“你这是跟闪闪学的，直接地像审犯人。”秦屹轻笑着吐槽了一句，没等盘古夜说话，他就回道，“我受世间灵力影响自然苏醒，醒来约有两千年。”
盘古夜点头，又问道：“你醒来后就干着跟闪闪一样的事儿吗？”
“不是。”秦屹摇了摇头，“我原本只想做个闲人，但进入人类的世界，就极易被他们影响，慢慢地，我利用玄术为他们做了些事儿。为他们做完事儿，承受了感激，贪婪，恐惧，憎恨，各种各样的情绪，于是，我就远离了他们，也开始思索，我们跟人类，怎么才能保持平衡。”
“所以严格来说，我做的事儿与其说是匡扶正义，除魔卫道，不如说是平衡。利用玄术，保护人类，也隔离人类。从而达到平衡。”
盘古夜颇为赞同点头道：“这现世跟洪荒时期不一样，没有那么多可以斩杀的妖魔邪祟，人心诡谲倒是堪比妖魔邪祟，你的保持平衡确实适用于此。”
秦屹正要说话，忽然又听他道：“江星曜似乎天生就会平衡，她眼里没有种族区分，也不局限是非的划分。她只分善恶，对这片土地爱得非常纯粹。”
说到最后，言语里还带上了轻笑。
秦屹听得又沉默了会儿，刚想开口，后头盘古夜又道：“她做事也认真专注，人也聪明，我觉得她不管在哪儿做事儿，都会做得很好。”
秦屹再度停下脚步转头看了过去，盘古夜朝他笑道：“当然，她身边要都是些不拖后腿的人，她会做得更好。”
秦屹失笑道：“你在说我？”
“也是说我。”盘古夜没有否认，直接道，“我从来没觉得自己的存在是如此的无用，但江星曜让我有了这样的感受。”
秦屹沉默着再度转身，盘古夜继续道：“尾渊的事儿，你知道多少就告诉江星曜多少。还有你分身的事儿，也一起说了吧。江星曜不喜欢别人瞒她事儿。”
“我记得，盘古族没有话多的。”秦屹叹气说了一句。
盘古夜跟没听见似的，停下脚步道：“行了，也走了一会儿，该回去了。江星曜只给了我们半小时。”
说完，他率先转身往回走。
秦屹叹了一声，在原地站了三秒才转过头来跟着往回走。
往回走了没几步，秦屹就感慨道：“你是真的很喜欢闪闪呢。”
张口闭口都是江星曜的。
盘古夜无比坦率承认：“嗯，从没有遇过她这样的。”
这句之后，两人都没在开口。快到门边的时候，秦屹才又冲盘古夜道：“你说你要一直陪着她，难道是想抛除神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