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老弟,大家都是这么干的,两个人头一年一两,您也别嫌贵,一个小兔崽子一年吃喝拉撒最少也要一两,若是跑丢了或者是出了其它的事,那么只会得不偿失。
咱干这个也就是赚个辛苦钱,中间的收益一部分是要交给上面的。
您开这个不就是为了这事吗,梁城那边的事情我们已经听说了,在那边有两个店面最近易了主。
我给你算算,三百人的普济院,一年也才一百五十两,这免税的额度可是足足有一千两,若是自己用不完,后面卖给友商也是个办法。”
稍显苗条的那个官差快速的给菖蒲算了一笔账,而胖一点的那个官差则是开始继续旁敲侧击了起来。
“有钱不赚王八蛋,这钱不是你的也不是我的,咱们这样一操作,你好我好大家好,何乐而不为呢?”
“我需要再考虑考虑。”
若只是一两个人过来索要贿赂,菖蒲是不会给的,只是听对方的意思,这已经成了一个体系化的贪污方式,拿不准主意的菖蒲准备回去和县令通通气。
“那行,我们两个反正也要停留一天,这单子你自己拿着吧,想好了自己填个数,也别太大,你们柏溪镇也就两千来人,最多不要超过五百个,否则就太假了,到时候也不好圆过去。”
两个官差显然也不是第一次干这事了,他们只以为是菖蒲第一次干这事,毕竟这偷的可是国库的钱,故而比较谨慎。
不过他们依然抱有信心,毕竟这些商人是个什么德行他们再清楚不过了。
想从这些人的口袋里面扣出来钱,那可是比要了他们的命还要困难。
给这小子一点时间,对方终究是会选择向着金钱低头的。
“你这样问我,不太好吧。”
县令看着面前这真诚的向自己发问的少年,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再次合了上去。
“我是朝廷在这里的官员,你向我询问如何给其他官员行贿,这终归不太好。
他们是梁城的吏,这些吏都是有管理范围的,若是你不准备去走用人头换免税额度的路子,就不用理会他们。”
“我明白了。”
菖蒲点点头,事情比自己想的还要简单一点,他来之前和梵影探讨了一下,梵影和他讲,按照戏剧里面的剧情,也许还要上贡点东西后面才能办事。
菖蒲倒是不在乎这上供的事情,毕竟在山里,普通小妖若是想要见山君也需要给看门的那狐狸上供点肉食灵果才行。
“那我是否需要给他们上供点。”
“你最好还是别趟这滩浑水,本朝君王武德充沛,励精图治,之前凭借着军事上的胜利整顿了吏治,提拔上来了一大批的酷吏。
之后大概率就是要充盈国库了,你看那些世家大族,哪个用的这法子避税。
开办普济院这法子多是一些没有功名门路,没办法将产业挂靠在有功名的读书人或者是勋贵门下的商人的权宜之策。
到时候他们就是第一批被开刀的人,你身子正不怕影子斜,这事情可干不得。”
菖蒲拱手道谢,随后就准备离开县令的书房,县令看着即将要离开的少年,在他准备要开门前的时刻开口叫住了他。
“菖蒲,托你的福,我要升迁了,去南方,若是你想去,我可以带着你一起。”
县令说完就略显期待的看着少年,虽然对方不是科举出身,但是会写字,有够硬的医术,加上性格纯良,放在身边最好。
到时候他到了新地方,人手必然不足,他是起了好好培养一下对方心思的。
毕竟之前的大疫证明了,对方遇到大事可以扛得住,而且像他这样整日勾心斗角的人,真的希望自己身边的人里面可以多几个心思纯良之辈。
“我还有老师在世,承蒙大人厚爱。”
“我就知道,不为难你了,这里也挺好的。
有时候我就在想,若是我没有穿上这一身官袍,在这里做一个富家翁安享晚年也算不错。
不过我还是要给你说道说道,我走了之后对着新任县令要注意点,今天这话不要乱说,小心他治你的罪。”
“夫君若是真的看好他,将那老头一起带上走就是了。”
县令在阁楼上看着菖蒲离开了自己的小花园,最终消失在了墙壁之外,在他的身后有一双素手轻轻按压着男人的肩膀。
“我看上的是他的赤子之心和纯良品性,若只是能书会写找个穷酸秀才就好。
若是单纯想要找个随行的大夫,江南之地人杰地灵,也不差这一个。
他若不自愿随我前往,而我胁迫他带着温老先生一起上路必然会让其心生不满,若是温老先生损在路途上,怕是要变为仇家了。
只是看他品行端正,起了收在身边的念想。
我也不是那等自己拿不到就要毁掉的恶劣之人,他既然不愿,就随他去吧。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说的就是这样的少年吧,真好啊。”
“夫君镇守一地,为父母官,上下求索而为民,开学堂,规田亩,于灾疫之中救民于水火,在我看来也是个大英雄。”
女子轻轻的按压着县令的肩膀,轻轻的吐息带着轻柔而和煦的气息。
若是他的属官如此发言,县令只会认为这马屁太直白了一点,多少有些刻意了,只是这话是他的妻子所说,当他转过头去时,看到的只是一双含情脉脉的眸子。
“食万民供奉,为之万民本就是理所应当,职责所在,我之所行皆不过是职责所在,谨小慎微,也算是没有辜负这身官袍。
即使有功,也不过是善功之类的外物,不曾是内里的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