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几乎没遇到什么小型的动物,连变异植物也没遇上两棵。
这才是正常森林里该有的节奏,东方帝景后面的那片山,是因为乔良辰的实验室建在那里,才会导致那片林子那么反常。
眼看着天就要黑了,基地门口的那滩血迹,还没处理,裴司遥打算先带着它们回去,可元宝说什么都不想离开这。
裴司遥拗不过它,只得陪它在附近转转。
元宝这么倔强的性子,也不知是随了谁了。
在路过一丝荆棘丛时,小白脚步停顿了片刻,似是察觉到了什么,情绪明显狂躁起来。
元宝淡淡扫了它一眼,小白这才压下心口喷薄而出的暴躁。
裴司遥知道这荆棘丛中,一定有什么东西。
但她没上前,有元宝和小白在,这些事情,她压根不用她动手,它们会摆平。
元宝在荆棘丛附近打转,野蛮生长的荆棘丛没一处可以下嘴的地方。
这一片树林里,多是乔木,少见灌木,这里却偏偏长出一大片,裴司遥虽没闻出什么,但细看之下确实有些怪异。
小白和元宝一左一右绕着荆棘丛转了两圈,愣是没找到一个合适进入的地方。
小绿看着它们俩束手无策的模样,身上的枝叶忽忽作响,连裴司遥都听出了其中的嘲笑意味。
元宝汪汪朝着小绿叫了两声,小绿立即老实起来,身子纵身一跃,就跳到了荆棘林的上空。
裴司遥只感觉周身一阵风狂吹起,刮起的雪花打在了她的雪镜上,迷糊了她的视线。
待裴司遥把雪镜上的雪花拂去,小绿的藤蔓已经覆盖住直径超过十米的荆棘丛,正在一点点收缩。
在感觉到里侧有咚咚声传来时,小绿略些惊讶。
但不等它做出反应,荆棘丛开始剧烈晃动起来,里面藏匿的东西,似感受到比它强大的生物,剧烈反抗起来,伸出了长长的尖刺。
裴司遥看着荆棘丛的变化,有点惊讶,这荆棘丛竟然是变异植物。
“小绿,不能轻视!”
作为一个变异植物,它一定有自己的生存之道。
裴司遥话音刚落,小绿长长的藤蔓,被荆棘的长刺刺穿。
受了点皮外伤,小绿这才不得不收起自己轻视的心思。
刚生完小崽崽的它,虽然身体还有些虚弱,但它也没把这个小小变异植物,放在眼里。
周围风雪骤起,藤蔓拧着两股绳,深扎进两端中,用力将荆棘丛撕成两半。
荆棘断裂声中,伴有小男孩痛苦的呻吟声。
小绿这一举动,让一直躲在荆棘丛里的人,无处遁形。
“汪汪———”元宝看到里面的人影,疯狂叫了起来。
待风雪平缓,裴司遥这才看清,荆棘丛中的‘人’。
说是人,也不太准确,但确实也不能用变异植物来形容他。
因为那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只是他的四肢竟都是树枝!
男孩看到元宝和小白,正虎视眈眈的看着他,他无措的缩成一团,用树枝捂住了自己的脸,“我,我……”
不知是不是太久没开口说话了,小男孩张了张嘴,只吐出两个简单的音节。
“元宝,别伤害他。”
元宝拔腿就要往荆棘丛里冲,被裴司遥叫住。
元宝用鼻子重重的呼出一口气,一脸的不高兴的停下了脚步。
它因为这个破小孩,被小绿嘲笑,为什么铲屎的还不让它给他点教训。
小绿显然也没想到,变异的荆棘丛里还躲了个人。
当小绿看到那小孩的四肢,它陷入了深思。
明明自己每天也没有偷懒,都有在好好训练,怎么一个荆棘丛都能修出人形,它却不能。
它苦修了这么多天,只熬出一个果子,它,它憋屈的很。
……
小男孩的四肢和荆棘丛长在一起,换个说法,这些荆棘丛也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身体被硬生生撕开,他脸色苍白,只想躲回自己的舒适区,“放……放……”
裴司遥两三步上前,看到小男孩时,她是有片刻的怔愣,她第一反应就是变异植物成精了。
但看到小男孩肩膀处增生的断口,她不自觉联想到了乔良臣做的那些实验。
他大概也是乔良臣实验中的牺牲品吧。
裴司遥隐隐觉得,这个小男孩将来可能会有大用处。
她把小白和元宝赶到一边,她蹲下身,和地上的小男孩视线齐平。
“小朋友,我没有要伤害你的意思,你能听懂我说话吗?”
小男孩很久很久都没听到这么动听的声音,他已经记不清上一次听到这声音,是什么时候了。
他呆呆的抬起头,他的眼睛虽然是看向裴司遥,但他泛黄的瞳孔却一动不动。
“啊……啊……”男孩嘴巴张了又张,只发出几个单一的音节。
“好,你别着急,我知道,你是人,你一定是能听懂我说话,你只是太久没说话了,没关系,如果我说的对,你只需要点头就行。”
小男孩机械般的转了转脑袋,他想了好久好久。
在裴司遥觉得,是不是自己刚才说的话太长了,他可能听起来有点吃力时,小男孩缓缓的点了两下头。
“乖,别动!”
见小男孩没有一丝反抗的举动,裴司遥朝小绿点了点头,小绿立即会意,收起了自己的藤蔓。
小男孩手脚恢复了自由,他第一时间就是要把自己保护起来。
但又想听那个温柔的声音,他的动作停顿了一瞬。
虽然他的眼睛已然看不到任何光亮,但他知道那个人还在那,并且正在看着他。
裴司遥见他没把自己藏起来,她就知道她刚才说的话有用,便继续劝道:“好乖啊,你是不是一直在这里生活?”
小男孩点了点头,而后又摇了摇头。
他对时间没什么概念,他也不知道在这个林子里待了多久,只有肚子饿了,他才会移动。
想到以前待得地方,男孩身体抖了抖,疼痛从四肢传来,叫他痛不欲生。
“不……不……”
小男孩很想把自己的感受说出来,只是舌头上似有千斤重,根本不听他使唤,他连一个词都说不出来。