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谢润让淡桃去请太医时,淡桃就专门去了趟芳华宫,带人光明正大搜了白宝林的住所。
淡桃有些遗憾,谢润却笑道:“搜到证据未必是好事,没搜到,也未必是坏事。”
淡桃犹豫道:“好事坏事奴婢猜不到,只娘娘您大张旗鼓的搜,怕已经闹的六宫皆知,岂不是如了白宝林的愿?”
谢润笑道:“只要本宫能公正处理这件事,把事情压下去,皇上就算听到了,也不会理。”
皇帝最厌恶的不是后宫斗法,而是后宫斗法斗到最后都去找皇帝‘主持公道’。
他自个前朝事情还忙不完,哪里有时间天天在后宫断案?
上次静淑妃被皇帝恼,就是这个缘故。
可只要谢润拿着道理规矩,把后宫的事情处理在后宫内,皇帝根本不会在意。
如果白宝林不满,闹到皇帝面前。
皇帝为了给谢润撑脸面,只会罚的更重。
谢润这次大张旗鼓,也是想一次性把白宝林压下去。
固然偶尔与人斗一斗有意思,但马有失蹄时,人也免不了失足。
她可不敢过于自信。
小纾十分不解,“娘娘,到底是谁给白宝林的底气,她竟然敢如此挑衅算计您?!”
自入宫后,莫说宝林挑衅贵妃,便是九嫔上的妃嫔,也是没发生过的。
小纾:“这白宝林平日看着这般安分守己,骨子里竟如此猖狂?!”
满宫妃嫔,再傻的也会看情势。
便是那不知天高地厚的花才人,最受宠时也只敢暗戳戳的和谢润较量,从不敢当面挑衅。
倒是这白宝林……太稀罕了。
谢润笑意盈盈:“约莫是心中不平,又过于自信了。”
小纾:“……她有什么可不平的?”
不受宠是她自己无能,便是怪皇上有眼无珠,也不该怪她家主子吧?!
“这般拙劣的手段也敢往娘娘身上使,当真是活腻了!”
谢润摇了摇头,“她就是故意用些拙劣的手段的。”
白芙要出头,反倒不敢用太过精细的算计。
只有这样拙劣又无伤大雅的手段,闹出来后,不管是谁的错处,都能给她添了名气。
淡桃还在想绿痒粉的事情:““芳华宫里没找到,这绿痒粉总不能是出自咱们昭和宫吧?”
“这东西怕不会出现在芳华宫,也不会出现在昭和宫。”谢润悠悠道:“若是查不出源头,就成本宫算计她,让她受委屈了。”
宫了的流言蜚语,有时候总是偏向弱者的。
“这怎么能行?!”
小纾和淡桃都脸色一沉,恨不得打白宝林一顿。
谢润笑道:“没事,等白家的人来了,一切迎刃而解。”
淡桃:“春卷办事向来稳妥,娘娘尽可放心。”
白芙想出头,所以这绿痒粉到底是谁下的不重要,只要没能从她宫里找出证据,她就是无辜受害者。
谢润想一次解决白芙,她也不在意这绿痒粉是谁下的。
只要白家的人作证,证明白芙幼年对绿痒粉过敏过,一切嫌疑就全都会落在她头上。
宝林算计贵妃,她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说起来,谢润能知道这一点,还多亏了那个梦。
白芙是过了一个时辰后才听说谢润派人去搜了她的宫殿。
她虽然早预料到会有这一遭,但一想到谢润是不经审查,直接派人去搜宫,她心里就憋着股气。
“如今她倒好,连装都不装了!”
往日贤惠大度的昭贵妃,可做不出私搜宫殿的事情。
白芙调整好情绪,就哭哭啼啼的想去找谢润,不过被人拦住,暂时软禁在昭和宫。
一时间,白芙有些慌。
谢润是不是太大胆了?!
静淑妃回去转了一圈,听到白家人入宫,又找了个借口来昭和宫。
还把慎嫔给一起带过来了。
谢润望见两人时,满头黑线,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白宝林一见两人,顿时含泪质问:“昭贵妃娘娘怎能如此霸道独断?!”
“妾身好歹是皇上的妃子,您害人不成,如今还将妾身软禁在昭和宫,莫不是想杀人灭口?!”
慎嫔瞪大眼睛,“什么东西?!”
“你一个不受宠的宝林,也不看看自己骨头几斤几两重,也配被贵妃娘娘看在眼里?”
“你就是死在昭和宫还怕脏了昭和宫的地呢!”
白宝林是个文化人,从没遇到过慎嫔这样的脱口就骂的人。
一时间也怔愣在原地。
趁着这个时间,春卷忽然上前。
他一个眼神,谢润就知道白家的人已经来了。
谢润:“正好今个静淑妃也在,由她做见证,也免得以后再生是非。”
“不过白宝林,你怕是要先避一避了。”
还没等白宝林开口,谢润已经让人把她挪到一旁的屏风后。
白芙猛地转头看向谢润。
惊讶于她的乾纲独断以及自信,又隐约透着点不安。
谢润已然缓缓落座,旁边春卷缓声道:“今个白宝林说穿了娘娘赏赐的布料身上发痒,后又请来太医诊治,说是布料上沾了绿痒粉。”
“娘娘特意问了太医,才知晓普通人遇到绿痒粉不会有大碍,只有对绿痒粉过敏之人,才会如白宝林这般不适。”
“奴才想,白宝林出身侯府,应当是用过绿痒粉的,或许幼年时曾出现过过敏状况?”春卷低着头,不急不缓道:“故而特意出宫去白家求证,还带来了两个丫鬟做证人。”
春卷去白家是去套话的,自然不可能把宫里的事情如实相告。
他当时只说了白宝林在宫里得了急病,有些药不能用,怕伤及根本。
他受贵妃之命特意来问问白宝林可曾对什么东西过敏。
白家人担心白宝林,不疑有他,一箩筐的全说了,还特意送了两个以前伺候白宝林的丫鬟进宫。
谢润:“先把白家的人带上来吧,听听她们怎么说。”
屏风后的白宝林心陡然一凉。
她怎么都没想到,谢润竟然不正面接她的招,而是绕了一圈从白家下手。
在看到两个丫鬟时,心就凉了几分。
其中一个丫鬟上前道:“奴婢参见昭贵妃娘娘。”
谢润:“起来回话。来前春卷应该告诉过你们该说些什么。”
丫鬟从没想过自己能进宫,紧张的把来时路上春卷交代的话全忘了,只连忙道:“奴婢以前是贴身伺候白宝林的。”
“白宝林十一岁时,京中忽然盛行绿痒粉,侯夫人特意采购了一批,谁料府中七位小姐,有三位用了都十分不适。”
“三小姐差点窒息,连气都喘不过来,吓的侯夫人魂都没了。”
“四小姐和五小姐倒是好些,只身上起了一大片疹子,连忙请了府医诊治,整整治了半月才好。”
白芙在忠义侯府行三,正是那位差点窒息的三小姐。
另一个丫鬟也上前:“奴婢清楚记得,当时绿痒粉出自锦玉阁,盛行一段时间后,不少人都有不适,还跑到锦玉阁闹了一场。”
“事后锦玉阁把那一批绿痒粉给回收,后来又改了配方,使得绿痒粉效用温和了几分。”
“现今的绿痒粉已然不似当初那般药效强大,但如我们三小姐和白宝林这般,还是碰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