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天天书吧!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暖阁里面的谈话,还在继续。

“刘定之和于谦司马素无仇怨,他上书指责,不是因为他妒忌于、石等人功劳。”

“他之所以这么做,乃是因为他是清流领袖。”

“刘定之必须通过主张迎回太上皇,来提升和巩固他在清流、士林中的龙头地位”

“他攻击主战派中坚力量的于、石,便是想要逼迫皇兄讲和。”

朱祁锐想来想去,只是得出了这样一个解释。

“殿下,你是如何下这个结论的?”

何安居虽有些相信,不过他还是想再求证一下。

朱祁锐也不回话,只是指着奏章的几段话。

“上皇北狩,传大位于骨肉血亲。”

“邺王聪慧,可用国朝大典为其加冠,以示兄友弟恭。”

这就是朱祁锐在就刘定之奏章上找到的段落。

刘定之一口一个“骨肉血亲”、“兄友弟恭”,无非就是想用亲情大义,来行劝说之言。

他提出大肆操办朱祁锐的弱冠之礼,也是别有用心。

亲王弱冠后,就该赴封地就藩。

如此一来,清流们又可以将同是主战派的朱祁锐,给驱逐出京师。

到时候反对迎回太上皇的主战派们,也会在声音上变得小上许多。

“通过攻击主战派,来减少迎回太上皇的阻力。刘定之这是行“割肉取骨”之法啊!”

何安居现在信了朱祁锐的推测,他更是忍不住对自家王爷服气。

“殿下虽然年岁不大,想不到却是如此的老辣,属下实在佩服!”

“想来陛下定然也是看出这份奏章乃是包藏祸心,所以才对其奏章不予批注。”

不过,何安居随即又担心起来。

“刘定之虽然处处小心谨慎,但是上书中仍旧不免露出他的主张。”

“他今日既然敢上这样的奏章,只怕朝中清流支持议和的人依旧不少。”

“如果清流们都像他这样,虽然不会对朝局产生大的影响,可是也如同绕耳苍蝇一般令人生厌。”

“陛下要是一味软弱的听之任之,他又拿什么来约束天下?”

何安居看了一下朱祁锐的脸色后,然后才把心一狠,接着往下说。

“换我是陛下,当不能容忍有人一天在耳边期期艾艾。”

“我觉得可用锦衣卫,给那帮满口空谈的清流们一点教训,让他们好好长长记心!”

朱祁锐考虑了何安居的建议,良久过后,他只是摇了摇头。

“你若以为这样便能整肃朝纲,未免太过小看天下人了。”

“经此京师一战后,我大明和瓦剌已经是攻守易型。”

“朝中群臣关于迎回太上皇一事的呼声,只怕是日渐起伏。”

“我等又岂能做那掩耳盗铃之事?如此一来岂不是自欺欺人?”

何安居突然猛的一惊,他想明白了。

“殿下以为,为何内阁、司礼监、六科给事中们,都是一致对奏章视而不见呢?”

朱祁锐皱着眉头,没能想出答案。

作为智囊的何安居,只好给朱祁锐分析起来。

内阁首辅陈循,正因为他是刘定之的科举恩师,所以才不发言语。

陈循,这是为了避嫌。

若是陈循在奏章上写上意见,无论他写了什么,都有可能让别人觉得是他指使的自己学生上书。

司礼监本就皇帝爪牙,他们更不可能和外臣一起,让新君朱祁钰难堪。

内阁和司礼监明面上不表态,其实也就是已经表示他们不愿扩大此事。

而六科给事中们,正是看到了内阁和司礼监同时沉默,所以也就跟着装聋作哑。

毕竟新君初立,没人愿意在这个时候,拿着自己的仕途去开玩笑。

经过何安居这么一点,朱祁锐也是明白过来。

“看来皇兄这是用了一个“拖”字,期望让此事慢慢的冷却下去。”

何安居点头,同时又抛出了一个问题。

“今上这般做,颇有点用于谦做挡箭牌的嫌弃。”

在何安居看来,太上皇能不能回来,只取决于今上和于谦。

若是他们不点头,朱祁镇便只能客死他乡。

何安居更是把自己的想法,给说了出来。

“于谦掌控着兵部,他乃是这朝中主战最力之人。若是他不愿意让太上皇回来,太上皇便一定回不来。”

朱祁锐还是摇头:“这事,没那么简单!”

何安居不管不顾了。

“依属下看来,到是有一个大好机会摆在我们面前。”

“之前于谦曾在御前朝会上说过,等明年春暖花开之时,还要再派遣边军与瓦剌决战。”

“这便是一个机会!”

见到朱祁锐不解,何安居只好继续解释。

太上皇朱祁镇,对于谦并无多少恩遇。反倒是新君朱祁锐,对于谦有慧眼识人的礼遇。

古往今来,君臣相得益彰,唯有孔明之于蜀先主,魏征之于唐太宗可比。

更何况,大军出漠北,更是会一雪前耻。追亡逐北之下,更是千古功业,当可配出将入相。

朱祁锐懂了。

“按照何先生的意思,最好是逼得瓦剌狗急跳墙,杀太上皇以泄愤。”

“或是说,太上皇不忍被敌寇羞辱,愤然自尽。”

“如此一来,我大明就可以打着为太上皇报仇的旗帜,剪灭胡酋,燕然勒功而还!”

“皇兄挟如此旷世奇功,借大胜之威而祷告太庙,天下人莫不歌功颂德!”

听得朱祁锐说得如此露骨,何安居脸上到不由得有些不自在。

毕竟这就和直接弑君,差了一步而已。

“这不是先生说的,乃是孤胡言乱语!”

看出何安居的尴尬,朱祁锐主动承担起来。

何安居也不接话,而是起身举杯走到窗边。

临窗眺望,不远便是京城最为繁华热闹的街道。再远一点,则是巍巍的宫阙。

何安居终究是定下了决心,他向着朱祁锐郑重一拜。

“臣有一事,还请殿下名言。”

“太上皇和今上,待殿下都是不薄。然而殿下如此厚今上,而薄太上皇,到底是为何?”

朱祁锐知道有些话,现在还不到说的时候。

但是他也明白,现在也必须吐出拉拢人心之言。

“太上皇昏庸,当今天子贤明。于江山社稷而言,今上比太上皇更适合坐在龙椅上。”

朱祁锐更是直直盯着何安居。

“敢问先生,你觉得自从孤与王直、于谦、石亨合谋逼宫的那一刻起,孤和太上皇还能一如从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